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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知韵心里疑惑,继续追问:“戚公子,此话何意,望你能提点一二。”

    “啊!”

    许姑娘的关注点怎么不同,无碍,戚容想着多解释几句的事。

    出乎意料的是戚容只是心虚地叫了声“少主”,就安静地用起饭来,与平时截然不同,简直判若两人。

    戚容习惯性的用手点着桌子,自顾自说着,“梨香姑娘是个好姑娘,少主幼时打斗经常受伤,多半是梨香照顾的,有一次她去偷药给少主吃,让管事的发现差点被打死,他二人患难与共,相伴多年,这情意多深,许姑娘才与少主相处几日,怎能比得了。”

    元硕北一直在等他回来,他瞧见戚容同许二姑娘一起离开的,也不知去何处,但他清楚戚容的嘴巴会主动说出来的。

    戚容不动声色,尽量平稳内心的波澜,也没多大事,就是告知许姑娘一些少主的过往,总归是合作关系,知根知底会更好些。

    “怎么个苦法?梨香姑娘有何苦?”

    戚容走进去时,没想到少主也在。

    拙劣的演技,撇脚的借口,包大夫几步推开破旧的门,深呼了一口气,他一个老头,可不想管复杂的感情之事。

    小丫头心思细腻,豁然澄明。

    许知韵望着张扬舞爪的人,勾起回忆温和地一笑。

    垂头丧气的戚容大步跨进楼内,跑堂的瞧见立马迎上来。

    “咳咳…许姑娘想知晓。”戚容往前凑近一点,左右张望着简陋的屋子,还生怕旁人听见,接着细声道来,“少主与梨香算是同甘共苦走过来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可以说二人情比金坚,许姑娘别费心思了。”

    “瞧瞧,还是小丫头识货,胆子还大。”包大夫赞赏地点头,又看向戚容,一脸嫌弃,“你啊,不识货,白长得又高又壮,胆小如鼠。”

    转头时,见许姑娘凝视他良久,他实在不忍一如花的姑娘白费心思、浪费功夫,心里也确实忍不住想找个人分享他发现的大喜事。

    “好嘞。”跑堂的利落地赶去后厨。

    ———

    老头颤巍地站起身,扶着腰挪步走出去:“哎呀,大好的日头,我这身子骨可要去晒晒太阳。”

    说的是这事,戚容瞬时安下心来,少主的话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这一切的改变是否与她有关。

    “无事啊,少主。”戚容摇着头,与此同时端起酒杯喝了几口酒,“怎么没见梨香姑娘?”

    硕北被拐子卖到搏斗场,怎么会呢?他身边的忠臣武功高强,皇城都敢闯,会怕拐子?

    “说吧,出了何事?”

    难怪元硕北的性情大变,与前世有太多的不同。

    戚容说的每一个字,许知韵皆听得认真,可有些糊涂,好似树上长了鱼儿,水里冒出果子,让人听得混乱。

    “许二姑娘同你去了何处?说了什么?”

    “这…与胆子有何关系,再说入口之物还需谨慎。”戚容无奈辩解道。

    斜着眼睛看着戚容皱眉扭曲的脸,包大夫忍不住“噗—嗤”一声大笑出来。

    “那是我的错,梨香姑娘说她没逛过奉京城,我便派了几个人跟着她,许她随意出入,即然少主不放心,之后我会看着梨香姑娘,不让她出搏斗场。”

    “忘忧草,真的吗,光听名字就是珍贵之物,是该尝尝。”说罢,戚容端起茶碗也一饮而尽。

    戚容满眼疑惑震惊,竟然有人不爱听情情爱爱之事。

    “她受的苦多了,和少主一样,小时候被拐子卖进搏斗场,整日的吃不饱饭,还要日日浆洗打扫,之后长大些,若不是少主护着,梨香又会被卖出去的。”

    “我都说得如此明白了,许姑娘如此聪慧,怎会不懂。”

    应当不会的,前世不是这般,他二人虽一同长大,但元硕北只当梨香是妹妹,只是妹妹。

    前世梨香的父母是何家最信任的旁支,虽不是南临首富,但绝不缺钱,富养出来的姑娘会有何苦?

    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乱支巷,杂乱交错,路边摊位紧凑地挨在一起,叫卖声不绝于耳,此处就是奉京城鱼龙混杂之地。

    包大夫扶了几下杂乱的胡须,平静地道:“这人,最爱自找麻烦,什么苦都是自找的,想那千千万万忧愁,即然解决不了,索性就不要去理会。”

    清冷慑人的威压逼地戚容不得不回道:“从皇宫救出来后,就不小心被拐子拽走了,少主那时候还小,无力挣                                                脱。我们五年前才找到少主,搏斗场本来就隐蔽,被拐去的孩子更是藏得深,我们也是一刻不停地才寻到。”

    戚容是个心细之人,男女感情之事更是一目了然,许知韵也并未刻意隐藏,几个眼神就能看出许知韵对元硕北的心思,眼下又这般有意劝说说,莫不是梨香与元硕北二人已结连理?

    “许姑娘不知此事吗?”

