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真假少爷(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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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骂了句晦气，女人则是娇声问道要不要一起，沈确装作没听见，如同一阵风，迅速地穿过楼道，找到空地上锁着的自行车。

    在路过中间勉强被称为客厅的空地时，随意地扫了一眼，男人正坐在矮桌前，一旁的女人唯唯诺诺地伺候着男人吃饭。

    《万人迷女配她又ooc了》

    谢序章回头望去，见那人与公交车共同化为一个小点，才放下按在林青云背上的手。

    他们小区门口的公交是半小时一趟，沈确到时上一辆车刚过，他又等了许久才登上公交，他坐到后排，倚着窗户发呆。

    窗外的光影投在他的脸上，少年的侧脸逐渐与上辈子为她梳发的小狐狸逐渐重合，可她再眨眼，那抹升起来的熟悉感又逐

    叫卖声、吵架声汇集在一起，涌了进来，完成今日份通入新鲜空气后，他关上窗。

    陆葵低头看着链条有些为难，修自行车的摊子在好几个小区外，她的自行车是单人的，无法承担两个人的重量，若将自行车借给沈确让他先去修车，一来一回，两个人怕不是要十点多才能到学校。

    脖颈间的领带勒的他喘不过气，仿佛是画卷浸到水里，周围的一切逐渐褪色。

    他的拳握紧，地上的瓶子仿佛是被触动的多米诺骨牌，倒作一团，瘦弱的母亲正坐在矮桌旁无声的哭泣。

    沈确撩开将屋子隔成两个房间的帘子，侧着身子穿过叠的厚厚的纸壳。

    亚兰对特招生较为严苛，不允许迟到、早退，第一次发现会被扣分罚站，超过三次将被清退。

    初次见面被他误会成少女男朋友的谢序章，传说中不苟言笑的学生会会长，手中拿着一个做工精致的冰灰蓝蝴蝶发夹，犹豫着要往少女头上戴。

    男人双目圆瞪，嚷嚷着：“你敢打你老子？”一边试图用手抵住沈确的拳头，可惜没什么用，沈确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沈确拉开窗户，那热气便滚杂着一股香烟的味道扑面而来，钻进房间。

    刚提腿上车，啪嗒一声，链条掉落，他蹲下身检查一番，这才发现自行车链断掉。这时隔壁的陆葵骑着车路过，见此情形停了下来。

    当他冲在李娆前头保护她的那一刻起，沈城就换了一个宣泄的对象。

    闹铃叮铃叮铃响，斑驳的墙壁遮不住隔壁男人的低吼和女人的喘息，沈确蜷在行军床上，刚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头顶糊着报纸的天花板。

    手忙脚乱的样子笨拙又惹人厌烦，发夹别到少女的侧边头顶，看着格外突兀，沈确觉得应该别在辫子上，这样走动时，蝴蝶就会一同震颤，肯定很灵动。

    一只阴沟里的老鼠溜到了不属于他的宴会上，竟也肖想起别人精心呵护的花朵。

    她的头发被精心编成双麻花辫垂在颈侧，辫间隐隐露出米白色的丝带，似乎是画了淡妆，唇上闪着晶莹的光，如同被碾碎的红色花瓣反复涂抹。

    他的世界变成黑白，声音也逐渐消退，如同电视被调成静音，众人在上演一场可笑的哑剧。

    她把色彩、声音、生机重新归还给他，他深埋在心里的种子开始抽条发芽。

    他的思绪飘远，回到了小时候，相同的场景，只不过被施暴的对象是李娆。

    他僵硬地转头望去，妈妈李娆那张因营养不足而显得蜡黄的脸上带着泪水，正朝他摇头，似是痛苦到极致。

    当啷一声，他的脚步一顿，低头看向挡住他的罪魁祸首——一个绿色的玻璃瓶子，被他碰倒后在地上翻滚，淅淅沥沥地倒出黄色的酒液。

    他上前揪住男人的衣领，男人睁开眼，看到他反而露出一抹笑容：“听说你进了什么贵族高中？里面可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你什么时候能争点气攀上大少，给我弄点钱花花？”

    不过少女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胳膊环住少年的脖颈，那抹嫣红落到了少年的侧脸，印上了一抹红痕，两个人的动作亲昵又大胆。

    一个在外面对别人点头哈腰的男人，回到家里当上了土皇帝，耍起了威风。

    即使到现在，还没有改变，不过沈城已经年纪大了，拳头没有记忆中有力，打几下就开始气喘吁吁，似乎也是打了这么半天，沈确如同死人般躺在地上一声也不出，让他觉得没趣，最后用脚踹了一下他的背后便离开。

    谢序章因那特招生投在林青云身上那股黏腻执着的眼神而升起的怒意逐渐消退，两人同为男人，那人眼神里包含着的东西他再清楚不过。

    尖锐的玻璃碎片划过少年的脖颈和脸颊，留下细小的伤口，目光凶戾如同一只草原里等待捕猎的狼，死死地盯住沈城。

    沈确躺在地上翻了个身，而一旁干看着的李娆此时凑了过来，想要扶他起身。

    沈确将目光移到窗外，树木变成灰色，天空是黑色的，云朵是暗淡的白。车流依旧在前进，可他听不见发动机的轰鸣，一辆黑色的豪                                                车因拥堵停在了公交车的附近，车窗被主人放下，他倦怠地抬起眼。

