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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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荧点了点头：“纳西妲给我们的时间很多，足足半月有余。”这也是她白天在路上敢到处乱跑、摸宝箱的底气所在。

    咣当一声，杯子撞在桌面上，流浪者唰得站起身来，即便表情稍显狰狞，脸也还是那么好看。他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开了，就是背影里怎么看都透着生气。

    “谢谢！”阿白捏着绘马牌，认真又高兴地向这名不认识的年轻女子道谢。

    简单商讨了更详细的行程后，子木观察室内的水漏钟，时间将近夜末。虽然借景之馆透进的天光内永远是昼夜交汇之色，但外面却已要天明了。

    他没带什么行李，只提了一个不大的包裹，里面都是阿白的图书，有些分量。阿白此时头上戴了一块烟紫色的轻纱，这与他的衣服明显是一套的，背上还多了个小背包。

    “既然大家都是要去须弥的，那阿白跟着他和跟着你又有什么区别。”荧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阿白——等等我们！！我要，飞不动了！”派蒙每讲两个字就要大喘一口气，但嗓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声音顺着海风传出去老远。

    这处沙滩上生活的小生物远比看上去的多，但阿白不关注这些，因为光是露在表面上的贝壳和海星就已经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你不去休息吗？”子木问他，阿白也跟着看过来，像只从树后探出脑袋的小狐狸。

    这绘马牌本来是她准备来与男朋友一起画的，可对方让她空等了一个晚上都未赴约，她现在已经打算吹掉这个男友了，这两张空白的绘马牌自然也就用不上了。

    离岛的中心商业街内有一颗巨大的红枫树，借景之馆的枫树虽也艳丽，却远不及这颗古枫来得意气舒展。一圈绘马架围绕着这株红枫，上面挂着的绘马有新有旧，斑斑杂杂，色彩各异。

    在无人的海滩还能撒手乱跑的阿白，面对人山人海就只能躲在人后。刚进离岛的时候他还罩着头纱遮住眼睛，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他逐渐适应了这种到处都是人的环境，小猫一样到处张望的眼神不再闪躲。

    柔软的手心包裹起阿白笨拙僵硬的手指。流浪者拉着阿白，带着他跨出借景之馆的门槛，走到阳光下。

    稻妻境内多是海岛，除去雷神庇佑下的威威雷光，随着潮汐共振的大海的呼吸是这里不变的主题。

    阿白在沿岸的海滩上走走跑跑，乐此不疲地从沙子里拾起一个又一个色彩缤纷的海贝。流浪者紧紧跟在他后面，口里的幼稚念叨个没完，但他的手上却拿了更多阿白拿不下的贝壳。

    “所以你是故意的。”荧反应过来，子木既然在等他们，那么本身就是计划要去须弥的。

    他折返回来，向踯躅的人偶伸出手。

    他看了好一会，才转过去看流浪者，眼睛里亮闪闪的期待让对方有种不祥的预感。

    还没完全学会怎么表达自己的阿白似懂非懂。他当然会不太明白，因为这话本来就不是说给他听的。

    “那既然如此，我们可以从离岛坐海船，途径璃月港，最后再去须弥城。”子木说着，目光点了点旁边的阿白。

    具某不知名草神透露，这次的任务找上流浪者的时候，对方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心里应该是很高兴的。因为流浪者终于可以从繁重的学业中间逃脱出来，光明正大地到外面透透气。

    “盯着太阳看太久，眼睛会坏掉的。”流浪者牵着阿白，空出来的手在他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压下了人偶傻乎乎仰着的头。

    人偶很难想象能有水多到漫布天地，一眼望不到头，在极远处与天际线交融。

    阿白牵着流浪者的手走近了些，木屐踩在满地的红枫叶堆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是，什么？”他抓着头顶的紫纱，转过去问身边的流浪者。

    纯洁的人偶笑起来过于

    “人偶不需要睡觉。”流浪者环臂，他被阿白盯得不好意思，扭开了头。

    流浪者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颔首看阿白一眼，没有提出异议。至于派蒙，只要路上能吃好喝好，她总是无有不应的。

    他对阿白轻轻嘘了一声，道：“在和别人交流的时候，说出自己的想法固然重要，但也需要适当地保持沉默。”

    “真不敢想象，阿白看着不太灵活的样子，放开跑起来竟然这么快！简直累死我了。”她头上漂浮着的环都没精                                                神地耷拉下来，飞行的高度逐渐降低。

