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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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像是容器中暴沸的液体，而那些逸散出去的部分永远不会再回来。

    阿白倒是画的认真，换了几种颜色的笔，小小的绘马牌被他塞得满满当当的。

    这些业障缠身的流浪武士甚至没来得及口出狂言，手里的刀刃就纷纷掉落到了地上。再观他们，双目溃散，神情癫狂，虽然身体还完好地停滞                                                在原地，但灵魂却剧烈地震荡开来。

    子木垂下的银色的眸子依旧明亮，但方才那种噬人的光芒却消散无踪迹。

    他不再理会那些不再满溢的水瓶，青年只是若无其事地重新带好幕篱，蹲下身去，将手心按在了地脉能量的泄出点上。

    他说得快，离开得也飞快，摆明了就是不想给流浪者反驳的机会。

    两个木牌最终紧挨着挂在了一起，子木走上去看他们画好的成品。

    “如果你发表意见的时候不要总是话里藏话，那我想必也能拥有这种良好的品质。”他不甘示弱道。

    “这样画，不对？”阿白懵懂地问他。

    很少会有跟踪偷袭的歹人放弃自己在暗中的优势，反倒在亮堂堂的地方动手。大抵是他只有一个人，又看起来弱不禁风，被这些流浪武士轻视了。

    在热闹的街区又逛了一会，天色逐渐暗下来。一行人下午在路上只随便吃了点干粮，在派蒙的热烈提议下，晚上选了一家看上去不错的料理店吃了顿夜宵。

    天气已经不冷了，里面的烤炉并没有打开，但棉被围着，刚泡完温泉浑身还热乎乎的人偶立刻就把被炉捂得暖烘烘的。

    他顺势打量了对方几眼，子木身上的衣衫还像离开时那么整洁，看上去没有经历激烈的打斗。

    这些歹徒就永久地失去了攻击性。

    子木也不管他瞎闹腾，给坐下来的流浪者倒了一杯茶。

    只不过他的目的不在这些传送锚点本身。

    人们说这是古代的神秘物件，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提瓦特的人们对它早就习以为常了；来自世界之外的旅行者看它十分新鲜，但却能够明白它的用法。*

    流浪者的绘马牌上书‘不想写论文’五个大字；而阿白的绘马牌上，顶上是金色的太阳，简笔画一般用圆圈和几条波浪线组合起来，中间一只飞着的不知名蓝色生物，底下几团彩色的色块看形状像是沙滩的贝壳。

    ……

    阿白没见过被炉，全身心都落在了这个奇怪的桌子上。子木见他好奇地用手摸摸桌子棉裙边，替他掀开棉被一角，让他把脚伸进桌子底下。

    子木不置可否，只是赶他们：“快进去吧，别让阿白等久了，我去去就回。”

    他虽然许多事都还不懂，但对美的鉴赏存在于生物的天性中。阿白知道自己画的不够好看，但能画这种叫做‘绘马’的东西，还是让他觉得开心。

    银色的光点不似光线那种抽象的形态，而是更具体的，萤火虫一般的团簇，从子木的手心手背上一齐涌出来，最终汇进奔流着的金色地脉里。

    流浪者像是害怕对方又做出什么不得了的反应，语速飞快地接道：“自然不是。”

    阿白在旁边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阿白的想法很单纯，他只是想和身边这个亲切的人分享高兴的东西，至于对方的别扭，思想简单的人偶根本察觉不到。

    子木拢好袖子，重新站起。

    讨厌一些没有边际感的人偶，特别是这种眼睛大的。

    荧将这些装置称之为传送锚点，子木的目标地点就是离岛的一处传送装置。

    子木垂下了原本掀起着的幕篱的面纱，那双在夜间也能视物，熠熠不比地脉光芒更黯淡的银色眼睛被遮住几分，好歹不那么显眼了。

    “所以我刚才的解释，你其实根本就没有听懂吧？”流浪者看了阿白的绘马，眼睛里全是无语。

    流浪者刚从温泉出来，没有带着斗笠，他的

    离岛的外来商家很多，自然也不缺住宿的旅店，找到一家招牌上写了‘汤’字样的旅馆，睡前还能泡上温泉。

    “适当保持沉默是一种良好的个人品质。”子木没有直接回答他，虽然语气里没有阴阳怪气的意思，但流浪者听了还是很不爽。

    这个步骤进行得极快，短短几秒就完成了。

    “中间这只……虽然有点抽象，但怎么感觉这么眼熟。”派蒙摸着下巴，认真分析。

    可它们却是传递信息流再好不过的介质。

    他把手里装着阿白洗浴工具的木桶递给流浪者，难得叮嘱道：“记得教他洗澡，”他笑了笑，“你也不希望别人来教他这种事吧。”

    流浪者轻啧一声，他看了一眼旁边眼巴巴望着他们的阿白，不再跟他浪费时间，直截了当道：“外面的杂鱼没什么好在意的，我们住在旅店里，又不是在荒郊野外露宿。”

