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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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能保证我的猜测一定正确，但若是理解正确，我们成功的概率就更大。”

    “说回正题吧。”迟青瑜见状，便将话题转移回规则上，“你刚刚说，你是运气不好才被‘维修工’发现的，但我的观点不一样——我认为，从楼梯走是不能离开这里的。”

    半晌，他轻声回应她：“嗯。”

    她一只脚迈出来，鞋底黏腻的触感让她生理恶心，低头一看，整个地板都被不知名的黑色粘液覆盖。

    迟青瑜却说得有理有据：“离这里最近的消防通道才是最佳途径。从概率学上来说，更短的路径，遇到‘维修工’的可能性更低。而且，告示里说消防通道不能独自进入，我们是否可以理解成：只要不是独自一人就能进入消防通道？”

    “什么？”

    迟青瑜说完这话，习惯性地扬起下巴，神采奕奕，就如同过往的无数次场景一样。

    迟青瑜脑海中闪过一个可能性：“所以你也……”

    迟青瑜一条条罗列着：“规则第四条：任何人禁止单独进入消防通道。也就是说，维修工几乎是无法进入消防通道的。按照我的分析，玩家只要凑齐至少两个人一起走，就有很大概率能安全地逃离这栋建筑。”

    似乎已经没有危险，但迟青瑜的依旧惊魂未定。她刚刚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像是动物被自然界的猎食者盯上时，刻印在本能中的危机感。

    “十五分钟？”

    迟青瑜想要用力捂住耳朵，不去听那嘈杂的声音。

    “那么，在维修工很有可能会使用楼梯的情况下，从楼梯逃走显然并不安全。”

    迟青瑜：？

    “坦白讲，没有完全相信。”迟青瑜坦诚相告，“但这不重要，我的原则是不轻易相信他人，也不轻易怀疑他人。”

    三楼的楼道内，女厕所的门被轻轻推开，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我们一起走。”

    迟青瑜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半截手臂。

    她后退两步，深深吸入一大口空气，双手死死地捂住口鼻。

    “快走。”迟青瑜催促他。

    对方摇摇头。两人一前一后从女厕所出来，迟青瑜叮嘱他：“你跟着我走，这里我比你熟。”

    “屏住呼吸。”司沉的话打断了她的动作。

    接着，她往门板上一靠，双手抱胸，电子屏幕的光照得她眼神明亮：“公示第二条规则，维修工会检查本楼的每一个房间。”

    迟青瑜默默关注着他的举动，脚下不停，顺着最短路径来到了熟悉的消防通道前。

    “……我明白了。”

    原本伸向她的那只手好像突然失去了感知能力，茫然地停顿在半空中。

    “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

    迟青瑜自认为没有能反驳的点。

    “这个规则有什么问题吗？”

    《今天也没被吃呢[规则怪谈]》

    他自觉理亏，表情局促而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简而言之，我遇到了很特殊的情况，必须要在这里待够十五分钟。”

    “好了，门关上了。”司沉抵着门，确认那东西无法再进来。

    她转头问道：“……你没有洁癖吧？”

    既然他曾经进过怪谈，那肯定比迟青瑜一个新手有经验得多。

    “你相信我？”男人有些惊讶。

    他试图给自己打补丁：“我探索的时间不长，没有来得及仔细想……你说的很有道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吃了她吃了她吃了她……

    就在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啪嗒——一只焦黑的手死死地抓住门框。

    那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眉眼凌厉，穿着干净整洁。

    被否定了思路，对方向她投来问询的目光。

    “其实我也不确定，但范围应该不止这么小。不过你不用担心，怪谈一般都不是无解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逃脱的方法总是有的。”

    “别走、回来、回来……”

    迟青瑜的呼吸几乎停滞。焦黑的伤口处藏着一只通白的眼珠，明明没有瞳孔，她却感觉祂在用一种极端渴望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眼睛似乎又是一张嘴嘴，上下张合疯狂嘶吼着什么。

    男人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想到自己莽撞的行为，顿时感觉脸热。

    他的视线看向地板，好似正在经历一番天人交战。

    他僵硬地移动着脖子，做出点头的动作。

    门上还贴着一样的告示，迟青瑜握住门把手，一扭一推，防火门发出巨大的吱呀声。

    迟青瑜一咬牙：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缩着手脚，整个人都窝在角落，几乎跟墙壁融为一体，也难怪迟青瑜一开始没发现他。

    从厕所出来后，司沉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比正常的社                                                交距离还远些。