    子木看了她两眼，谨慎地挪开了两个身位。

    虽然他身上额外有两件负重，可神色看上去很从容，明明他的体格看上去并不比几人更强壮，身形看起来纤纤细细的。

    荧和子木走在最后面，荧手臂上挂着阿白的紫色头纱，子木手上拎着本来背在人偶身上的小书包。

    流浪者有些受不了，可阿白凑的近，他没办法躲开对方圆圆的眼睛。

    子木的眼睛温温柔柔地望过来，已经出了山洞的流浪者被他看得停下了脚步。他低了低头，莲花斗笠遮住了眼睛。

    ……

    她不过碰巧看到绘马架边上这对双胞胎兄弟，俩人长得俊俏，在人群中很显眼。听到其中一个想要画绘马，便当结个眼缘，将手里的两个绘马牌一起赠送给他们。

    “给，送给你们兄弟俩，想画什么心愿就画上去吧。”后面伸出来一只手，递过来两个空白的绘马牌。

    旅途经验丰富，手同样也很灵巧，干啥往往都有模有样的荧少有得觉得自己输了。

    旅行者的脚步消失在身后，流浪者并没有跟上去，他坐在桌子面前没有动。

    用精致硬挺的布料手工制作的白色双肩包，上面用金线绣着一枚金羽，角落点缀着几朵紫藤花，用红紫交织的编线作配饰，点缀在背包的边线上。

    子木没有出声，但眼睛里分明全是笑。他伸出手摸了摸阿白的头，对方紫色的短发柔软服帖。

    荧在后面用胳膊肘挤了挤子木的手臂，揶揄的表情逐渐放肆。

    “你们深夜时分前来，想必整晚都没有休息，内间有干净的被褥，不如先睡一觉吧。去离岛路程不远，等到午后再出发也不迟。”子木用手示意了一个方向，那是另外一边的走廊，隐约能看到一个房间。

    荧心下了然，这条路线说起来并不是最省时间的，但能经过许多繁华且风俗各异的地方，是很适合体会风土人情的一条观光路线——能让阿白多参观他感兴趣的外面的世界。

    纳西妲给了这么充足的时间，一是这件事本身没那么紧急，再者就是她猜测小草神是故意让流浪者出来能多放会风。

    “可是，阿白要睡觉。”他似乎误会了什么，以为流浪者口中的人偶是在说自己。

    派蒙明明是飞着的，却气喘吁吁。

    离岛驻扎着万国商会，在眼狩令被废止、封锁的海岸线逐渐打开后，这片商家聚集之地也逐渐热闹了起来，来往人群熙攘，比起稻妻城也差不了多少。

    子木只是喝茶，一句都不辩解。荧又奈何不了他，只能在一边无奈地叹气。

    的确，荧一行人刚到借景之馆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阿白。

    荧看着这个讲究的小背包，目露魔幻。踏鞴砂显然也没有什么高档成衣店，更没有裁缝，这背包大抵和之前那个雕了花的木桌子一样，出自子木之手。

    真是岂有此理！这个人偶明明与他长得一样，可为什么对方的眼睛能睁得这么大！！

    荧在旁边听，想着要是没有这最后一句就更好了。

    “把手给我。”他的尾音带着点微微的上扬，语气是少有的温和。

    出发的时候，子木又重新带上了他的幕篱，或许是担心被像派蒙一样的人再当成鬼，他裁剪了面纱的长度，现在只堪堪落到肩膀上。

    拉开借景之馆秘境的大门，外面的阳光照进一半的山洞，阿白站在里侧，对面的世界跃跃欲，试却又有些犹豫地抓住身边子木的衣角。

    “哦！”阿白像是完全没有被流浪者语境里的负面色彩影响，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些图案形形色色的绘马上。

    《散兵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原神]》

    荧对这个安排没有意见，况且闹腾了一晚上，她也的确觉得有些累了。荧抱起派蒙，和阿白挥了挥手。

    确认对方只是个普通人，流浪者没有阻拦阿白接过木牌。

    成功地把气鼓鼓的流浪者赶去休息，子木才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子木长长地哦了一声，旁边的阿白大大的眼睛里浮现出了疑惑。

    “毕竟是雷神特地制作的人偶，虽然阿白支配身体的灵活度还不高，但躯体本身的素质还是过硬的。”子木解释着。

    “我可以画吗？绘马。”

    真是好全能的人。

    流浪者要带走阿白，自然也是去须弥，毕竟他目前被纳西妲按头在教令院听课，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待在须弥城内。

    一路走走停停，他们虽然不经过稻妻城，但会在离岛停留一晚。

    “你们此行前来，时间是否还充裕？”子木放下茶杯，问道。

    人偶的指尖没有经历岁月的打磨，摸起来比流浪者已经逐渐生物化的肢体要更硬一些。

    阿白看向他，原本抓着胸前金羽的手指松开，向前探出去，落在了流浪者的手心里。

    “绘马，凡人向神祈求实现愿望，在木牌上画画的一种许愿形式。”流浪者倒是很耐心地为他解释，“一种无聊的迷信罢了。”

    阿白第一次看到并非霞红的，而是金色的太阳，照在身上有热热的感觉，像是第一次喝子木给他煮的热汤，全身都温暖了起来。

    流浪者先转过身去，没想到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穿着和服的年轻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