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假面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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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贝的，来个人帮帮忙吧。”

    虽是这么想，可忆者也不是那么好遇到的，他们飘忽不定，独来独往，像林野里面的雾气，又像是天上的云。

    桑博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颇为谄媚的笑道，抬手顺了顺自己的头发抱怨道。

    就在卡卡瓦夏看到波提欧的身影想要叫他名字的时候，一双手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拉入盛放水晶的架子后面，紧接着便是波提欧发现了黑天鹅的踪迹。

    卡卡瓦夏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静静的听着桑博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还有桑博时不时的亲近语气想要和他拉近关系。

    或许不是错觉，毕竟面对一位忆者，不被看穿才是少之又少。

    在不破坏流光忆庭的情况下，他们大多数会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些存放着记忆的水晶球，可是这些忆者花费了大心血收集而来的，威胁起来很得心应手。

    “听说那位名叫黑天鹅的忆者可是流光忆庭里少有的资质一等一的人物，有着几乎和令使并肩的能力，”桑博比了个大拇指，示意黑天鹅的厉害，“咱们可得小心点，别暴露了。”

    不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确认他手里的东西是真货，也将价格降到最低，还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快结束，然后去找到波提欧。

    但是……

    但能确定的是波提欧想要的，一定是艾米莉也想要的，如果艾米莉知道这个商人手里有波提欧想要的东西，那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它。

    卡卡瓦夏和他对视一笑，将头偏向了波提那边，桑博提出来绝对不是无的放矢，那就看看谁更能按耐得住。

    如果出现在其他任何地方，或许这句话还能有可信度，但这里是流光忆庭，除了那群忆者外，不该有其他生物存在。

    不过是一堆陈年往事，他在酒馆里喝酒的时候可是经常拿来当做谈资，故乡的牛羊草地，可是只有在他的记忆力才能再见了。

    卡卡瓦夏审视地看着桑博，后者嘻嘻一笑，似乎没有开价的打算。

    为了能尽可能的将自己的影响降到最低，他们接受了记忆对身体的异化，将身体转变为忆质的状态，也被称为「模因」，靠着这种体质，他们就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用自己的眼睛记录一切。

    在听见波提欧发现异常动静的时候，卡卡瓦夏还以为他发现的是自己，但很快他就发现不是，因为波提欧枪口对准的方向，正好与他背对。

    伸手捂住他嘴的人将他拉入架子后，抬手给他比了个嘘声的动作，然后蹑手蹑脚地探头张望另一边的情况。

    他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花费在这种小事上。如果不是那些焚化工在帮着开拓部的高管隐藏行踪，把大部分关于那人的记忆都清洗一空，他也不会冒着被洗脑成傻瓜的风险来这里找线索。

    最后，流光忆庭里的路径千变万化，谁也料不准他们什么时候会分开？什么时候才能又相逢？说不定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他们就没有再遇见的可能。

    卡卡瓦夏不置理睬，只敷衍的应声几句用作回应。对面的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很容易就能识破他心中所想，只有少说少做，才能尽可能保护他自己不被对面的人发现。

    被敷衍对待的桑博似乎没有察觉到卡卡瓦夏的敷衍，仍然在自顾自的说道，“至于对面的牛仔，老天，我可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不过……他想要的东西在我手上。”

    “已经决心走向末路亡途的牛仔，还有着独特到刻骨铭心的记忆呢。初次见面，我是黑天鹅，是位忆者，也是位占卜师。放过那些可怜的记忆吧，它们对你无用。”

    “我知道你在那儿，数到三还不现身的话，就对着你们收集的记忆说拜拜吧。”

    还是太年轻了，要是年纪再大一点，阅历再多一点，他就要唬不住了。

    “这东西的下落可千万不能告诉他，能值好多钱呢！我也是当你是自己人才告诉你的。”他悄咪咪的说道。

    卡卡瓦夏摇摇头，波提欧和艾米莉的关系匪浅，他自然不可能告诉一个陌生的人他知道的消息，可另一位自称黑天鹅的忆者，他更是毫无头绪。

    但是看不见人不代表没有人，波提欧双手持枪，一只手慢慢的将枪口移向了身旁架子上的水晶球，摆足了威胁的架子。

    波提欧来到流光忆庭一定是想找寻某种东西，但他没办法确定桑博手里的是不是真的是波提欧想要的。

    除非他能有绝顶的好运气，不然等他从这堆水晶球里找到那人的线索时，至少也得花上好几个月的时间。

    但是那里没有人，只有空荡荡的架子和放在上面的水晶球，流光忆庭也没有蟑螂和老鼠这种存在，自然也不可能是这些小东西。

    他刚抱怨完这句话，就察觉到了身后出现异常气息，只一瞬间，他懒散的气质瞬间变得锋利，波提欧快速的拉开了距离，抬手就将枪口对准了发现异常的位置。

    可除了记忆和仇恨，他别无所有。

    桑博抬了抬手里的酒，看起来的确如他所言，他只不过是一个帮忙带路的向导一样的角色，却突发状况，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带的客人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真是荣幸能遇见你这样的向导，你可以叫我你可以叫我卡卡瓦夏，如果看见你的客人，我一定会帮忙转告他。”带着真挚笑容的两人完成了第一次虚假的握手。

