2. 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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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问寻立马将他的双手折叠，握紧他的手腕处，扣在头上，将他压在床榻上：“死？可是你现在好像连自己是否可以自尽的资格都没有了。”

    一张漂亮的脸蛋就自然而然地浮现在她脑海里。

    裴氏几个女郎外出遇袭，身受重伤，府里的大夫开了几副药都无甚作用。无法，主君便重金请来了一江湖神医。

    她毫不怜惜，随手将小猫丢进池子里，看着在水里痛苦哀嚎，却又一直在疯狂扑腾的小猫，脸上出现满足、惬意的神情。

    这本内经主要包含晦涩口诀，练功走穴路途，结印手势，翻到最后面是与之相配的莲莲漫花轻功步。

    自此，裴玉清只要是见外人，都是头戴黑纱幂篱。

    她温声道：“我与静姝道长比试前曾有约，她输，则听令于我。我可是堂堂正正把她按在地上摩擦。”

    这不用喝，光靠闻就能感觉到这药肯定不是一般的苦。

    翻开剑谱，上面都是一幅幅小人画，画中人无不手执一剑，书页内旁侧有注释。

    裴玉清闭上双眼，不说话，将头歪向一边，一串晶莹剔透的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慢慢地从眼角滑落进乌发中。滑过的肌肤上有一层淡淡的泪痕。

    ……

    书扉上写着：[试药者：普度寺静姝道长]

    这种无声的破碎感，沉默的反抗往往会带给人更多的是一种揪心的感觉。

    一本剑谱，上写着《龙吟太剑》。一本内功心经，上写着《迢月心经》。以及最后一本书册，上赫然写着试毒手札。

    他现在就是全方位地被人压制在床榻上，动弹不得。贺问寻身上淡淡的，发苦的草药味向他如潮涌般压来。

    他说这话就是为了惹怒贺问寻。

    裴玉清自个儿撑着坐起来，拿着药碗，无声地喝着。忍着反胃，要呕吐的感觉，将药汁尽数吞了下去。

    “医庐…坐诊…”

    外面传来细细索索的声音。是有人端着洗脸用的木盆等走进房内。

    据说该神医妙手回春，能医死人肉白骨，尤善针灸之术。裴玉清听府里的下人说过，此人姓贺，二字问寻。

    就着昨日中断的思绪，她开始慢慢思索。

    她小声呢喃，当温热的毛巾敷在脸上那一刻，大脑里的碎片信息开始自动化成一幅幅画，“我是…神医…贺问寻…”

    被喂食绝息丸，丧失了生育能力。

    那裴玉清后来又是怎么逃走的？

    见其肌理细腻，肤质白皙，便将数十种有毒药草捣成汁，涂在脸部与脖颈处，肌肤受不了刺激，长了许多颜色丑陋，紫红相杂的斑，纵使用了药也无法退却。所以说脸也被毁了。

    下一页著：[第一日。喂食新制九曲断肠散。仅一刻之间，静姝道长仆地不起，腹部痉挛胀痛。再一刻钟，口鼻喷血不止，腹吐黑水]

    再翻一页，著：[第二日。喂食热毒散。静姝道长通体发热，遂脱衣，裸體于雪地中奔跑半个时辰，回来后感风寒，丧失意识，识人不清]

    从裴府到此处，对他而言，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

    贺问寻见状一愣。

    裴玉清认出来那是主君养在身边好几年的宠物。这猫活泼不认生，就爱在府内到处乱窜，这估摸着就是瞎玩时被人给抓到了。

    贺问寻昏昏沉沉地从榻上爬起来，大脑尚处宕机状态，手已经下意识地拿起来衣服穿了起来。

    再翻开那一本试毒手札，上面的字迹笔锋锋利，极具个人特色。

    她敏锐地捕捉到裴玉清脸上一闪而过的微表情，继续道：“你不过是区区一个庶子，你重要还是你的那位嫡姐重要？你嫡姐以后是要继承裴府，成为下一任武林盟主。像看上自己亲庶弟的这种不道德名声，传出去的话，裴府脸上无光。你要是真的待在裴府，不是赐白绫，就是被沉塘。

    剑谱名一看就是龙姥姥传下来的，但这心经却看着与剑谱名不是很搭。

    她一边说，一边起身故意弄出声音，做出拿药的动作，“试试”二字尚在喉咙里，榻上人已经先她一步有了起伏。

    他之前在裴府是有见过‘贺问寻’。

    美人落泪，梨花带雨，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贺问寻摆摆手，道：“去扶榻上的裴郎君起来喝药。”

    小童先是凑够去低声喊了句“郎君”，见榻上人毫无动静，下意识地转头向贺问寻求助。

    嗯，确实是潜心重要的东西，她要开始思考如何恶补医学知识，武功剑术，以及捋一下她这个女配在书中的结局走向。

    将剑谱放至一旁，贺问寻大致翻阅另一本武功秘籍。

    按照原著里的设定，‘贺问寻’确实是一个见不得别人挑衅的人。若有人敢在她面前这般挑衅，等待的不是毒药便是拔舌。

    隔着淡淡雨幕，他清楚地看到她拎起小猫的后颈皮，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直接捅进小猫的腹部，向下慢慢划开。

