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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她此刻并没有讲话,仅是平常地瞧他一眼,可一眼就够了,只要能让她的视线永远凝在他身上,他什么都愿意做。

    “影响什么?”喻观寒纳闷,利落拾掇垃圾袋,环顾四周确认没落下东西,才看向符叶,“我要出门一趟,你在家注意安全。”

    喻观寒小心翼翼将符叶散落的碎发拨开,免得扎眼,随后自然拢拢她肩上披着的外套,掩不住的幸福笑容将她瞧一遍,才顺手去摸发出提示音的手机。

    “再睡一会吧,还早。”

    “怎么会这样,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喻观寒双臂向后,撑住沙发,扭脸追随长发轻柔搭在背的婀娜身影,敛去玩笑的神情,开门见山询问:“你能看见鬼,是吗?”

    略有些新奇地抚摸布料,软得像是冬季绵绵初雪,银灰被罩衬得她手指雪白,指骨纤细。缓缓向上挪时,她的手指停在与被罩同款的软枕。

    “你还有不满意的吗?”

    倒是瞧得出个子不矮,瘫坐在长条凳上,长腿仍有富余。

    “走出妖管局以后。”

    神情松弛,动作娴熟。

    原本居于中央的双人木床挪到墙边,紧挨着的是拼色的半人高床头柜,随后是稍窄些的新床,毛茸茸地毯移到仍散发木漆味道的新床边,旁走出几步,就是落地窗。

    符叶目光幽幽移到他的黑发,牢记后半夜需要安静的规则,声音极小:“睡这挺好的。”

    “嗯。”

    她轻轻捻起与小指一般长的发丝,端详半晌,犹豫再三还是遵从本心,卷着被子窝在床边,眨眼瞧落地窗外的灯火一盏盏熄灭。

    昨晚他们押送胡卡尔来监押室,路过4号仍被关着的“毛斯”,他对符叶一夕之间从法外狂徒变成实习员工的路径很是感兴趣,扒着铁栏杆求符叶聊聊天。

    好似天外来客,融不进夜景。

    “嗯。”

    符叶小动物甩毛似的晃晃头,坐直些清清嗓,盯着他要个答案。

    “我在这里装一道帘,这样谁也看不见谁,这布局像不像以前咱们住在山神庙的时候?”

    “一起睡吗?”

    下山以后,时间过得缓慢,这世界上的每个人都生活在忙碌中,他们是否有闲暇停下脚步去体味生活呢?

    [Fro暴富哥]

    “你住在这里会无聊吗?”

    直到喻观寒催促时间不早该回家,毛斯才声泪俱下求符叶给他带份有油水的盒饭,最好能有肉段茄子。

    “既然没有,今晚就别睡在地上了,放心,你的被褥都是新买的,等会儿自己拆吧,我压根没碰过。”

    [2020年10月02日03:05]

    节外生枝就是麻烦事,喻观寒本想拒绝,但视线触及符叶征询的眼睛,他脱口而出的回答却拐一百八十度的弯。

    两个枕头的夹缝中,有一根并不鲜亮的红棕发丝。

    喻观寒好奇地在她脸前挥挥手,瞧符叶如梦初醒的模样,他以为符叶犯困,默不作声拉过安全带卡扣,替她系上。

    然而除了隔帘而居,其他地方是没有可比性的,喻观寒的卧室宽敞得多,比每条缝都窜冷风的山神庙宜居不少。

    “喻观寒,我现在更关心,什么时候才能查清住在怀清路51号的妖怪。”

    她下意识以为这位置是给她准备的,结果——喻观寒抖抖被子,自己钻了进去。

    本打算胡思乱想度过漫漫长夜,但不知何时起,符叶疑惑地动动耳朵,偏头去听。

    “你且忍忍吧。”符叶宽慰毛斯。

    睡衣的衣领歪斜,露出半截随着呼吸晃动的白净锁骨。

    符叶坐在餐桌边默默喝茶,急匆匆出门的喻观寒倒是很快就回来,不知道从哪儿找来几个人,扛着材料进卧室,好一阵叮叮当当。

    喻观寒捏捏眉心,反复瞧几遍邮件,才不得已接受这个事实。他没再回复,将手机息屏,轻轻叹气。

    “明天我值夜班,白天休息,今晚回去可以安心睡到天亮。”

    符叶没看懂他的低气压源于什么,直到他们去上夜班,喻观寒绷着的脸也没缓和,导致伸手接盒饭的4号监押室紫衣服贼眉鼠眼瞟他好几次,才转向符叶,呲出两颗门牙。

    她也是曾体验过男欢女爱的妖怪,瞬间脸颊发烫,逃避地将脸颊埋进被子。

    《在妖管局当山神的那些年》

    符叶顿时觉得脚尖前有堵空气墙,阻碍她的软底室内拖鞋,胳膊压住薄秋被的喻观寒望过来,亮晶晶的眼眸轻眨,出声调侃。

    完全忘记,他白天还因符叶嫌弃而不肯睡床在闹脾气冷脸。

    符叶立即慌张内视,此时黯淡无光的透明妖芯旁,两道纯白流光正环星拱卫,交织缠绕,给妖芯加了一层保护壳。

    喻观寒先是咕哝着重复挺好的,才咬紧牙,带着点忍无可忍的语气快速讲:“我来是想告诉你,打开床头柜,里面有耳塞。刚开始用可能不习惯,过一阵就好了。”

