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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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朵用手帕叠成的蔷薇花，花瓣片片分明——叠这个的人手还挺巧。

    “我怎么会知道。”流浪者哼了一声，撑着石头，翘了个嚣张的二郎腿，“放跑他的不就是你吗，怎么现在反倒来问我？”

    “只是某人如果要起夜的话，记得注意安全哦——”荧临了留下这句，顺着夜风飘到流浪者耳朵里。

    “干什么？”流浪者发现荧在柴堆后面探头探脑，扭过头去专门瞪了她一眼。

    他对着阿白挥了挥手，对方才回神望了过来，阿白眼底还有些氤氲的雾气，但方才深深藏在里面的恐惧已经散去了。

    派蒙摸不着头脑：“那他人呢？”

    果然，这片土地就是能时时给人惊喜。

    荧仔细打量手帕上绣着的纹样，开口道：“这是子木的东西。”

    直到这个时候，流浪者才不得不承认，在阿白的心中，子木的重要性是他人不可比拟的——因为对方才是人偶长久地等待在时间停滞不前的借景之馆时，遇见的第一个人。

    流浪者没等荧动作，就把呆滞的学者背到了背上，他力气很大，抓起对方的动作就跟抓小鸡仔似的，看得荧想笑。

    “子木呢？”阿白下意识看向流浪者，眼睛里浮现出无措。

    流浪者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热汤，空出来的那只手压了下斗笠。

    “咦？这不会和里面那些发光的石头是一个东西吧！”派蒙还记得荧的耳提面命，现在看到这颗小珠子难免有些担心。

    这幅场景，让荧联想到了在蒙德猫尾酒馆里曾见过的一只灰蓝色小猫，它最喜欢趴在靠窗的桌子上，也是像流浪者这样，仰着头看星空。

    “想必是单独去做些什么了——不方便让我们知道吧。”流浪者语气颇为嘲讽。

    只不过他不明白，为什是茶菊？提瓦特好看的花有很多，可偏偏是一朵小小的菊花飘在这颗漂亮的珠子里面，多少显得有些滑稽。

    “子木？”阿白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青年的身影，但他顺着壁道环视了一周，却没有看到原本该等在这里的人的半点影子。

    而一直不太清醒的学者在重返地面以后，竟然停止了说胡话，或许是之前荧给他喂过盐糖水、再加上远离了影响源头，他的面色总算不再白得跟纸一样。

    荧重新拿出流明石来，蓝色的光将这处并不陌生的隧道照得亮如白昼。

    “那好吧，我暂且信你一言！”荧故作大度，一手拉着派蒙，一手牵着阿白，把他们赶去千岩军分给他们的帐篷里睡觉了。

    没办法，流浪者先放下学者，从派蒙手上要来了子木留下的那朵蔷薇花。

    但荧仍旧不敢松懈，一行人很快找到了千岩军的驻扎营地。

    学者苍白的脸暴露在石厅晶柱的白光下，显得愈发惨无人色，流浪者翻看了一下他的眼睑，他的瞳孔不正常地扩散，眼角异常充血。

    阿白就像是闻到鱼腥味的猫，目光一下子盯了过来。

    流浪者正想对阿白说些什么，就看到人偶呆呆地拿着那颗小珠子，神色倒是安静了很多，不再是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放心，它虽然看起来跟里面的那些岩元素结晶柱很像，但根本不是同一个东西。这珠子不是由岩元素构成的，而是更纯粹的一种能量体——它很稳定，也很平和。”

