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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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长寒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唤道:“瑶瑶。”

    产婆敏锐地觉察到了身后的杀意，从她袖中，滑出了一只匕首……

    产婆害怕极了，也惋惜得很，这小娘子血崩了，可是小娘子身边的小姑娘却不肯让她出去请大夫。

    “好啊，”叶如瑶突然鼻头一酸，笑道，“娘我好想你。我好累了。”

    突然，身后响起了小孩子嘹亮的哭声，叶如瑶连忙转过头来，却见阳光明媚的草地上，一个两三岁的小姑娘正在玩耍，小姑娘突然抬起头来，冲她咯咯直笑。这个小孩子真漂亮，像是玉雕似的，叶如瑶会心一笑，朝她走去，可是那片草地突然像云一样飘浮了起来，忽远忽近，她怎么走也走不过去。

    依依命令产婆将叶如瑶扶了起来，产婆扶起后，她扯开了叶如瑶的衣裳，将包在襁褓中的婴儿塞入叶如瑶怀中，她一手轻托住婴儿的头，一手捏住叶如瑶的乳头，塞入婴儿口中。

    此时正值三九寒冬，叶如瑶却全身直冒冷汗，整个人就像是被人从水里打捞起来的一样。哪怕她此时双眼无神，小脸苍白得如同一个死人，可她的五官仍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精致美丽。

    待他吃饱后，她才将他抱了起来，孩子也吃累了，睡得正香。

    “那是我的！”她喊出声来，朝过去的自己爬了过去，“那是我表哥给我的！”她边哭边喊。

    “姑娘，这小娘子不行了，”产婆恐惧道，“再不请大夫就要死了。”

    可是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却爱理不理的，没好气地接了过去，那玉簪子下一刻就碎在了地上。

    “娘，你等等我啊！”叶如瑶连忙下床，拨腿追了上去。可是柳若是却越走越快，她怎么追也追不上，她只能拼命地跑啊，追啊，可是前面好暗，好暗，一点光都没有，她娘终于隐入黑暗中，再也看不见了。

    产婆哀叹了一声，“可怜了这么一个绝色的小娘子了。”她絮絮叨叨地念着佛经，帮叶如瑶轻拢了衣裳。依依抱着婴儿缓缓走到她身后，指间不知何时捏住了一支闪着黑光的绣花针。

    叶如瑶连忙拨腿就跑，她拼命地跑，如同后面有猛兽在追……不知跑了多远，她终于摔倒在地，她抬起头来，看见了一个男子的靴子。她撑起身子，竟发现是长寒表哥。

    眼前一片漆黑，她不敢上前了。

    叶如瑶欢喜极了，连忙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可朱长寒却穿过了她，径直向她身后走去了。叶如瑶猛地回头，却见朱长寒在和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说话，他笑着送给了她一支玉簪子，面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产婆心惊，轻轻摇了摇她，她还睁着眼，可是眼睛已经没有光了。

    叶如瑶虽然睁着眼，却什么也看不进去，此时此刻，听觉倒是异常地灵敏，她能听到一滴一滴的清脆灵动的水声，就像是她幼年时，在山涧中玩耍时听到的声音。

    她缓缓抬起手来，她腕上带着一个晶莹的玉镯子，这是那阵子她寄居在逍遥府的时候，朱长寒送给她的，她有些干涸了的目光盯着腕上的镯子，唇动了动，喃喃道:“表哥……”

    她怀中的婴儿还不知自己的娘亲已经去世，仍在闭着眼吭哧吭哧地吃着奶。依依看着襁褓中的孩子，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脸，这个孩子，从他出生这一刻起就注定要背负着血海深仇了。

    婴儿还未曾睁眼，只凭着本能拼命地吸着吮吸着她的乳头，叶如瑶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整个人仿佛飘在虚空中。

    “那又如何？”依依阴沉着脸对产婆道，“我只要孩子。”

柔声道:“瑶瑶，娘亲来接你了。”

    就在产婆以为叶如瑶已经死去的时候，叶如瑶却眼珠子一动，怔怔地看着头顶。

    “乖，瑶瑶，跟娘走吧。”柳若是冲她温柔一笑，转身离开了。

    “表哥……表哥……”叶如瑶躺在床上，喃喃唤道，已经神智不清了。

    产婆被她这可怕的模样震住了，不敢再说什么了，其实也是，这个小娘子流了这么多血，哪里还活得下来。

    那个漂亮的小姑娘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可是从她双眼流出的不是眼泪，而是血水，她眼耳口鼻都在不断地涌出血水，那红色的血漫延了她精致的五官，天真可爱的脸变得狰狞可怕，叶如瑶吓得连连后退，可是这小女孩却突然朝她扑了过来，她惨叫喊她姐姐……

    她身下的血已经漫延了整张床铺，渗透了床板，一滴滴地往下滴着。

    她的手突然从空中落了下来，镯子正好打在床沿上，一下子就碎了，她听见了玉块掉落在地的声音，眼睛一动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