    他清清嗓子：“刚刚运气不好，所以我才躲进来了。”

    从逻辑角度来说，这话过于没有逻辑了。

    “规则里明确说了，他们会检查这栋楼的每一个房间，潜台词就是，维修工的检查范围不止三楼。在现在这种停电状态下，电梯不可用，楼层间的通道就只剩下东西两侧的楼梯。”

    迟青瑜终于放下抱在胸前的双手：“这么说，你答应了？”

    厕所的位置距离东西楼梯都不算近，相比起来，从距离最近消防通道脱离才是最佳选择。刚刚他没有选择从消防通道走，大概是因为他也打不开门。

    迟青瑜挑眉：“这么说，你以前也遇到过怪谈？”

    ——好好闻的味道，好好闻，我要……

    迟青瑜初步判断，对方看样子不像是“鬼”。

    下一秒发生的事情颠覆她的想象。

    “以及，同一条规则里说了，维修工会独立完成工作，他们不屑于与人共事。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大胆猜测小心验证：维修工是单独行动的。”

    面对迟青瑜质问的眼神，男人全身肌肉紧绷，神情紧张慌乱，看起来被吓得不轻，一张好看的脸木得跟雕塑一样。

    他愣怔片刻，好像在思考和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不许走……”

    当她屏住呼吸时，祂就像突然

    男人继续向后挪动身体，几乎要把自己嵌进墙壁里：“你不用担心，时间一到我就出去。”

    她心思一转，补充一句迟来的夸赞：“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很有经验，想想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谁会去到处探索呢，一不小心不就挂了？而且你应该是对这里不熟悉才需要摸索吧，能在短时间内探查完这个楼层，还是很厉害的。”

    迟青瑜打开手电筒功能，照亮道路。

    “嗯。我刚刚摸索过，这层楼的出入口只有东西两侧的楼梯和消防通道，楼道里偶尔会有‘维修员’巡视，只要运气好点不被他们发现，从楼梯逃走就行。”

    迟青瑜不解：“为什么？”

    迟青瑜随口一提：“是吗，那一会儿我也这样走吧——是从楼梯下去就能逃出去了吗？”

    迟青瑜出于礼貌点点头，但她并不觉得这是上策。

    两人在隔间的时间内，互相交换了名字和联系方式，以便不时之需。迟青瑜了解到，男人的名字叫司沉。

    几年前被翻新过的楼层，现在异常老旧，电线裸露，管道锈迹斑驳，门窗被阴风吹得嘎吱作响。

    “我们可以一起走。”迟青瑜得出结论。

    司沉见状，上前一手扶住门框，侧身而入。

    任谁看了，第一反应都是个坐办公室的斯文白领。因此，迟青瑜在女厕所碰到他时，只觉得略显滑稽。

    但对方看起来没有恶意，肢体动作也显得很局促不安，似乎是真的一刻都不想多待。

    男人神情不变，并没有被她干巴巴的夸赞所打动。

    ——不许走，回来陪我。

    那只手皮肤皲裂，从伤口处流出黑色的脓水，顺着门框滴落下来。

    他说话的时候，视线不自觉向斜上方看去，这是常见的回忆动作。

    “什么？”他面部的肌肉轻微抽搐着，做出的表情有些怪异。

    司沉见此机会，用力一推，厚重的防火门应声关上，焦黑的手臂发出清脆的喀嚓声，折断跌落在地。

    迟青瑜暂时松了一口气。根据“李叔”的情况来看，祂们似乎并不能完全拥有人类的思维，在言行举止上总会有些异样，但眼前这人从头到尾的反应都很自然，说话逻辑通顺，也有明显的思考过程，像个真人。

    迟青瑜不理解他想干什么，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司沉眉间紧锁，额角青筋暴起：“信我，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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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拿出刚刚打印出来的纸张，将纸面怼到男人脸上：“你也看到过这个东西是吗？”

    良久，男人的情绪似乎平缓下来，呼吸也正常了，他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我不是奇怪的人……”

    如她所料，门开了。

    换做平时，迟青瑜不会过多关注他人的动向，但现在是特殊情况，她决定试探一下。

    “什么？”

    但他不说话，迟青瑜也不想安抚他，两人就这么僵硬地对视着。

    他低沉的声音结结巴巴：“我、我还有一会儿就能走了，我想……早点走。”

    男人一愣，后知后觉：“对，怎么了？”

    但男人还是坚定地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