    他再看过去时，少女已被谢序章拥入怀中，少年的头埋在少女的肩颈，两人的目光相撞。

    天气很热，屋子里没有空调，电扇也只有一个，安置在他妈妈的房间。

    映入眼帘的是车窗旁的少女，不同于特招生灰扑扑的衣服，A班的夏季制服多种多样，此时少女穿着的不是往日的湛蓝色，而是银灰色的短袖，配上深一度的半裙，领带是极致的黑，上面绣着浅淡的金色花纹。

    沈确的脸被打的侧偏过去，两人的身份对调。他倒在地上，沉默地蜷住身体，护住脑袋和腹部等脆弱位置，仿佛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沙袋。

    他的肌肉线条流畅，像一块被精心雕琢的古希腊神像，可惜胸前和腹前大大小小的伤疤破坏了这一美感。随着他套上亚兰的校服，无论是伤疤还是肌肉都被盖住。

    又是这样，沈确垂下双眼，放下拳头，而原本被压制住的男人沈城得了空立马挥出一拳，砸到了他的脸上。

    谢家前脚发表的声明证明二人无任何亲属和户口关系，谢序章后脚就在kchat上转发并置顶了这条消息，如此迫不及待，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愤怒的情绪在他的血液中燃烧，沈确抡着拳头猛然砸向男人的腹部。男人发出痛苦的哀嚎，挣扎着起身，可他的身体早已被酒和女色掏空，力气自然不敌壮实的沈确。

    豆大的汗珠从沈确的额间滚下，洇湿他的黑色背心，他撩起衣摆脱去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

    以少女的身影为原点，绽开灿烂的花朵，噼里啪啦地响在沈确耳边，万物开始有了色彩，原本被燃烧殆尽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

    窗户狭小，布满灰尘，清晨的阳光只肯吝啬地透进一缕，由于空间逼仄，更显得像一处牢房。

    沈确看着少女的灰色校服，又垂起头看向自己的，颜色相近，令他诡异地产生两人穿的是情侣装的错觉。

    公交带着一车人穿过偏僻的小区，穿过茂盛被人开垦的田野，最终和车流混在一起。繁华的街道上，小公交车身破旧，满满当当地塞着上班上学的人群，仿佛沙丁鱼群，各色气味充斥着沈确的鼻腔。

    司机嘴里叼着的香烟味、隔壁大叔身上的汗臭味、小孩好几天没洗头脑袋上的头油味，沈确将窗户拉开，吸进来的空气是被日光晒过反蒸腾起来的柏油味。

    林青云点了点头，谢序章就解开了她的发辫，灵活的手指在她的发间动作，神情认真又庄穆，仿佛在做一件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沈确猛然冲向另一个帘子尽头，果然在那张本属于母亲的床上看到了醉醺醺的男人。那人躺在床上，张着大嘴，发出鼾声，时不时发出嘿嘿的猥琐笑声，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

    他避开女人的手，撑着地面弹跳起身，走到帘子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拎起书包就走。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女的一颦一笑，倏地，看到一张讨厌的脸。

    楼道中的灯泡一闪一闪地亮着，断断续续的，像一个苟延残喘吐着舌头的老狗，他快速走过，惊起一对野鸳鸯。

    而亚兰的助学金和奖学金又格外丰厚，和学分挂钩，扣除一分基本上就与奖金无缘了。她奶奶的视力似乎越来越差，陆葵还想拿到奖学金带着她去医院看看。

    沈确不顾身后隐隐的咒骂声，快步下楼。

    沈城起了一身冷汗，被吓得心脏一紧，少年收回目光，大步踏出了房间，他才敢开口骂道：“你个小兔崽子，用什么眼神看你老子……”

    沈确似乎也看出了她的为难，摇摇头让她先走，转身赶往公交站点。

    沈确冷着一张脸说没有，就听男人威胁道：“那我只好找你妈要了。”

    每次落下，都会引起男人不甘的咒骂，就在沈确又将落下拳头之际，一只瘦小的手紧紧攥住了他的胳膊，指甲深深嵌入了皮肉间，带来些许刺痛，明明力道很小，可沈确却仿佛被按下了停止键。

    沈确被这幕刺痛，心中对谢序章的厌恶更盛几分。

    沈确捏紧拳头，一个酒瓶就从男人的手中抛出，砸到他后面的墙上。他没有下意识地闭眼低头，而是与男人对视，玻璃四散崩裂，打在离墙更近的少年身上。

    少女的脸因闷在他的胸口，蒸上粉意，有些生气地发问：“你做什么？我的头发都被你弄乱了。”

    少年几近纵容地低垂下头颅，让少女的手穿梭在发间。

    沈确看见谢序章挑衅似地抬头，在少女发间落下一吻，随后车窗上移，遮住了两人的身影。车流松动，那辆车马力足，挑准空位加速，消失在他的视线。

    他伸出手捋了下少女头发上翘起的发丝，低声哄道：“刚刚路边有东西坏掉了，太臭了，害怕你闻到才这样的。我最近新学了一种编发，编出来像鱼骨一样，我现在给你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