    弱质男儿郎本就力气不敌女子，更何况裴玉清经脉尽断，武功尽失，双手被禁锢，小腿处也被贺问寻的膝盖狠狠压着。

    贺问寻思索了一下，道：“我这人，还没给你这么漂亮的美人喂过药。我倒是很想……”

    医童点点头，体贴地从怀中拿出帕子，轻轻擦拭裴玉清嘴角的汁液。

    一声从斜后方传来的“少主人”打破室内的静谧之声。贺问寻转头看去，是小医童送来了一碗新药。药呈黑褐色状，阵阵苦味窜入她的鼻中。

    贺问寻合上书册，闭上眼睛，双指按摩鼻梁处。

    两人一时之间都不说话，偶尔有几声从床榻上传来的弱弱啜泣、哽咽声。

    论起另一个被关小黑屋的人，她不由想到裴玉清。

    好惨。贺问寻在心里总结。

    裴玉清感到手上的禁制松了，无声无息地将自己缩成被窝里的一小团。这在贺问寻眼里看来，他就像是一个背对着她的小土豆。光看背影，她都能感受到浓浓的愤恨感，以及那么几分对她的惧怕之色。

    滴滴鲜血顺着猫咪的后腿往下流。它凄惨刺耳的叫声，却无法让这个女子脸上出现一丝怜悯，动容，亦或是后悔。

    贺问寻特地扫了几眼裴玉清，感慨这人是真的不怕死。

    他刚练完剑，走过漫漫长廊。他看到有一名身量苗条纤长的紫衣女子，正在凉亭内坐着，膝上卧着一只通体灰色毛发的小猫。

    贺问寻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略有些无奈，但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看这种小说向来是打发时间，囫囵吞枣，无法记

    喝得太急，几滴药汁就从他苍白的嘴角滑落，顺着他优美的脖颈线滑进他的衣襟里。

    看着他一脸“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表情，贺问寻在选择维持自己的狠辣人设和好言相劝之间选择了后者。

    《她不按常理出牌（女尊）》

    女子脸上并未出现什么被人抓包的羞恼、尴尬神色。她只是轻蔑地勾唇，晃了晃手中的匕首，眼中的警告之意甚是明显。

    吃过早饭，贺问寻便一头钻                                                进书房内。在一通翻箱倒柜之后，她倒是找出了三本书，和一些与她人来往的书信。

    贺问寻睁开眼醒来，望着帐顶。眼神空洞了好一会才逐渐聚焦。

    裴玉清见到’贺问寻’的那一日，是在一个下雨的傍晚。

    这原来是折磨静姝道长的小黑屋日记。原著里，‘贺问寻’到中后期，丧心病狂地想要以一己之力用毒控制整个武林中人，说不定就是先拿静姝道长炼药做准备。

    翌日清晨。

    只听他嘶哑着嗓音，道：“从前只听闻贺神医心狠手辣，不近男色的贤名，现在接触了也只知不过是个俗人罢了。”

    她跳着翻了十几页，[第二十日。静姝道长欲逃，碎其膝盖骨，致其不可步行。喂以假死之药，其脉搏停跳，无鼻息，脖颈间跳动静止。再喂之以解药，遂乃苏醒，但视物有重影]

    白芨将要穿的外衫，待会要用的热毛巾等一一放好，娴熟撩开帷幔，将起挂在床榻边的挂钩处，“少主人，今日是否要去医庐坐诊？”

    她松开对裴玉清的禁锢，从他身|上起来后，略感尴尬地抚了抚自己的衣袖，坐回扶手椅上。

    原著中，在裴玉清被送过来时，‘贺问寻’确实也是先让医童好好照料他，因为当试药人的前提条件，是要有一个不那么脆弱的身体，经得住她一次又一次的毒药投喂。

    正当裴玉清欲咬舌自尽，贺问寻已站起身，扯下一片青纱帐，团成一团塞进他嘴里，整个动作如迅雷一般，又快又准。

    武功是在裴府被废的，手已不能再握剑柄。

    似有所感，女子抬头，与裴玉清目光相对。裴玉清不由心中一紧，强迫自己平静地移开目光。

    砰的一下，脑子里炸开了。神不神医的不要紧，但是她现在连基础的望、闻、问、切都不会，她怎么去坐诊。

    “你看，你身上的鞭伤遮都遮不住。待在我这儿，不比那儿好吗？还是你就喜欢玩虐，喜欢被打？况且，你现在还没被我拿去试药，不是吗？”

    裴玉清面无表情地听完，待她走后，垂眸摸摸手臂上的伤。

    语毕，她站起身，点点小童，“你这段时日就好好留在这房内照顾他。记住，每顿饭须得好好吃，每餐药须得好好喝。”

    而被阴阳的某人只是淡定地坐回椅子上，道：“如果你没有被送来这里，你觉得你呆在裴府的下场是什么？”

    “不去。”她深呼吸几下，极为平静地说，“从今日起，任何事都不要来打扰我。我需在书房内潜心钻研……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