    今夜是个无风之夜，天上层云密布，没有月亮。地脉泄露出的金色光芒在这这种黑暗的环境下简直像是灯塔一般夺目。

    子木银色的瞳孔像是漩涡，要将所有直视他的灵魂统统吸入名为审判的炼狱。

    他转过身来，银色的眼睛在黑暗里刺目又逼人。

    一般来说，这种移涌的地脉泄露不用过多在意，没多久这些淤积会自我修复，逸散出的能量也并不多，远达不到对人体产生负面作用的浓度。

    “啧。”流浪者无可奈何地偏了偏下巴，终于从阿白手里接过那张都快要怼到他脸上去的绘马，“勉为其难，就当是陪你好了。”

    没人能知晓子木心中到底思索了什么，他只是扶着幕篱，离开了这里。

    正是初春的季节，旅店里冬季的方桌被炉还没有换掉，上面摆了几个果盘，茶壶边却多出来一个之前没有的木盒，像是点心盒。

    《散兵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原神]》

    子木略作沉思，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那还是算了。

    可传送锚点的分布有其规律可言，这些装置的附近往往会有移涌而出的地脉。

    “给你。”他脸上浮现出焦急，又往前靠近了一点。只不过另一只手上拿着的笔戳到了对方的腰，流浪者被扎得脸都黑了。

    “？”阿白看向流浪者。

    “说得没错！”派蒙也难得和流浪者立场保持了一致。

    下午在街上待得时间有点久了，人群鱼龙混杂，他和阿白走在一起太显眼，招来了一些苍蝇。

    沿着一定的脉络，提瓦特大陆上散落着一些奇怪的装置。

    整个提瓦特大陆，现在能使用这些锚点的人恐怕少之又少，荧虽然能用，但不代表凡是从世界之外来的人都能用这个东西，至少子木是用不了的。

    流浪者带着差点把自己泡晕了的阿白回到房间的时候，子木已经盘腿在小厅内泡茶了。

    他把其中一张空白绘马往前递，流浪者依然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

    流浪者闻言狠狠剜了子木一眼，没好气地从他手里夺过阿白的木桶。

    阿白露出了新奇的表情。

    子木订下的旅馆房间是套房，带着客厅，拉开侧边的纸木门，外面有边廊榻榻米，甚至可以赏花喝茶。

    我想了想，直言不讳其实也是一种优良品德。”

    人偶画的东西根本和愿望没什么关系，反而都是他眼中觉得‘很有趣’的事物，陈列一般画在了木牌上。

    手持打刀的五个流浪武士被他突兀转过来的动作吓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提起刀更上前一步。他们动作间带着煞气，不像是打劫那么简单。

    到处掳掠同胞给愚人众做实验品的人类么……

    子木从阿白的小书包里找出了笔递给两人，流浪者没有接，阿白就歪着头看他。

    草叶被踩动的声音已经到了身后，子木摘下幕篱，那张过于好看的脸露了出来。

    子木出了旅馆，没有刻意管那些立刻跟上来的尾巴。他目的地很明确，行进的速度比白天快了许多。

    “你选的温泉旅馆，自己却不泡？”流浪者扬了扬头，打量他穿戴齐全，两手空空的样子。

    子木手里还整理着幕篱上的纱巾，动作并不很慌张。

    “进去吧，谁知道他发什么疯。”他骂骂咧咧，拽着这个傻兮兮却格外好命的人偶进了更衣室，

    “噗嗤。”派蒙捂住了嘴。

    这对视只不过维持了一瞬。

    绘马牌一般都会画与心愿相关的图画，但也可以写字。流浪者自然是懒得费心思画什么许愿画，简单地写些什么就算完成。

    “是图册上的风魔龙。”子木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蓝色的飞行生物。

    荧和派蒙去了另外一边的温泉池。这边的子木站在男更衣室门口，没有跟两人一起进去。

    他知人类，就像是大鱼吞吃小鱼，小鱼嚼碎虾米；强者剥削弱者，弱者挥刀向更弱者。

    不远处失去意识的流浪武士已经有人七窍流血，肢体扭曲。

    流浪者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荧指了指旁边几个别人的绘马牌，“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在向神明许愿，祝福他人的，分享见闻的，真要说的话，只要是包含着美好心情的，应该都可以吧。”

    这并不是一种比喻，而是他真实能做到的事。

    这种力量不属于七大元素体系，更与提瓦特大陆的法则格格不入。虽然子木和世界签订了契约，拿得是正儿八经的官方签证，但他的能力终归异于提瓦特的运行规则，如非必要，他不会使用。

    大抵是越靠近地脉，光线越充足，天性中刻录着对黑暗恐惧的人类被这光照亮了胆子，一路只是远远跟着的流浪武士向着子木的方向逼近了很多，愚蠢得令这位白发青年都忍不住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