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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姚窕的声音,又不是。好像……好像是教授的声音。

    Eleven用力眨了眨眼,真的是教授。他又陷入“梦境”了。

    托着枪的手指变得冰冷僵硬,即使知道这个教授是假的,Eleven也没办法开枪,他混乱了,失去了对真实的感知,恐惧于随时可能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Eleven点点头,准备离开。

    “果真如此,思维能力处于低阶的动物,还有你们这些被当作机器培养的士兵、杀手,是‘梦境’的最佳材料。尤其是你,听这里的院长说了很多你在这间地下室里的故事呢。”

    “她在病房区那边,保密级别很高,我进不去。我明天想想办法。”捷西想到要面对姚窕就害怕,但这么多人赶来帮他,他不能临阵退缩。

    “她说方向是对的,但这些从狂躁中恢复过来的人的数据几乎没有波动,稳定得……唔,不像活人。”

    Eleven觉得世界上大概没有别人像教授这样,睡不着觉找的是这种“乐子”(而不是他房间里那个火辣的机器人),并且想学就能学会。

    Eleven的手腕微抬了下,等枪支的角度确定下来,祁握住他的手指扣下                                                了扳机。

    -

    祁指了指那几排病床:“‘梦境’让这些伤兵忘记了身体再生后与思维脱离的痛苦,但梦醒时将会是加倍的、精神摧毁式的痛苦,尤其当你发现梦是真的的时候。她认为那些痛苦是微不足道的,那就自己试试承受他们的梦吧。”

    Eleven说:“安娜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她醒来之后……会怎么样?”

    除了他住的那个房间,里面还很大,现在一点也不阴暗潮湿了,灯火通明,陈列着各种仪器和一排又一排的病床,上面都躺着伤兵,有些在睡觉,有些坐着,无神地看着他,对他的突然出现无知无觉。

    祁沉默片刻,然后说:“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很怪异,Eleven明明感觉这里的灯都灭了,可是却能看见姚窕跟那些伤兵带着一模一样的神情,木然得如同雕塑。

    “我还想,什么小老鼠能钻进这儿来,原来是你啊,很厉害,直到刚刚才被我发现。捷西这阵子水平大大提升,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吧?”

    在病房区门口,他看见了姚窕,身影消失在楼梯间之后。

    “Eleven,”捷西叫住他,“祁加快进度,一定也是为了和你早日见面,绝对的!”还煞有其事地挥了挥拳头。

    Eleven也发现了,姚窕的眼珠子一动不动。不像活人,他又想起这个描述。“她看起来……好像……也在‘做梦’。”

    不像活人。那种失去焦距、没有感情的目光,令他想起自己,想起教授对他说过的那些事,梦境。所以,这些人正在“做梦”吗?

    挡住的那一瞬间,所有灯都灭了。

    第49章 49 破局

    “这两天学会的

    “你果然活着。”远处传来声音。

    “小十一,就算是在‘梦境’里,我也不可能伤害你的。”教授一只手扶住他的腰,另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覆在他搭着扳机的手上,说,“瞄准,我来开枪。”

    空气,台阶,向下的倾斜度,一切如此熟悉。Eleven跟进去然后想起来,这是曾经关了他很久的那个地下室。

    Eleven紧咬着牙关,一张无形的网攫住他的四肢百骸,绞得他喘不过气来。然而,他的手依然很稳,很稳,无法呼吸了,看不清了,害怕了,都影响不了他的枪,只是……

    “是改善的方向不对吗?”捷西收敛心思,凝神看资料。

    “教授,你让她做了什么梦?”

    “她的实验室跟你的分开吗?”

    过了好一会儿,Eleven把枪

    后坐力令Eleven的后背贴在祁的胸膛上。Eleven听见金属碎裂的声音,确定了高台上的是姚窕——子弹精准地擦过她的镜框,将那副瘆人的墨镜击落成碎片,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更瘆人的眼睛,幽幽盯住他。

    时,Eleven垂下眼皮,第一次情绪这么外露。www.yeyingge.com捷西赶紧关掉视频,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顿,感觉说什么都很苍白,无所适从地拿起安娜这次给的方案。

    祁应了一声。

    。”祁把挂在右眼上的单目镜摘下,随意地丢到地上,“她对你用过之后,这段时间我就钻研了一下。以前不屑于学,现在天天睡不着觉,找点新乐子。”

    身后有人靠近,他没有动弹,这个气息是——教授。这又是幻觉吗?幻觉中的教授靠近他,他同样难以拒绝。教授的长风衣上沁着寒意落着雪花,外面下雪了吗?他跟教授还没在一起过过冬天呢,或许这不是“梦境”。

    “你要杀我?”

    “教授,是你做的吗?”

    姚窕的声音越来越模糊,Eleven的脑袋嗡嗡作响,心跳在令人不安地加速,仿佛回到市政厅宴会的噩梦里,他的手摸到了枪,举起瞄向姚窕。狙击步枪虽然不适合近距离射击,但对Eleven这种专业人士没有影响。

    Eleven是杀人机器?祁没有反驳。因为,就算是杀人机器又怎么样。

    Eleven抬头,姚窕站在高台的角落,高傲地挺直脖颈,水银膜镜片折射的光刺眼得他用手挡住。

    身后的祁说:“没关系,你现在不是只有一发子弹了,你有很多子弹,想瞄准哪里都可以。”

    Eleven离开捷西的住处,他现在已经对这里的巡逻路线和障碍设置了然于心,轻车熟路避开了两队卫兵,却没有如往常一样往外走,而是折向病房区,他当然不会让捷西明天去涉险。他觉得自己很不应该,捷西明明也在为不能跟塔莉雅分别而难过,每天还在姚窕眼皮底下担惊受怕,却强打精神来安慰他。

    “你怎么也会让人‘做梦’?”

    “嗯。”

    Eleven转过头,看见了教授又好像看不见,教授的脸有时候是黑洞里的漩涡,有时候变成另一个人,或是另几个人的扭曲组合,院长、姚窕、卡拉玛·扬、他过去杀过的人、过去让他去杀人的人。他又泛起杀意,浑浑噩噩昏昏沉沉地举枪对准祁,祁安静地站在那里,等他认清自己。

    捷西不敢再大意,仔细想了想:“不知道姚窕把人带去她自己的实验室后进行了什么操作。”

    “确定做得到吗?你现在看得清我吗?”

    Eleven本能地想后退,教授用身体抵住他,平静地说:“已经没事了。”

    “教授,我好像还在做梦,刚刚她说,我这样的杀人机器最容易陷入‘梦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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