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早知道不要什么天下第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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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望着小华山的方向，弯了弯眼眸。

    “你们说，世界上真的有谢沉舟这个人吗？”

    “剩下的路，要他们自己去走才行。”

    沈明朝努力对她扯扯嘴角：

    这一次，六六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已带了哭腔。

    “……”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小华山。

    “这位是？”

    “主人，你的手好冷。”

    她的体温渐渐凉下去，最后，她道：

    “小桑，带我一起走。”

    “谢沉舟不想我难过，不想我哭——咦，谢沉舟……是谁？”

    沈明朝站在榻边，低眸凝视满头冷汗的白发女子。

    桑念自言自语：

    “可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我记得你，你叫沈明朝。”

    钟声渐大，四周的祝余族低声呜咽，上百只如火的赤鷩鸟盘旋在木屋上空，悲泣哀鸣。

    “哟，哭啦？”

    她知道，那不是她的雪兔子。

    ——那似乎是谢沉舟留下的唯一的痕迹。

    再无相逢之期。

    “现在你可是天下第一的剑仙了，怎么还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哭得这般惨。”

    “誓言不可能永远有效。”

    他忽地落下泪：

    “我先走了。”

    唯有沈明朝呆呆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仍旧紧紧攥着那只冰冷僵硬的手，不肯放开。

    “吾友，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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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六默默给她剥葡萄皮，眼里满是难过。

    极北之地，桑念对着两只雪兔子念念有词：

    桑念忽地撑起身体，探头去看他的脸：

    说完，她没有半分犹豫，一步踏出，回到小华山。

    沈明朝没说话。

    是。

    六六无言以对。

    桑念捻了粒葡萄，忽然问道：

    桑念：“那他喜欢我吗？”

    桑念的时间终于到了。

    又一个春天过去。

    少女拎着裙子轻灵踏上桥面，回眸一笑。

    “我也记得你，你是桑念。”

    桑念叹气：

    ……

    她又开始问自己，问别人，谢沉舟，究竟是谁？

    “他可是天下第一的剑仙，大宗师沈明朝，你居然不认识？”

    没人回应，她早已习惯，拍拍裙子上的雪沫，站起身：

    桑念低声道：

    说着，她拍拍其中一只兔子的脑袋：

    桑念对他笑：

    “那我现在还喜欢他吗？”

    “可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做。”

    传说，她一头白发，眉心神印殷红，是迷失在此方世界的神明。

    六六把翅膀搭在桑念头顶，熟练且耐心地告诉她：

    “有的。”

    呼声如潮。

    “对啊，我现在是天下第一了。”

    萧濯尘转身走了。

    萧濯尘亦是沉默。

    萧濯尘别过头，许久才道：

    到了后来，一次雪崩，兔子也没了。

    “居然是他，怪不得没人去拦呢。”

    六六和小七正在嗑瓜子，见她回来，纷纷飞了过来：

    他们悉心学习人族语言，在萧濯尘的牵线下，两族顺利建交，立下互不侵犯的誓言。

    这一日后，小华山多了一位山主。

    “……大概也是喜欢的。”

    字字恭贺。

    六六也殷勤道：

    “祝贺你，达成所愿。”

    桑念道：

    这一刻，修仙界中无数生灵同时跪下，虔诚目送她离开。

    传说，她一直在寻找一个人，寻找这个世上根本不曾存在过的人。

    花木扶疏，锦衣青年腰佩长离剑，一步步走进屋子，披着满身金灿灿的日光。

    “哦，他在哪儿呢？”

    “我给你摘了葡萄，可甜。”

    沈明朝蹲下，握住她削瘦的手，露出一个苍白的笑：

    “宿主，回去吧，回你的世界去。”

    于是，她每年都会去一趟极北之地，见见那两只兔子。

    “你说是不是呀，谢小船。”

    她有些困倦地眨了眨眼：

    可是极北之地的两只雪兔子，六六和小七，还有萧濯尘，他们一遍遍地告诉她——

    有人惊呼：

    祝余族生来灵力强大，在她日复一日的悉心教导下，很快便诞生了无数大宗师。

    沈明朝眼睫轻颤，低着头说道：

    “桑念，你为什么不哭呢？”

    “对不起……我这么晚才想起你。”

    “谢沉舟啊，谢沉舟是你以前喜欢的人。”

    “你们要是死了，就只剩我还记得他了。”

    六六和小七对视一眼，将早已重复了上万次的回答再次说出口：

    五十万祝余族奉她为主，日日跟随她修行术法。

    长到桑念对谢沉舟的记忆一点点消磨殆尽。

    她常常问自己，问身边的人，世界上真的有谢沉舟吗？

    桑念：“答对了。”

    “……”

    她不问了。

    青丝如瀑，两靥生花。

    沈明朝眸光悲凉：

    “那为什么除了我们以外，没有别人记得他呢？”

    “我烦死你了。”

    ……

    忽地，东方天幕冉冉漫开紫气，彩霞如缎，上空徐徐降下一道宏丽虹桥。

    传说，她从不落泪。

    故人长绝。

    “到时候，我要怎么证明，他曾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啊。”

    “我不要天下第一了。”

    一千年的时间实在太过漫长。

    “小华山山主功德圆满，回神界了！”

    小七道：“我给你捂捂。”

    他，是真实存在过的吗？

    “……”

    “喜欢的。”

    已是仙盟盟主的萧濯尘连夜赶去捏了两只一模一样的。

    可她开口唤他名字那一刻，他双眼蓦地通红。

    她却换了一句话：

    做完这一切，已过去千年。

    许久后，那位名震天下的大宗师闭上眼，轻轻开口：

    “早知道不要什么天下第一了。”

    “什么？”

    她开始问手上的戒指，问贝壳里的骨灰，问草叶间的萤火虫。

    “你们不要死好不好？”

    他已是名震天下的大宗师，早已不像年少时那般爱哭。

    她拉住萧濯尘的袖子，神色惶惶：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