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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知韵眉眼一弯,遂放下手里的针线,欢喜道:“难为她如此用心,正合我意。”

    他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因没办好差,头埋进身体里,耳朵羞愧的发红。

    这厢,回国公府的郭聚兴得到殿下的许诺,安心落意地坐上马车离开。

    睦河抬头望过去,殿下这话明面上说的是郭家公子,实则说的怕是没受过父亲疼爱的他自己,可当今陛下没有偏爱,他哪一子都不喜。

    镜花与水月连忙起身伺候,接过雨妈妈手里的食盒,镜花又将针线篓子理好放到一旁,眼睛时不时地扫几眼二姑娘的表情。

    “无妨不敢,是我唐突了,不知殿下正忙。”郭聚兴忍着不悦,勉强地挤出一抹笑。

    “嗯,债主若是没了,案子还查什么?”元修止漫不经心地望了几眼远处,眼底闪过一丝回忆,“活着也是痛苦,帮他一把,让他一家早日相见,岂不是更好,原本就该如此,以前就是这个下场。”

    前厅院内,绿意浓厚,枝繁叶茂,元修止站在二楼窗前,顺着树枝缝隙,凝望着郭聚兴离开的身影。

    月瓷这个丫鬟是姑娘在外边买回来的,长得粗壮话极少,镜花倒是从未在意,不曾想竟是个厉害的,来了没几日就混到姑娘身边,地位不亚于她和水月。

    大皇子府,寂然无声。

    许知韵正绣着花样子,镜花水月乖巧地在一旁理丝线。

    不过也难怪,殿下不只一次告诫他,口风要严,不可随意泄露所办之事。

    这个睦河,如此重要之事难道不提醒他一下,他要不仔细些,岂不是错过,文人办事就是拐弯抹角,真心累。

    郭聚兴疑惑地将白纸拽出来——锦衣卫曲靖宇,文武不留。

    坐在紫檀雕花圈椅上的郭聚兴又朝门外望去,依旧空无一人。

    许府,花溪院。

    “赵家兄弟这事怕是针对殿下的,此时出现的过于巧合,之后不知还会有何事?”睦河有意转移话头,不想让殿下继续困扰在皇家父子关系中。

    郭聚兴本就瞧不上文绉绉的睦河,手底下办事的更是拘谨,心底更是鄙夷,直接从车窗接过茶叶,道了句客气话就驱车离开。

    屋内氛围低沉压抑,郭聚兴在听到管事的回话后,猛然将手重重拍在桌上,怒道:“岂有此理,这是要将我国公府的脸踩在地上。”

    车内的郭聚兴将茶叶打开,玉叶长青,茶香味清香,确实是好茶。

    睦河全然看不见国公爷的脸色变化,仍然带着笑:“殿下让国公爷放心,此事他定不会不管的,会尽快安排,国公爷日后还是要约束好郭公子。”

    他终于等到元硕北的出现,本来还以为这人这辈子会消失不见,如此也好,他又可以与他对阵,看看这一世谁输谁赢。

    管事垂着头继续道:“老爷,看样子祝大人是不会罢休,来人说过几日还会再来。”

    不过马车的踢踏声没响几下,就被人拦下,车夫“吁”一声将马及时勒住。

    “老爷,要如何做?”

    不一会儿,雨妈妈碎步走进来,手里提着翠丰斋的冰雪冷元子,笑着:“姑娘快歇歇,月瓷特意跑到鹊高巷买的,跑着回来的,就为了姑娘能吃着舒心。”

    一场久逢的小雨过后,门前的青石台阶只被薄薄地打湿一层,几阵风刮过,又恢复如初。

    “追根到底还是与党争有关,咱们不好此时直接动手,以免事情闹大,牵扯到殿下。”郭聚兴凝神思索片刻,立即道,“备车去大皇子府,豁出我这张老脸也要保下业儿。”

    “出了何事?”郭聚兴用力撑着车内壁才没摔倒,眉头紧锁厉声道。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会咬人的狗不叫。

    弯着腰的管事,又将头低下一寸:“老爷莫急,刑部来人只是说要询问公子几句,并未执意要将人带走。”

    这是殿下的字迹,要他去找曲千户解决赵文,原来殿下早就想好法子帮他。

    ———

    “让国公爷久等了,实在是殿下正处理急事,脱不开身,这才吩咐我来见国公爷,国公爷见谅。”

    “沈家那小子呢?”

