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展昭真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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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瑶听闻外头的动静，从窗子探头出来，见了他欢喜不已，“展大哥，你回来了？”

    “阮姑娘你真好。”

    待回开封府已经四五日过去，到包大人那复命之后才回小院。

    “我比你小几岁，叫你红玉姐吧。”

    阮红玉笑而不语，展昭这个小尾巴虽然大多时候扯后腿，却不惹人烦，是个心善耿直的姑娘。

    诶？

    下回见了展昭定要狠狠看个够。

    薄被不知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刚刚是被风凉到。

    不起眼的酒坛，随处可见的柳枝，放一处竟然如此赏心悦目。

    陆瑶不大自在地坐下，她上头三个哥哥，镖局里都是大老粗，连她娘亲都是舞枪弄刀的好手，在女儿家打扮上半点不上心。

    展昭定睛看，白色茉莉花苞透过清雅碧落薄纱幽香淡雅，群青系带扣成如意结。

    触得眼睫微颤，麻麻痒痒自鼻梁蔓延至鼻尖，滑落唇上打了个旋，顺着下巴掠过喉结，沿着衣领没入。

    天光微亮。

    陆瑶抬手晃晃腕上的茉莉手串。

    展昭半睡半醒，听见鸟鸣断断续续，忽然光影晃动空气流动。

    陆瑶笑嘻嘻地接了，挥挥手出了铺子。

    轻风拂过，柔软的触感抚上脸颊，似有一双娇嫩素手轻抚。

    “小四，昨日多谢你帮忙折柳枝，这条发带全当谢礼。进来吧，我帮你系上。”

    自己若做她一般的打扮不知什么模样。

    阮姑娘？！！！

    展昭挑眉，红玉姐？才一日就亲昵成姐了？

    清凉通透悦目舒心，然而姑娘家的小玩意儿他有些看不懂，不消两三日花便枯萎，费心做这做甚？

    心中惊骇，猛地睁开眼。

    将香包挂在帐钩上，嗅着花香梦都是香的。

    回头撩拨发带，“这也是红玉姐送的，好看吗？”

    陆瑶起迟了，寻不到展昭，便来胭脂铺打发时间。

    唇边笑意浓了几分，“自然也要谢展大人。”

    狠狠揉了把脸，把杂乱的思绪抛却，且行且看吧。

    微凉的指尖探寻缝隙深入，一路往下渐渐被体温熨暖，在下腹寻不着踪迹。

    真的无缘无故吗？

    愣怔在原地，莫名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不知所措。

    不行！

    这丫头完全没开姑娘家的窍，怎么身上忽然多了姑娘家才会有的香粉气？

    “我已经有了，给你挂在帐上吧。”陆瑶嘟嘴，展大哥真是，红玉姐一片心意。

    阮红玉红唇翘起漂亮的弧度，“你也别叫我阮姑娘，怪生疏的，叫我红玉吧。”

    提到展昭，阮红玉知道他今日不巡这条街。

    “展大人公务繁忙，哪有闲心瞧这些？”

    昨日阮红玉折了柳枝插瓶，她心中好奇。

    又见她取出个茉莉香包递到他眼前，“你也有，昨日折柳枝的谢礼。”

    哦？说得他都起了几分好奇。

    将人引至梳妆台前，笑意盈盈，“来，我给你系发带。”

    有些担不起捕快这个称呼。

    推门进院便听见陆瑶屋里传出说话声，心下诧异，小丫头有客？

    腼腆道，“阮姑娘，我在家行四，你叫我小四吧。”

    自一旁托盘里取出一个茉莉花穿成的手串，系在陆瑶的手腕上。

    陆瑶倒是有大户潜力。

    阮姑娘怎么这么好？人美心善还手巧，连喜欢的花也同她的人一般讨喜。除了展大哥，自己再也没这么喜欢过谁了。

    整装出门时隔壁屋子还静悄悄的毫无动静，陆瑶那小丫头睡得正沉。想到她昨日的兴奋劲，展昭摇摇头，大步出了院子。

    抬手抚上肩膀，身上的毒已经从腰椎蔓延至后背，过不了多久便会攀到肩头吧？抵达心脏前若寻不到解药……

    他用不着。

    心一动，“你说的是，我这就去裁缝铺做两身新衣裳。”

