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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要有人道歉的。”我给出回答，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费奥多尔微笑了一下。 “去吧。”他就这么简单的说道。

    “你专门在这等我，就为了和我说这个？”我有些纳闷，这种时候不该有些更有实际意义的安排吗。虽说平日里费奥多尔是会搞些形式主义了。

    ——调查员和古神踏踏开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但事情却并没有这么发展。穿着纯白礼服的费奥多尔手里拿着书，正站在窗边等他。

    “我是在等你。”费奥多尔开口回答道，他的情绪非常稳定，仿佛没有受到阿真的影响，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就算心态是稳定的，思想钢印一般的存在就是会挤占大脑的内存，模因污染更是会影响大脑的思考路径，只能说费奥多尔是真的心理素质极高，何种情况都能面不改色，“我和他的博弈只会是零和的，要是我再不依不饶，场面就太过难堪了。”

    我理解了一会儿他的意思。

    我并没有为这突如其来的对视而停顿。

    虽然分配筹码的过程略微粗暴了些，但要是不能让对方毫无抵抗之力，对方凭什么将自己的筹码让渡给你呢？

    但倘若有两个，所有的一切都将另当别论。

    费奥多尔微笑了一下。

    我被他简单的回应整不会了，停顿了片刻后才走上前，略过他，接着踩在了窗沿上。

    ——倒也没什么问题。

    顺着螺旋上升的楼梯走到骸塞的顶部，我看见了四扇巨大的窗户，带有哥特式建筑风格的彩色窗户。光在红雾的折射下变成了朦胧的血红色。地面覆满灰尘，上面有两个人的脚印，如今却只有一个人站在这里。

    “只有你在这儿吗，他人呢？”我开门见山的问道。

    窗户很大，高度大概在我腰部的位置。只要扶着窗沿借力就很容易到建筑的外面。对一般人来说这个动作或许有些危险，对异能力者来说倒也就那样。

    在从窗台倾泻而入的、折射着红雾的晨曦的光芒下，我看见了倒映着我的身影的紫水晶色泽的眼睛。

    他撕掉了两张写满文字的书页，向『自己』全盘交代了一切的目的，他令即将沉寂的红龙再次苏醒，成为苹果的养料。他向再次获得筹码的费奥多尔袒露了所有计划与目的。

    阿真的宝石实际上是裸露的，宝石如同果核般镶嵌在中间，更内部则如心脏般鼓动。圈圈缠缠的果皮越接近中心就越厚实密集。果实虽然漂浮着，却并没有脱离地面太远，随着不断的膨胀，甚至比几分

    “这种事情，还轮不到禾泽君来道歉啊。”接着，费奥多尔平静的回应道。

    袒露计划与目的，这是每个费奥多尔都不可能做的事情，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费奥多尔。

    “抱歉，让你听见了很多不好的声音。”我开口说道。

    可这里只有一个费奥多尔。

    脑子里的想法因为阿真的影响乱作一团，要是有的选的话，我更想找个没人的角落独自待着，待到那些不协调的声音消失再接着做些什么。但我没得选，我没有富余的能够拖延的时间，只能尽可能的装作无事发生，然后继续这个现实的模组。我能感觉到我如今的行为更加直觉化，某种程度上来说如今的我多少是有点意气用事的，但其实无伤大雅。毕竟在其他人眼里，我大概就是一个凭借直觉行事的人。

    资源、筹码、胜利的果实都是有限的。

    而我既然认可了调查员的衣服，那么。

    所以，对这一切计划抱有期待的费奥多尔选择了与他言和。

    我看着意味深长的微笑着的费奥多尔，并不知道这俩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确实认为像钉钉子这样的激烈冲突很难再发生第二次。

    几分钟前，他追着另一个自己的脚步来到了骸塞的顶端。在那十三枚生锈的长钉面前，他俩本该是不死不休的关系的。

    “这样啊，”我点了点头，接着提出了我的疑问，“所以你为什么在这里？一动不动留在这里是等着给另一个自己背锅吗？”

    “所以还是你快点走吧，再不走真要给他背锅了。”我在临走前这样说道。

    毕竟，如果不言和，费奥多尔就算输也可以将对方的全部筹码作为陪葬。

    他与另一个自己先前的冲突说到底只是心照不宣的筹码分配，因为非常遗憾，两人的筹码几乎完全一致，却不能共享。费奥多尔绝对不会愚蠢到和自己对抗，进行互相消磨的非零和博弈。他们之间只会是零和的。

    ——其实他的认为的事实也没什么大错。

    这个行为被禾泽释之助形容为了放水。

    巧合的是，他也同时望向了我。

    圈圈缠缠的果皮从我身边划过，在空中漂浮着，比之数分钟前，果实似乎变得更为肿胀，相应的，散开的果皮也变得更加的厚实，密集。

    带着雪色帽子的俄罗斯青年静静的望着我。就在半刻钟前，我们两个以一种极为塑料的默契态度分道扬镳，而如今又在这里见了面。

    事实上，如今另一个自己确实成功用夺取来的筹码赢走了更多筹码。

    费奥多尔似乎愣了愣，他的身形微妙的偏移了一下，使窗外的光不在能满溢的盛在他的眼睛里。

    “既然等到了你，就说明如今发生的一切都在『计划』之内。那么，我就等你解决掉横滨的麻烦吧。”费奥多尔开口说道，“等那之后，你再来找我吧。”

    费奥多尔垂着脑袋向前走了一小步，他让出了身后的空间，让我得以看清他身后的窗户。

    这同时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费奥多尔一直是个非常有创造力的人，这意味着同样的手段他不会连续的反复使用。所以，我从头至尾就不认为他俩会有更激烈的冲突了。甚至于说，即使有人告诉我说他俩刚才相谈甚欢，甚至还互送了礼物我都相信。

    在即将踏出窗户时，我转头看向旁边的费奥多尔，右手扶着顶端的窗槛。

    ·

    因此，我才会按照调查员的角度来思考问题，才会同意太宰先生的安排，成为他的代理人。

    说完这句话后，我也没去注意费奥多尔的回应，而是全神贯注的往前走了几步，在保持平衡的情况下更接近了阿真一点。

    “你想给自己放水。”最终，我得出了这个结论。

    不过，果然送礼物还是夸张过头了吧。

    后扮演的角色，用事实证明了我本该是调查员。

    那是一个内部疯狂蠕动的硕大果实。不再有建筑废墟遮蔽他的身影，仅仅只是存在，就足以遮挡住我全部的视线。

    他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自顾自的发表了一通见解、给下面的人找了一通麻烦之后就走掉了。”费奥多尔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了我的问题。

    所谓的他当然指的是那位穿着白礼服，那位恰好长得像费奥多尔名字也叫费奥多尔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