    《稻花香里说丰年》

    东边飞檐翘角的楼阁,绿树环绕,四周寂静无声,无人敢乱走动,门头挂着硕大的牌匾,写着“慎思”二字。

    鹊高巷,路宽且干净,占了大半的国公府内,仆从拎着几桶水,正给园中花草浇水,日头大雨水少,只能提水来浇,园中名贵的花更是要精细伺候着,不能有丁点枯黄。

    水月一如往常,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倒是镜花有些反常,以往让她去歇一歇,她乐不得地回自己的屋里呆着,可最近她总说不累,想同许知韵呆在一起。

    半个时辰前,他被小厮领到房间就被凉到现在,可他不敢露出半点不满意,只好安静地等着。

    “也去沈家问了几句,沈家常跟在沈公子身边的下人被带走了,不过他们咬死说此事与沈公子无关,是小厮失手将赵武打死的。”

    “是,殿下要安排谁动手,锦衣卫那边吗?”

    即便车夫御马技术很好,也架不住拦车的人突然出现。

    “嫡出的世子不在意,庶出的混账倒是上心,做爹娘的总会偏爱一子,偏宠的多了,倒是不成器。”元修止声音冷漠,夹杂着嘲讽。

    说完,满脸娇羞的镜花埋起头继续干活,怎么看都像坠入爱河的女子,难不成事还没成,不好太早说?

    郭聚兴深深吸了口气:“沈丘也不是傻的,拿下人顶事就能全身而退,他就不会再掺和一点,此事不能再拖下去,祝程是要盯死业儿啊。”

    还以为她会求身契,许知韵等了多日也没见镜花提,不免好奇:“镜花,前些日子听说有媒人要给你保媒,怎样可相中了?”

    “殿下,话皆说清楚了,想来国公爷经此事后会约束好郭公子。”睦河径直走到窗前,照实禀告。

    毕竟是大皇子身边最信任的幕僚,郭聚兴还是起身与睦河互相行了一礼。

    “殿下的意思是,牢里的赵文?”

    原本还低头的人,见马车离开,回头瞅了几眼平静的大皇子府,松了口气,然后快速地钻进身后的小巷子,眨眼间不见踪影。

    元修止收回目光,移到睦河身上,前世睦河是他最信任的人,在助他登上帝位后,被元硕北的亲信所杀,如今不会了,这一世他要保下这个忠心之人。

    睦河直接道:“殿下清楚国公爷近日的烦心事,早就备下百年人参要给郭公子补身子。”

    郭聚兴掀起车帘,不屑地望过去,此人                                                恭敬上前,双手托起一盒子,小声道:“小人是睦河先生身边的,先生见国公爷喜爱此茶,特意吩咐小人送过来,头次办差,没想到差点惊扰贵人的马,实属该打。”

    “与他无关,就与我儿有关了?”郭聚兴气愤地打断管事的话,“这个沈州阳,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直接给些银子打发就好,非要打死人,这下可好,还连累了业儿,这个祝程是想给业儿安个强抢民女的罪名,真是可恶。”

    听闻此话,郭聚兴的心也稳下来,打定主意跟新主,就不好让家事拖累到殿下夺位,现下殿下还管他就好,也说明他这个国公爷还是有用的。

    国公爷闻言面红耳赤,殿下这是在点他,自己的儿子做的事的确丢人,上不得台面。

    “多谢陛下,多谢睦先生,郭某定不会忘记殿下恩情。”

    老百姓不由得哀声叹气,这点小雨有何用,这是不想让人活下去,村中的井水也只够吃喝,哪能奢望用它浇灌土地。

    “明摆着是想挑起我与老二的争斗,老二还以为自己是执棋人,不过也是颗棋子罢了。”元修止嘴角上扬,邪魅一笑,赛过园中百花。

    许知韵也不去理会镜花,想说的时候她自然会说,眼下她想尽快做出一身衣服来,送给元硕北,因着前世就答应的,一直没做到。

    “见过国公爷,是在下唐突了。”拦车之人是一个穿着深蓝绸衫的男子,举止规矩有礼,一脸的书生气。

    “从源头直接处理吧。”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睦河快步走来,风尘仆仆地像是急忙赶过来似的。

    “刑部藏着的人该动了,还用不上锦衣卫。”

    不过他国公府还不缺这东西,一把将茶罐扔到一旁,被茶叶覆盖住的白纸便显露出来。

    地里的土手一扬就能被风吹走,缺水导致多数种子都没发芽,这时节本该是绿油油一片的庄稼,可眼前的黄土无声地击打着百姓槁木的心。

    听闻此话,水月捂着嘴巴偷笑,镜花则迫不及待忙辩解:“姑娘,从没有的事,莫要听旁人瞎说,奴婢要一直跟着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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