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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将帕子投入脸盆中, 轻轻捧起朱长寒的脸,认真看着他的眼睛。朱长寒很喜欢她这样看他,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对着她的眼了,对上她的眼,他笑得天真无邪。

    叶如漫不由得收紧了手中的纸条,仿佛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像枯死的老木般沉默了许久,她终于开口了,“我想出去走走。”

    “香妹子,你咋啦?”一起干农活的大姐叫她,她像是听不到似的。等她急冲冲赶回家的时候,已经迟了,他们是有备而来。

    与此同时,年轻的富商朝叶如漫走了过来,一步一步。

    午休的时候,她姨母来了。不出她所料,是做妾。除了妾侍的名分,一切按照正妻的待遇。叶如漫看着逍遥侯夫人这张熟悉的脸,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她甚至有些想不起她去年是如何跪在自己脚下声泪俱下的模样了。

    “好,去玲珑阁逛一逛吧,添些首饰衣裳。”逍遥侯夫人站了起来,一脸良善地摸了摸她的头,“孩子,你仔细想一想,有什么事情可以和姨母商量。”

    朱长寒一听急了,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声音都有变腔了,“我不要!我找我娘!”

    (上)

    年轻的富商带着仆人们轻过菜田,很快便引起了在菜田里干农活的妇人们的注意,其中一个正低着头在插秧苗的妇人,抬头看了富商一眼,忽地一怔,迅速低下头来。

    “娘!”小女孩突然松开叶如漫的手,朝一旁跑去。她的娘刚从田里干完活回来,满脚都是泥,她跑过去才发现她娘连鞋子也没穿。

    “我知道了,我听他们的话,我让他们扎我。”朱长寒埋在她脖间,委屈的哭声中带着浓浓的鼻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像是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离她越来越近,像是有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紧接着,便有一个湿热的软软的东西噙住了她的唇,她惊得刹那间睡意全无,猛地睁开眼来。

    迷迷糊糊之间,像是闻到了一股好闻的檀香味,叶如漫本能地深呼吸了几口气,仿佛这样能睡得真香似的。

    待富商一行人走过后,她慌忙丢下手中的农活,光着脚便往家中跑去。

    “表哥,你听我说,”叶如漫连忙按住浮躁的他,“你真的要快点好起来,如果你不好起来,那长清就会代替你的位置,你明白吗?”朱长清是朱长寒的庶弟,只小他两岁。

    叶如漫目光落在那册子上,不过看了一眼,便烧红了脸,只觉得身子也有些发烫起来。还未待她作出反应,朱长寒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入自己怀中,“我也要和你做上面的事情,阿福说,这样就可以成亲了。”朱长寒说着,将叶如漫按了下来,压在了身下。

    叶如漫别过了头,不敢看他的眼,狠心道:“是,如果你不好起来,以后我就没办法和你在一起了。”

    朱长寒天亮醒来后,只记得昨夜的快乐,像个孩子一样缠着她还想要。叶如漫微微拧眉,第一次态度强硬地拒绝了他,她身体很不舒服,无法再承受他的求欢了。她的拒绝使得朱长寒有些不开心,可是没一会儿,他又想起了昨夜的快乐,很快便高兴起来了,拥着她说要和她成亲。叶如漫没有回应他,给他穿戴整齐后拖着疲惫的身子默默收拾好了床铺。

    一个年轻富商带着一群仆人出现在了南方一座僻静的村庄里。

    “表哥……”叶如漫闭目,抱紧了他。

    她去了霓裳阁,没一会儿便看上了一件成衣,进屋子试穿了。丫环在门外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出来,终于按捺不住催促,可是里面却一点声响都没有。丫环心惊,用力推开门后,却见已人去楼空,连忙狂奔回府,逍遥侯府大乱,逍遥侯夫人已是追悔莫及。

    照顾完他盥洗后,叶如漫坐在小榻上喂他吃五香米粥,朱长寒一口接一口, 看着她的眼睛,吃得很香。叶如漫微垂眼帘,有些回避他的目光, 她不喜欢他看她的眼睛, 因为她会从他眼里看到另一个人的眼睛。

    “不要不要不要!”朱长寒猛摇头,紧紧抱住了她,他既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可又不愿松开抱着她的手,只能整个头往她脖间钻。

    叶如漫睁眼醒来的时候,朱长寒趴在她赤-裸的胸口前睡得正香,她发了一会儿呆,终于抬起酸痛的手来,轻轻地拥住了他,一动不动。

    朱长寒用完膳后, 漱了口,叶如漫拿起帕子帮他轻轻地擦拭着嘴, 不由得想起了昨夜姨母和她说的话。

    这个富商身量清瘦,面容白净,五官俊秀,看起来颇年轻,只是与他年轻的面容不符的是两鬓略有斑白,神情也过于沧桑,年纪看起来像是二十,又像三十,让人有些猜不准。

    “表妹,我好难受,你帮帮我。”朱长寒拧眉看着她,他整个身子都是烫的,忍不住在她身上使劲蹭了蹭,开始动手解她衣裳了。

    “那你要乖乖看大夫,吃药,你知道吗?”叶如漫抱住他,“一定要好起来,像以前一样。”自私的她说着违心的话,其实她心里一点都不希望她好起来,她希望他能一辈子都这样依赖着她,离不开她。