    “呀，被你发现啦。”荧被戳破也一点不心虚。

    《散兵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原神]》

    他四处巡视这片营地，终于找到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角落躲清静去了。

    两人合力将神志不清的学者扶到一处平整的岩壁旁坐下，对方四肢无力，与其说是扶，不如说是被两人抬过去的。

    “好了，快走吧。”流浪者看到荧脸上的笑意，拿不准她到底在笑什么，只好先声夺人。

    反应过来的阿白盯着两个人的视线变得极为幽怨。

    流浪者调整坐姿，冷漠环臂。

    行走在提瓦特大陆上的这些日子，荧自诩见识过不少，求仙拜神的她遇见过，信仰逆神的她也遇到过——今天再遇到一个跪石头柱子的，似乎也不令人意外。

    “谢谢你们拯救了他的性命。”这名士兵看得出来还很年轻，面容也不似其它千岩军那般被晒得黝黑粗糙。他对流浪者笑了一下，露出来一口在夜间也格外白的牙。

    一时半会也弄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了，只能先将对方带出去再做打算。

    流浪者不耐烦听那些千岩军感谢的话，自己一个人站在帐篷外面等，有一个抱着锅子士兵路过，塞给他一碗热汤。

    事实上，流浪者在碰触到这颗茶花珠子时也觉察到了。

    年轻的士兵进帐篷去了，只留下流浪者拿着碗站在原地。

    荧挠挠脑袋，也有些为难。

    在外面找了一圈，她才在放柴火的山壁旁看到一抹蓝色的飘带。

    “哎呀，好凶呀。”荧根本没被他吓到，不急不慢地从躲藏的柴堆后面走出来，而在她身后，又紧接着冒出来阿白和派蒙。

    流浪者并不打算回答派蒙这个问题。

    荧知道这不是打趣的好时机，没再多说什么。只不过多亏流浪者这么一打岔，她心中残余的一丝焦虑也被彻底打散了。

    他很不擅长应对这些，刚才也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对方一定能够猜到，当他离开后，这个原本就被抛弃过的人偶会产生多么强烈的不安情绪——所以他肯定会做些什么来安抚这个人偶。

    流浪者松了口气。

    “今天从大清早忙活到现在，马不停蹄地跑了一整天，还是先休息吧。”流浪者答非所问，“说不定那家伙明天自己就出现了。”

    荧在知道他无碍后，心中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松了下来，她长舒一口气，默默从帐篷里退了出去。

    从废弃矿洞里出来的时候，外面星斗密布，与月同辉。

    “你知道子木去哪儿了吗？”荧问他。

    “额……唉？”派蒙的目光在他俩之间来回穿梭。

    “他眼神一直都比我们好，应该是早就看到了。”荧帮着流浪者回答傻乎乎的派蒙，果然，派蒙一听就信，完全没有多想。

    荧体贴地没有上前跟他搭话。

    学者没有意识，她不敢喂太多，只少少地灌了一点，以免对方呛到气管。

    “你怎么知道子木在手帕里留了东西？”派蒙好奇。

    这发着光的小球即使在流明石的照耀下也不减光辉，流浪者将这个小东西递给了泪眼婆娑的阿白。

    它的能量构成虽然与那白雾一样陌生，但与子木身上的气息是同源的——平和且神秘——根本不是石厅里那些面上平静，内地里却暗潮汹涌结晶柱能比拟的。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待在矿区等子木的消息，顺便再调查一下那些流言的事？”派蒙发问。

    他摸索了两下，果然从蔷薇花的花心部分摸到了什么，取出来一颗透明的，像是琉璃球的东西。

    虽说让对方好脱身单独行动这件事也有自己的助力，但荧眼瞅着，子木这离开的踪迹掩饰得也太敷衍了些。

    直至此刻，学者仍旧对几人的行为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就像是完全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里，感知不到外面发生的事。

    流浪者躲在这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星星。

    安抚好阿白后，他们不再停留，依旧走的那条被盗宝团挖出来的神奇地道，很快返回了地面。

    荧闻言凑了过来，她轻轻用手捂住阿白拿着的珠子，稍微用岩元素感知了一下，很快就松开了。

    怎么知道的？

    出石厅的路上没有发生意外，他们原路返回，十分顺利地穿越填满浓雾的裂隙，回到了那片幽邃的峡谷。

    荧目光移向了他，表情屑屑的。

    流浪者啧了一声，他就知道。

    营地有驻场军医，他们给这位整整失联四天的地质学者仔细做了检查。

    荧的脑海里飞快闪过了倒挂的七天神像、以及寻找卡利贝尔所进入的未知[圣所]中见到的悬坠之物。

    人虽然还昏迷不醒，但万幸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即便有些脑震荡，只要后续好好治疗，也不会留下后遗症。

    一种微妙的不甘和胜负欲又开始在流浪者心中作祟，这让此时的他看上去很不好惹。

    只是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知道——子木足够了解这个傻人偶。

    

    流浪者原本觉得没啥好说的，但他转过头，就看到一幅快要哭出来的阿白。

    或者说根本就没掩饰，荧看着那朵原本大大咧咧摆在显眼石壁上的手帕蔷薇花，暗自无语。

    在分开前啥也没察觉到的派蒙自然下意识四处寻找，她看到旁边一处凸起的石壁上放了个什么东西，飞过去将它拿起来，展示给众人看。

    那是一颗和石厅内的结晶柱构成很像的小圆球，外壳是坚硬的晶体，里面是一朵由光点组成的浮游着的花——看上去像是璃月人常泡来喝的一种茶菊，只不过它是白色的，泛着淡淡的光芒。

                                                    原本安静的营地一下子沸腾起来，原本孤零零的营火又多燃起来几处，很快有兵士支起锅子烧水。

    阿白の凝视。

    “既然找到了失踪的学者，按理来说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总感觉还有些事情没弄清楚。”

    荧看着他干裂的嘴唇，从背包里找出盐糖水喂给他——这还是在稻妻时，给泡晕了温泉的派蒙准备多的一瓶。

    荧看着他很臭的脸色，总觉得他这一刻一定在心中骂了子木很多。

    荧怜爱地摸了摸派蒙的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