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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抬头看天。

    同事再问的时候,我只礼貌的笑,不再多说一句话。

    “喂?我这边下大雨,信号不好,你听得见吗?”我反复说了几遍。

    尤其是对于一个失业已经半年,每天都很焦虑的废柴。

    尽管没有睡觉,但还是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去上班。

    这份工作很重要,凭借它,我又回到了熟悉的电商领域。

    枕戈笑嘻嘻的说,“还以为你早就忘记我了。”

    桑椹没有片刻的迟疑,十分坚定的说,“有。”

    即便做到这个份上,还是会有非议,会被人欺负,亦或者是被拉出来挡枪。

    枕戈嘟嘟囔囔还在讲些什么,电话已经被我挂断了。

    枕戈顿了顿,轻声说,“不愿意也没事,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对吧。”

    书上说忘记一个人,是先从声音开始的,我想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

    有好心的同事要给我介绍对象。

    “谈过啊。”我光明磊落的说。

    我还是沉默。

    “那你不要拉黑这个电话号码,好吗?”枕戈说。

    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句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还笑得出来。

    “不愿意。”我回答。

    任劳任怨,埋头苦干,七天试用期顺利通过。

    ……

    我甚至不再吸烟,看起来又乖又听话,实际上,我也确实被磨平了棱角。

    离别的那天,桑椹说,“北北,看见你重新振作起来,真的很为你开心。”

    不再独来独往,会接受身边好意,再一点点回报别人。

    “木北,你谈过恋爱吗?”同事好奇的问。

    这些事情在我周围迅速出现,又马上消失,不曾引起生命长河里一丝涟漪。

    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曾经有过,现在没有,以后绝无可能再有。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我们不用做朋友,也不做敌人,做陌生人才最合理。

    是怜悯我,还是想回头再一次杀死我。

    “没有。”我说。

    桑椹笑了笑,不说话。

    工作真的太重要了。

    我沉默。

    之后的日子就像是按了加速器,每天都一样,或者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办公室的八卦一起接一起,私生子啊,小三小四啊,离婚又复婚啊……

    “过得好啊。”我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是,每天早上起来太阳陪我上班,工作到很晚月亮陪我回家,能力不行被上司骂,交际不行总是落单,委屈全部涌了出来。

    我回答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收完衣服,趴在床上,想着要不要回拨过去的时候,他刚好又打过来了。

    他又说,“你知道我是谁?”

    他说,“你最近过得好不好啊。”

    我抿着嘴巴,露出一丝微微的笑,想起枕戈说的那句,“木北,我发现,你不会接吻。”

    “你呢?脑子里有一个人吗?”我问。

    我走在人群里,比正常人还像正常人,而皮囊之下包裹着一颗怎样千疮百孔的心脏,别人不在意,我自己也不在意。

    枕戈很开心,喋喋不休,说了好多话。

    “我累了,挂了。”我又说。

    我心里纳闷,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

    怪不了任何,是我的心态无法放平,才错过了青春。

    后来,过了很多年,我一直都记得那天,雷声轰隆,雨倾盆而下,我急急忙忙在阳台收衣服,一个陌生的号码拨了三四次,每次都是响几秒就自动挂断。

    事情是有转机的。

    比如,我麻木的做完自我介绍,官方的回答完HR的问题,HR推了推眼镜,轻轻然的说了句,“明天之内给你答复。”

    橙子,放心吧,我早就忘记了你的声音。

    “我不信。”他说。

    “知道。”我回答。

    回屋后,我躺在床上,整晚没有闭眼,看着太阳升起,而我的心却最终沉到了谷底。

    因为什么分开的……肯定是因为一个人,一个比木北要重要得多的人。

    还好吧,倒也没有难受到忍不住哭出来。

    “北北,你看见漫天星光,脑子里会有一个人吗?”桑椹回避我的问题,提出一个新问题。

    一瞬间破防,我陪着桑椹泪流不止。

    什么橙子啊,枕戈啊,就在这一刻全部化成了灰。

    大概的意思是,他在老家盘下了一家铺子,生意还不错,赚了很多钱,问我,愿不愿当老板娘。

    还以为又为失败积累了一次经验,却在等公交的时候,接到明天早上九点入职的消息。

    我总是推三阻四。

    而挂断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号码拉黑。

    成年人的灵魂是如何变得七零八落,一点儿也不重要。

    “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我打破沉默,淡淡的问了句。

    两个人拎着一兜啤酒,跑天台上看月亮,说了很多话,喝了很多酒,最后各自抱着各自的酒瓶子哭。

    “是。”我回答。

    “因为什么分开的呢?”同事继续问。

    桑椹知道我找到新工作了,非要庆祝。

    四个月后,我接到了一通电话。

    对面还是没有声音。

    “好。”我回答。

    仿佛真的只是许久没有见面的朋友,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为了方便工作,我搬进了公司提供的宿舍。

    桑椹抬头看着天空,星星一闪一闪,夜色温柔,人不自觉的也跟着温柔。

    互相遗忘,或者永远彼此挂念。

    枕戈直接愣住了好几秒,可能是没有想到我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我问,“桑椹,你在哭什么?”

    枕戈转而十分煽情的说,“只要你好,就好。”

    我撒谎说,“喝多了,难受。”

    其实,各有各的好。

    这些都是可以忍受的。

    只要不付出真心,伤不算伤,苦也不算苦,短暂的善意也会变成长久的温暖。

    我接通了,对方一直不说话。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枕戈,除了你还会有谁。

    我始终都在为没有发生的事情担心,工作的时候,觉得不工作好,不工作的时候,又羡慕有工作的人。

    桑椹问我,“北北,你在哭什么?”

    “就不喜欢了啊。”我回答。

    我是一个不称职的朋友,到最后我也不知道桑椹有没有重新振作起来。

    “枕戈。”我说出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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