    ***

    见她在伞下看发带，再看她一身黑色劲装和简单的发髻，取下一条蜜褐色的发带。

    又见铺子中间摆着古朴的酒坛，插着昨日折回来的柳枝，枝条上挂着各色耳环。正好有光自窗外投在上头，莹润的珠子愈发晶莹剔透，在绿叶映衬下煞是好看。

    随后她身后跟出一个袅娜纤细的身影，暮山紫如烟，盈盈粉似花，千山翠流溪，叶间细碎金光染青丝。

    探手欲阻，却抓了个空。

    她一个镖局千金，即便真当了捕快也是体验生活，冲着致远镖局的人脉，开封府多少得照顾着点。

    话是这么说，能将那一身红色官服穿得玉树临风恐怕也就展昭了。啧，吃不到也瞧不着，心里猫抓一样越想心越痒。

    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为胭脂铺贡献业绩。

    其中一只最圆鼓鼓的肥啾亲昵地落在他肩头，叫唤了两声，歪着小脑袋瞅他。

    阮姑娘仰头看自己的模样同它七八成像，故而才有了那古怪的梦吧？

    她一身黑，发髻上点缀了蜜褐色发带瞬间添了颜色。锦缎带暗纹，末端缝着鳞纹铜片，坠着玉色珠子，简洁精巧不失大气。

    展昭失笑，小姑娘果然都是爱美的。她若是能同阮姑娘处得来也不错，在胭脂铺消磨时间总好过跟在自己身后当尾巴。

    微亮的天光自窗外透进来，一只小肥啾在窗台上欢啼，微风吹得幔帐拂动，时不时扫过脸颊。

    小姑娘满眼都是欢喜，十五六岁的年纪哪有不喜欢漂亮的？

    陆瑶连忙摆手，“举手之劳，哪里能收你的东西？你开门做生意呢。要谢也该谢展大哥才是。”

    她屋里的梳妆台形同虚设，正儿八经地打扮几乎没有过。

    情不自禁松了一口气，幸好是梦。

    愈发胆大地探进里衣，一点一点攫取体温，更企图再往下腹去。

    隐约中鸟啼绕在耳畔，影影绰绰似有娇笑夹杂其间。

    自己不过出门几日，小丫头怎得突然开窍了？

    将小肥啾放在窗台上，心说它再胖下去要飞不动了。

    陆瑶忽然羞赧起来，豪言壮语说要当捕快，昨日不过跟着展大哥跑了一日，今日就起迟了。

    陆瑶眉眼弯弯，“展大哥，得空了你也去瞧瞧柳枝插瓶，插在酒坛里，特别好看。”

    有些东西再好，天天看天天吃也就那般。吊着胃口隔三岔五吃上几口，意犹未尽才回味悠长。

    展昭微微颔首，不必问，陆瑶如此转变定是因阮姑娘。

    难不成此毒除了发作时僵固身体之外能让人幻听？如今更入侵梦境？

    他没接，“你留着吧。”

    “瞧，红玉姐送的。”

    声音有些耳熟，不由蹙眉起仔细分辨，在哪听过？

    窗外树梢上鸟儿的欢鸣隐隐传入屋内，缓缓唤醒床上安眠的人。

    陆瑶惊喜，抬手晃了晃，清香扑鼻。

    似是……在唤他？

    跨进铺子便嗅到清雅的茉莉花香，陆瑶不禁脱口赞：“好香啊。”

    展昭一瞥都没来得及看清，就听急促脚步声从屋里出来。陆瑶梳着同心髻，做寻常姑娘的打扮，乍一看险些没认出来。

    好好好，跟致远镖局的千金称姐妹，自然万般好。

    “真好看。”

    铺子里有姑娘结伴出来，鬓发上系着发带，飘然明丽，看得她越发心痒。

    不由多看两眼。

    展昭忍不住轻笑，伸出一根手指，肥啾立刻跳到他手上。

    陆瑶透过镜子打量身后的阮红玉，天青小衫外罩朱湛半臂，腰下褶裙袅娜，莲步如仙子飞天，珠花丝带发点缀髻间，浑然如画。

    不待进铺子就被门口的发带吸引，娇嫩的颜色美在眼里悦在心里，她不禁想若是系在自己的发上会是什么样。

    唇瓣如花，声似玉珠落盘，“展大人。”

    大户就是干脆！

    要不怎么说相见不如怀念？

    ——展昭。

    阮红玉从托盘里取了个茉莉香包递给她，“这个你帮我带给展大人，多谢他昨日帮忙。”

    展昭心里只有行侠仗义除暴安良，风花雪月在他眼中如同无物，能瞧出什么来？即便瞧出好来又如何？

    想想展昭身着官服长身玉立的模样，身心便是一阵愉悦。

    阮红玉道：“你穿红色定然好看，怎么不换一身红色？同你展大哥一般。”

    展昭临中午了才见着陆瑶，小丫头满脸欢喜，凑近了就嗅到茉莉花香。

    今日胭脂铺外头伞上的粽子香包换成了各色发带，风一吹妖娆地摇摆，末端的珠子碰撞俨然是清脆的小调。

    不巧，隔日他便出门查案取证，此事被抛之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眼睛一亮，凑上前细看：“阮姑娘，你的心思怎么这么巧呢？可真好看。明日我叫展大哥也来瞧瞧。”

    ***

    阮红玉甚少见展

    铺子里摆了一张梳妆台，方便给客人试妆。

    随即又郁结起来，自己平日几乎不做梦，怎会无缘无故梦到阮姑娘？

    起床穿戴洗漱，出门前抓了一小撮粟米洒在窗台上。很快，树梢上的小肥啾呼啦啦地落下来欢快地啄食。

    “眼下正是茉莉花开时节，我尤喜她的清新淡雅，寓意也好，茉莉莫离。”

    又一阵风，微凉的指尖再度乘风而来。

    谁进了自己的屋子？

    阮红玉送客出来瞧见她，莞尔一笑，“陆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