    “找你娘也没有办法,你不好起来,你娘也会像我一样不见的。”

    是……是香凝,只是如今,她已是寻常村妇的打扮了。叶如漫怔怔看着她,有些没反应过来。香凝是自小看着她长大的,她心中清楚,香凝对她姨娘衷心耿耿,不可能会背叛她姨娘,可是他们却都说是香凝卷走了她姨娘的财物跑了,她一直都不相信,总觉得香凝是被害了,如今香凝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在她心中看来就如同一个死人复活般不可思议。

    一年后, 逍遥侯府。

    叶如漫还没来得及说话,她身后的丫环便上前来凶巴巴地斥了香凝几句,香凝看着叶如漫的眼睛,连连赔不是。

    “表哥!”叶如漫惊呼一声,连忙双手撑在他胸前,可是她的身体却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像是渐渐燥热了起来,她觉得好热。

    逍遥侯曾经请宫中的御医来看过,御医开的药十分腥苦,每日还要配合针灸,朱长寒很是反感他们。

    “什么代替我的位置?”朱长寒脸色还有些懵懂,忽地皱了眉,急道,“他、他要抢走你吗?以后你要和他一起吃饭睡觉、不和我一起了是吗?”

    现在的逍遥侯夫人还是和去年一样打着包票,信誓旦旦。可是她却没有告诉她,等他将来神智恢复了,或是有了正妻,她当如何处之。她也没有问,或许她心中一直都清楚,他们没有将来。

    许是因为明日起就要看大夫了,今日朱长寒尤其地粘她。入夜后,叶如漫像往常一样坐在他床边哄他入睡,朱长寒虽然闭了眼,可眼皮下的眼珠子时不时转来转去,睫毛也颤动着,叶如漫知他没睡着,可是她今日让他缠了一日也累了,便拉住他的一只手,背倚在床柱上小眯一会儿,一不小心竟然给睡着了。

    见到眼前的人后,叶如漫一下子又羞又惊,连忙捂住自己的唇,恼怒斥道:“你做什么!”

    虚掩着的门被缓缓推开,悄悄进来了一个婆子,那婆子偷偷趴在屏风外,探头一看,只见床下衣裳凌乱,床上两道模糊的人影隔着帷幔纠缠在了一起。婆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悄声退了出去。

    她一提起这个,朱长寒就又开始发脾气了,“为什么要听他们的话!他们只会让我吃苦东西,还拿针扎我!”

    许久过后,她的头微微歪向了一边,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在枕巾上,迅速消失不见。她没忘记昨晚他情到深处时声声唤的是瑶瑶。比起心,身体上的痛算不了什么。她不要求他能叫她漫漫,她只希望他能唤她一声表妹,这样她至少还能欺骗一下自己。

    阳光明媚的早晨, 报春的鸟儿在窗外的梅花枝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她醒得这般突然,反倒将朱长寒吓得一屁股坐在床上。

    “表哥,”叶如漫眉间闪过一丝哀痛,很快又消逝不见,“你答应我,好好听大夫的话好不好?”

    室内的烛火摇曳着,渐渐传来男女的喘息声……

    这小女孩虽然衣着朴素,可衣裳干干净净,头上的双丫鬟也梳得整整齐齐的,和一般农村里的小姑娘有些不一样,五官也要漂亮上许多。小女孩仰头看着叶如漫,声音脆脆地问道:“小姨,他们是什么人啊?”

    叶如漫如临大敌,整个人一动不动,她连后退的力

    朱长寒看着她傻笑着,从榻几上抓起了一块金丝枣玉糕喂到她嘴边, “表妹你吃。”

    叶如漫看着他闪闪发光的眼, 张了口, 这枣玉糕甜而不腻, 她却吃得心中苦涩, 也吃腻了,这是她三姐姐很喜欢吃的一个糕点。

    叶如漫只觉得如鲠在喉,她全身都在抑制不住地发抖。她的心就像是沉寂了许久的海面,他的突然出现让海面出现了涟漪,可是谁也看不见海底已经掀起的惊涛骇浪。

    三年后。

    “我、我……”朱长寒有些窘迫,整个脸蛋都红扑扑的,如同发烧了一样。他也知道自己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支吾了好一会儿,才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小册子,“我看见……阿福在亲娟儿,娟儿说很舒服的……”

    窗子里面, 朱长寒乖乖地坐在鼓凳上, 叶如漫立在他身后熟练地为他梳理着长发, 她习惯性地瞄了镜子一眼, 镜子中的朱长寒正对着她咧嘴直笑, 她忍不住嘴角弯弯。

    ***

    她微乎其微应了声,声音轻得仿佛自己都没有听见,可是她的姨母却听见了,放心地离开了。

    钗荆裙布的叶如漫立在屋前,脸上不施粉黛,如今的她虽然是村妇的装扮,可是明眼人还是能一眼将她与那些村妇们区分开来,她素静典雅,与粗鲁的她们全然不同。她的左手,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街上,午后的阳光正好,她像傀儡般游走在满是陌生人的大街上。突然,她被一个妇人撞了一下,那妇人趁着她踉跄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往她手心塞了一张纸条,在混乱中她看了这妇人一眼,惊诧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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