    心里涌起的酸涩,正好拿这碗青草汤压下,许知韵端起面前的茶碗,不言不语地一饮而尽。

    《稻花香里说丰年》

    戚容刚放下的酒杯,又端

    戚容疑惑着紧闭双唇,拒绝品鉴这碗茶。

    一如当初,心软、耳根子更软。

    戚容颇为老道般看向许知韵,故作深沉地讲话,言外之意就是让许知韵不要盯着元硕北。

    戚容越说越后悔,他就不该跟着许姑娘来包大夫这里,喝口苦药无妨,可提起少主感情之事确实不好,何况这还有个外人包大夫。

    “来…来,别客气。”待水烧开,老头殷勤地招待着矮桌前的两位客人,一男一女皆是华衣锦袍,与破败的屋内极为不相称。

    元硕北细细打量着想转移话题的人,眼神触碰到他就匆忙跳开,也不知想隐瞒何事。

    在云霞楼外一见到苍白着脸的小丫头,就能看出她忧伤过度,必要阻断她的思绪,这才放一把龙胆草苦苦她。

    察觉到异常的戚容,蹭地一下站起身来,哀怨怒吼道:“好啊,你们合起伙来骗我,许姑娘,亏我看你伤心,担心你才跟着来的,你竟然骗我喝下这…不知叫什么的苦东西。”

    “我说的是你没管住梨香,她本不该随意出入搏斗场的。”

    前世元硕北身边的所有人都讨厌她,恨不得离她远远的,唯有戚容一人正常待她,又对她说:奉主不同,立场不同,所谋之事全凭本事,无法诋毁,何况你是一女子更是不易。

    “啊!”

    一间残破的屋子里,此刻比往常要热闹些,胡须凌乱不堪的老头笑吟吟地烧着水,顺手往破口的陶壶里加一把晒干的草药。

    “说起梨香,你可知错?”

    二楼特意留出一雅间供主子用,也方便主子能监听到隔壁的动静。

    “戚公子,忘忧草为假,可疗效为真,确实能忘忧,舌尖过于苦,就忘却心里头的苦,你说呢?”许知韵转头又看向包大夫,“可见包大夫费心了,多谢。”

    在搏斗场长大的人,怎会是翩翩公子模样,他到底是受了多大的苦,才一改原来温和的性子,想来会武也是不得已之事,为了自保活下去。

    许知韵在一旁垂眸浅笑,戚容怕是这桌最单纯的人。

    滋溜滋溜正喝着的包大夫,撇了撇嘴,扬头道:“臭小子,这可是好东西,别人来我还不拿出来呢?”

    矮凳上的客人左右挪动着,戚容内心挣扎,他拒绝坐在布满泥沟的矮凳上,可见许姑娘从容地坐下,他一男子更不好扭捏,才下决心坐下,就是可惜了这身衣裳。

    屋内短暂的安静,戚容还在思索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他明显看到许姑娘苍白的脸逐渐发青。

    面前残破的茶碗里泛着绿光,也不知适才包大夫扔进去的草药是什么,戚容忍不住直言道:“包大夫,这是何物啊?能喝…吗?”

    这更勾起元硕北的好奇,究竟发生了何事?

    一个时辰前,被梨香突然打扰,许知韵心里说不上是何滋味,慌乱离开时正与来讨桃花醉的包大夫相撞,就不知不觉被领到他的住处。

    入口青涩、回味巨苦,苦到舌头发麻,戚容强忍着咽下去。

    云霞楼,早已过了午食,楼内只有一桌客人在用餐,掌柜的在柜台前噼里啪啦拨动着算盘珠。

    片刻后,许知韵心底恍然大悟,转瞬间又面沉如水,声音更是冷到冰点:“你说,他是如何被卖到搏斗场的?”

    重来一世,一切都不对,偏离了既定的路线,他本该被忠臣用心呵护培养长大的,而今生却独自在虎狼窝里求生存。

    吱吱作响的桌椅,露风的窗,再配上一碗奇怪的青草汤,比心里难以形容的光景还要凄凉。

    一改平日的嬉闹,戚容只平静地吩咐:“弄两个小菜,一壶桃花醉送上来。”

    戚容点头附和,坐下来忙肯定道:“还是您老洒脱豁达,许姑娘应多学学,再说世间男儿如此之多,何必只盯着一人。”

    “少主,我与梨香姑娘有何事,我们可是清白的。”戚容急切地摆手,骤然大声分辨到。

    “此物应为忘忧草,长于山崖顶,难于采摘,更难以保存,能存下来的少之又少,如此稀缺之物,今日能尝到实属荣幸,多谢包大夫。”许知韵颔首示意感谢,表情诚恳。

    坐在一旁的包大夫渐渐听明白,张皇失措撞到自己的小丫头,为何郁郁寡欢的模样,又是为着那个戴面具的小子伤心,不过那个小子的确不错,答应免费供他酒喝,自己得了便宜不好出言诋毁他,再一个小丫头主意大得很,不是劝几句就会听的,为情所困世间难解啊。

    “真的…不知晓吗?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反应过来的戚容小声嘀咕着,又没法收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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