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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他的养父母、他的女儿还有他众多兄弟姐妹共同的家,在十数年前已经在那场大火之中已经烧毁的帐篷。

    这里的东西都是流光忆庭的珍宝,面对一个笑的很危险的忆者,还是不要挑战他们的底线为好。

    只可惜他当时战事吃紧,没能空出时间回一趟家,来自于错过了这么久。

    在这段记忆里,每一处细节都像是真实出现在他眼前的一样,哪怕是那个被填补上的破洞,连针脚都那么熟悉。

    像这类封存记忆的水晶,经常会有人上了一层封印,避免里面的东西泄露出来,但这里是流光忆庭,所有关于记忆的东西都难不倒这里的忆者。

    这份记忆虽然空泛得如同打发起来的奶油,确实实在在地添加了不少的糖分,像是嗜好甜品的女孩,会从糖中得到快乐。

    带着些许荧光的水晶球碰上了波提欧的手,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些东西不像是存放记忆的水晶球需要放在额头读取,只是轻微的触碰就将他拉入到了记忆之中。

    “爸爸!”

    黑天鹅的手轻挥,琳琅满目如同天上星星一样的水晶球就从架子上飞了下来,浮在两人身旁围绕着两人旋转。

    看着躺在火里已经失去了声息的家人,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碰他们,下一刻却回到了流光忆庭之中。

    波提欧想狠狠地捶上一拳,拳头都快到了架子上,看见上面脆弱不堪的水晶球又不悦地收了回来:“他奶奶个腿的,公司的那群小可爱净干些伯伯呜的事,一群欠爱的小可爱。”

    被一位忆者注视着绝对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像是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从头到尾连一根头发丝都会被看尽,毫无隐私可言。

    是造成他们这一切不幸的罪魁祸首!

    “宝贝的,真是我女儿。”

    和煦的微风突然急转而变,变得紧张又猛烈,家里的牧羊犬对着他身后狂吠,警惕的护着自己的小主人试图退回帐篷。

    这段记忆绝对真实,只是……

    在收到信后,他可是期待良久,恨不得马上快马加鞭回家,抱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听她说上一天一夜的“爸爸”。

    “我以忆者身份为它担保。”

    “爸爸!”

    接下来该是……

    和他预料的那样,帘子被轻轻地扯动,一个熟悉的小人从帘子后面装了出来,是他的女儿艾米莉,同样扬着一张灿烂的笑脸,张开手向他跑了过来。

    黑天鹅一只手抚过水晶球,像擦去了一层雾气一样一下子就变得明亮,许多画像在水晶球上涌动,像是在放映影片一样。

    是真实的,能够触及的艾米莉,不是由忆质构成的虚像。

    公司员工立正在两旁,一个衣着华丽的人走了出来,面不改色的顶着波提的枪口走过来。

    “终于找到你了。”小小的一个糯米团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带着哭腔的声音述不清的委屈。

    哪怕已经间隔了十数年,他依旧记得那个小小的人儿,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一张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每天都带着无忧无虑的笑,她会牵着他的手学走路,然后在他弹吉他的时候聚精会神地看着他。

    “嗯……一份纯粹的,颇具价值的记忆,极为真实没有被动过手脚。”黑天鹅顺手查看了记忆,带着神秘的笑看向波提欧,她已经能预料到这段记忆会给眼前的牛仔带来怎样的风暴。

    他手里的子弹宣泄而出,将忆质构成的仇人打散成一团黑色的雾气,可这只是一段已经既成事实的记忆,无法更改,只能旁观。

    “在流光忆庭里,关于你的记忆一共有7816份,我经过了一些筛选,选出了一些对你当下有用的记忆。”

    作为一个父亲,还真是失职。

    黑天鹅轻点眼前的水晶球,被她点中的水晶球摇摇晃晃地飘到波提欧的面前。后者如临大敌,实在是之前的那段记忆让他印象深刻。

    星际和平公司,他与他们不共戴天。

    黑天鹅笑着鼓励道,眼里带着些戏谑,像是已经做好看好戏的准备:“从这份开始吧,你会喜欢的,我保证。”

    “笑话,巡海游侠可不会因为这种似是而非的事情退缩。”波提欧嗤笑一声,夺过黑天鹅手里的水晶球,贴在额头读取里面的记忆。

    一阵眩晕过后,他感受到了微风吹拂,带来青草的芳香和牧场牛羊的味道。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清楚的感知到了刚到他膝盖的艾米莉像一朵棉花糖一样抱住了他,温暖的体温和触感让他为之一震。

    波提欧把玩着手里的水晶球,疑惑地问黑天鹅,他手里的东西看起来和这里整齐摆放的其它水晶球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是现在……