    卧室门合上的声音与符叶的应答同时响起,显然他没耐心等符叶说完。

    在计宋的怒骂声中,符叶不断矮身躲避,却眼睁睁瞧着那白色流光迟钝片刻,转移方向,坚定不移降落在她肩上,随后诡异消融。

    符叶心不在焉应答,看似是走神,实则满心都在回忆那一幕——抓到胡卡尔时,盐粒般的白色流光从天而降。

    符叶点头,合上卧室门前,又听喻观寒遥遥传来的叮嘱:“对了,半夜上厕所的话走路轻一些,这些房子像是纸皮搭的,脚步声楼下会听得很清楚。”

    “符叶?”

    拄脸瞌睡的喻观寒摇晃,揉揉疲乏的眼睛,率先看向趴在桌边睡觉的符叶,只觉得她连微微凸出的腕骨也好看。

    “唔...你的猜测很合理呀。”赵子涵说道,“在修仙小说里,主角只要做好事就能积攒功德,这梗万年长青,都被写烂啦。”

    他兴趣缺缺地抬眼瞧走廊里的两个人,恰好对上符叶的视线,连忙扭过头去,只给符叶留下一个胖出褶的锃亮光头。

    “符叶,柜子里有——”

    符叶悄无声息在心底回应,出门时喻观寒正跪在客厅的沙发床上铺床单,还顺手将枕头拍得松软些,安放在沙发的夹角。

    所以新生的朝阳升起时,符叶真诚发问:“我住在你这里,会不会影响你?”

    他并不意外符叶转身就走。

    她转头,恰好瞧见喻观寒黑成锅底的脸:“怎么睡地上?”

    出家政间时,她顺手摸摸青色外袍,触手仍湿凉。

    符叶浅淡的嘴唇微抿,还好喻观寒十分有求生欲,在她彻底黑脸前出声讨饶,让她去卧室住,已经给她收拾好了床位。

    他眉宇间添了一丝郁色:“身体还有其他地方不对劲吗?”

    怎么会是两道光?她百思不得其解。

    [坏消息,怀清路51号的房主叫吴成海,家里只有个11岁的女儿,两个人都是普通人,不能再查下去了。]

    怕符叶不开心,他又轻轻拉住符叶的手臂,补上一句,毛斯很快就会重获自由。

    符叶冷淡垂眸,蓬松发丝拥着她眉眼精致的侧脸,室内灯光却模糊了她的五官,让她瞧着像是在烛火中静默伫立千年的神像,悲悯淡漠。

    “行了啊,你在这点菜呢。”喻观寒出声制止,“出去了自己买。”

    “最快也要明天。”

    他无法拒绝符叶的任何要求。

    “不会呀,虽然看不见外面,但很安宁,很适合睡觉。”说着赵子涵打哈欠,“以前我总是困得像是一辈子没睡过觉,现在终于能安心补觉了,晚安...”

    想是胡卡尔经过提审,已被关押到下一层。3号监押室换成了身穿藏蓝色肥大工作服的妖怪,他的眼袋下垂,胡子拉碴。<                                                /p>

    “什么是...”

    淡淡的,暴雨浸透后的湿润树木味道,还有隐隐的松木味,从柔软被子里散发出来。符叶鼻息滚烫,温度似有似无地传递到脸前,这样缩在被子里,犹如被浑身浅淡香味的人拥在怀里。

    “姐,明天能给我带一瓶肥宅快乐水不?”

    胡卡尔的结局自然是扭送监押室,等待明日审讯,符叶和喻观寒再回到后院停车场时,已近午夜,连星星都稀疏。

    符叶只觉得莫名其妙,拥紧被子的同时又想,看来性格不大受天生的影响,喻观寒再世为人,重新投胎,阴晴不定的模样还是没改,潮汐依旧,令人摸不透。

    漆黑卧室安静,衬得长吟更加柔媚婉转,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自楼下传来,这楼还真是纸皮搭的,喻观寒没有夸大其词。

    她不再言语,轻手轻脚迈到卧室摆放的双人床附近。

    “有一点。”

    喻观寒拉起床头柜边的布帘,咕噜噜拽到末端,给她展示。

    “怀清路51号...住的是一对父女,都是普通人,跟赵子涵的凶杀案没

    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代表着她的妖芯有救?符叶认真端详自己手心的纹路,决定下次做好事的时候再来验证。

    凳腿边,倚着一块显示器大小的纸壳,应该是从纸箱上裁出来的,上面歪歪斜斜挤着四个字:还我公道。

    一个小时后,卧室大变样。

    短短一瞥,符叶心底却总是萦绕着怪异感,只觉得那双黄褐色瞳仁似曾相识。

    “为什么叹气?”

    符叶确信的是,戴上妖管局特制的手铐时,她的妖芯旁还是空荡荡的。截止第二道流光出现,若说她做了什么异于平常的大事,那也只有——在天雷下救了赵子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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