    甚至有时候当他们站在人的面前时，也没办法感知到他们的存在。哪怕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能在这里看见一位忆者也能说的上运气好。

    波提欧一边想着一边放下了手里的水晶球，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可是几个月，银河里发生的事情瞬息万变，指不定今天还活蹦乱跳，明天就死翘翘。

    “宝贝的，我今天的运气可真好，直觉告诉我后面还会有惊喜的事情发生。”波提欧将枪口移开，却没有收起来。

    但是直觉告诉卡卡瓦夏，眼前这人会很好用。

    两人正在对峙，而他们没有察觉到的是远处架子的另一边还隐藏着另外的不速之客。

    卡卡瓦夏看着眼前一副市井模样的人，似乎就把我是奸商三个大字印在脸上一样，心里有些犹豫。

    要是他出去后得到高管殉职的好消息，他得痛痛快快的喝上三天三夜，然后遗憾自己不能手刃凶手。

    另一边波提欧和非请自来的忆者刚达成协议，用一份独一无二的记忆来换取黑天鹅的帮助。

    卡卡瓦夏支起耳朵认真听，表面上却是一副风轻云淡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桑博是何等的人物，只一眼就能从卡卡瓦夏的微表情中看出自己押中了题。

    就在倒数快要结束时，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搭在了他的枪上。

    “乖乖，你的动作可要快点，我还等着出去送人上路呢。”波提欧催促道，将枪收了起来。

    在确认黑天鹅的确是流光忆庭的忆者，且不属于那些焚化工阵营后，黑天鹅就被他拉入了临时的队伍里。

    “不知道你在流光忆庭有没有看见一个老头？那位是我的顾客，说好要来这里看极光，转头就不见了，害得我被忆者们追来追去，瞧瞧，那家伙带着的酒还在我手里呢。”

    明明是相差甚远的笑容却有着如出一辙的感觉，让人莫名有一种落入他们手中便会丧失所有，扒干净一切的错觉感。

    牛仔的枪口从来不对准同伴，哪怕只是临时同行，要么从一开始就不结伴而行，要么就在同行过程中托付信任。

    又是一段无关紧要的记忆，果然他还是得找个忆者才行。

    他从来不缺乏耐心。

    那是一位通身上下透着神秘的女人，丝毫不畏惧波提欧手里的枪，她的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在和她的视线对上时，让人产生一种自己已经被完全看穿了的错觉。

    让他抓一名忆者来帮忙，这可比抓一团空气要难的多，前者在他自愿出现在你面前之前，你根本无法确定它的存在，而后者你只需要个袋子。

    一旦表现出自己对这东西有想要的想法，这家伙一定会坐地起价，踩着他的底线来定价。他能察觉出他们都有一种独特的特性。

    “好险啊，伙计，刚才我们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被他们发现，”那人回过头来，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拍着胸口顺气，还一脸庆幸的和卡卡瓦夏说着话，“嗨，我们可真是有缘分，叫我桑博就好，有没有兴趣同行？或者您也需要一位向导？只需要一点点报酬，我可是很划算的……”

    或者，找个忆者来帮帮忙？

    鬼鬼祟祟像是偷鸡摸狗的事情做惯了，一头深蓝色的头发有几分凌乱，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去打了好几场架回来。

    他得在最短的时间内快速拿下桑博嘴里说的东西。

    波提欧走在架子间，头痛地看着这延绵不绝的水晶球，看着这夸张的数量，不愧是记忆星神「浮黎」用来存放记忆的净土，他不花个几年时间怕是看不完这些记忆。

    卡卡瓦夏不由自主地分了神过去，波提欧想要的线索会是什么呢？艾米莉的下落，星际和平公司的高管名额，又或者是得到某种更强大足以复仇的力量？

    那眼前的这人会开出怎样的价格呢？



    “伙计，你对那边那两人有没有什么头绪？”桑博小心翼地探出头张望，然后向站在他身边的卡卡瓦夏提问道。

    面对一位正常的忆者，他的安全系数还是挺高的，不用担心被洗脑成傻子，又或者是被篡改记忆。而黑天鹅遵循着交易准则，在没有得到同意或者交易未达成时，也不能随意读取他人的记忆。

    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忆者，而且看样子，还是为少有的脾气不错的忆者。

    波提欧言语虽然狂妄，却仍然谨慎地观察警惕着周围的动静，手上拿着的枪稳稳当当没有一丝抖动，只有在倒数的时候，抵在水晶球上的枪口才往下压了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