    刚学会说话,艾米莉叫的第一个人便是他。尼克老爸还会在信里抱怨,明明是他们带孩子带的比较多,结果开口叫人的却不是他们。

    波提欧仇恨的看着他,死死地盯着他的脸,将他的样貌刻在脑海里,确保无论什么样的情况下再见都能认得出他。

    黑衣人穿过波提欧,蹲下身看着艾米莉,听见异常声音的尼克和蕾格抄着家伙出来,却被黑衣人的手下无情扫射。

    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大火吞噬了帐篷,留下了累累的骸骨,和未燃尽的吉他上的小花。

    帐篷的帘子被拉动,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帘子后面,看见他之后兴奋的大喊一声,然后迈着自己的小短腿跑了过来。

    因此,他毫不畏惧的迎上了黑天鹅的视线,锋利的眼神带着些戾气,嚣张极了。黑天鹅轻笑一声,放弃了这项幼稚的对决。

    可他是波提欧,银河里最好的牛仔,还是个为复仇而生的巡海游侠,若是连忆者的眼神都不敢对视,那他还不如早早转世投胎算了。

    “那小子给了我这东西,看起来像是你们流光忆庭的产物,伙计,你有什么头绪吗?”

    分毫不错,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黑天鹅拿错了东西,故意捉弄他作为擅自闯入流光忆庭的惩罚。

    黑天鹅接过波提欧手里的水晶球,对光检查,微弱的光线被水晶球聚焦起来,照亮了黑天鹅翡翠般紫色的眼眸,片刻后她给出了答案。

    他已经看见他的样貌了,下次见面一定能认得出他,他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波提欧声音颤抖,用力回拥艾米莉,抱着自己遗失已久终于寻回的珍宝。

    可吃惯苦头的人,会不会觉得这份糖有些腻呢?她可是很期待呢。

    波提欧看着帐篷的帘子,无比确信这就是他曾经的家。

    波提欧咬着鲨鱼牙咬牙切齿道:“好极了,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好过。”

    “你的情绪很不稳定,甚至连记忆都没有看完就退出来了,现在感觉怎么样?”黑天鹅询问道。

    “有人给它上了一道锁。”

    唯一特别的,可能是这颗水晶球看起来更“脏”,像蒙了一层雾一样灰蒙蒙的。

    尼克老爸第一次教他使用手枪时,他慌慌张张在帘子上打了个洞,然后蕾格老妈絮絮叨叨地用布补上了破洞。

    他回头一看,发现正是那群公司的狗,要是放在平时,他一定是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一样狂追不舍,定要让他们脱下一层皮才肯罢休。

    他回头一看,看到了十数年没有再见却依旧熟悉的帐篷。熟悉到一闭上眼就能清楚地回想到每一处细节。

    波提欧喉头发紧,声音沙哑,他扯出个笑容,蹲下身朝着艾米莉张开了双手,还没等他说话,他就看见艾米莉一脸害怕地看着他的身后,连连后退,最后跌坐在地。

    还有他的女儿,小小一个的艾米莉,被他用羊奶一口一口养大,也不知道现在长成什么样了。波提欧轻轻触及胸口,感受到那里有柔软的东西在微微颤抖。

    在卡卡瓦夏离开后,这里又安静了下来,黑天鹅在前面带路,波提欧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卡卡瓦夏最后塞在他手里的东西和他最后说的话陷入了沉思。

    流光忆庭。

    “你似乎心存疑虑,不如和我说说,或许我能帮到你。”黑天鹅驻足回头,古井无波的眼神看向他的眼睛。

    他可不想再经历那般刻骨铭心的经历,那样的经历有一次就够了,但是他眼前的这一份呢,是陷阱、迷药还是蜜糖?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处草原之中,广阔无垠的草原像是绿色的海洋,点点小花点缀在草原上像是浪花。

    借助助燃剂的帮助,大火吞噬了一切,将他们的行踪和龌龊的行为尽数掩埋,明明身处大火中,牛仔却感觉如坠冰窟,彻骨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椎爬了上来。

    是艾米莉!

    同样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同样是分毫不差的记忆中的帐篷,连那个被缝补起来的缺口的针脚都丝毫不差。

    “一个有忆者资质的孩子,足够将焚化工也拉入合作里。带上她,作为给新合作伙伴的礼物……”

    “不知道你有没有面对它的勇气。”

    波提欧突然明白了这段记忆出自哪一段时间,在他潜入飞船暗杀领头人的时候。那个和泥鳅一样滑不溜手的家伙,找了个替身替代他,自己却像最卑鄙的小人找上了他们的家。

    他甚至都不敢伸出手去迎接艾米莉的拥抱,这里只是一段记忆,不会有触觉的传导,他来拥抱的只是一段空气。

    波提欧将枪口对准了他们,护在了艾米莉的前面,将她挡的严严实实。

    “该不会是被那家伙耍了吧……”波提欧察觉到有些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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