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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皇子说起慌来面不改色:“那是自然……”

    所有死士都没留下活口,为何偏偏只剩下一个平时就跟在季公公身边的小太监还活着?

    司檀就猜到五皇子会装傻,她也没多说,只是继续说:“死士没有抓到活口,但却抓到一个小太监。五殿下和季公公素来交好,要不要过去看看?没准还认识呢。”

    “佑明,你我本就是青梅竹马,天作之合,”五皇子继续说着:“你若是与我成婚,就是尊贵的皇子正妃,可以在后宅安享荣华,不必再过这样刀口舔血的日子。”

    “结盟?”司檀毫不留情的说道:“不仁不义之人,如何结为同盟?”

    五皇子面色沉了沉,反问道:“你总是要成婚的,你我二人也算知根知底,两情相悦。若我不愿娶你,你还能嫁给谁?”

    五皇子满足的看着司檀露出厌烦,但又不能对他怎么样的表情,他心里舒坦极了。

    当时五皇子夸下海口:“到时候你挑中了哪匹,我都帮你训!全天下就没有我驯服不了的野马!”

    一群死士中,为什么会多出一个小太监?

    司檀实在忍不住,冷言提醒:“五殿下,请你自重。”

    五皇子大笑起来,一口将酒壶中的佳酿一饮而尽,含笑看向司檀,说道:“佑明,像咱们这样的人呢,说情谊太虚假,还是谈利益更实在些。”

    赶在五皇子开口前,司檀继续说道:“你我一同长大,相识十几年,你是什么样的为人,什么样的性格,我早就都看的清清楚楚。”

    少年稚言,终成空话。

    司檀说道:“所有死士的尸体都留在锦衣卫,等仵作检查完,五殿下可以过去看看。”

    五皇子还记得,那是他年少气盛,不服气,一定要司檀说出一个他驯服不了的例子来。

    陈年旧事浮上心头,五皇子一时失神,不过猛的眨两下眼睛,眼前的司檀已经不是记忆中十年前的样子了。

    “年少相识,我的确钦佩你在诗词上的才华,我喜欢你的诗词,仰慕你的才气。”

    当年信誓旦旦说“不会被驯服”的司檀,早就成了,为皇帝杀人灭口,脏事做尽的锦衣卫指挥使。

    司檀明白,五皇子这是有些私下里的话想说。

    死士都已经死了,司檀让仵作检查尸体,也是抱有一丝侥幸,想着能不能在尸体上找出些什么线索,但大概率是找不到的。

    五皇子却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他知道司檀不能将他怎么样,所以更加肆无忌惮,甚至觉得司檀想生气却不能表露出来的样子,尤其有趣。

    “锦衣卫和司礼监针锋相对已久,你不是也早就看季公公不顺眼了吗?”五皇子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残忍的笑:“你借此机会去找父皇告状,父皇最忌讳自己养的狗不听话,勃然大怒下,说不准季公公连命都保不住。”

    但舅舅只有两个嫡出儿女,一个是她的傻瓜表哥齐靖平,还有一个表妹,只比她小六个月,单名一个元字。

    乞丐虽然疑惑,但也听话的转身离去。

    这是褒扬女子美貌的诗句。

    司檀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冷笑,毫不留情的怼回去:“我十三岁进宫,十八岁做官,身兼正二品指挥使,统领锦衣卫,保卫京城安宁。凭什么就要嫁做人妇,为了你,一辈子困于深宅后院?”

    “怎么可能!”当时只有十四岁的司檀笑着反驳他:“天底下总有你驯服不了的东西。”

    司檀看着他,心生厌烦。

    “我那个表妹叫齐元,她最擅琵琶,”司檀说着,愤怒的目光似乎要将五皇子杀死。

    “你不是!”司檀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控制胸腔中翻腾的怒火,说道:“你只是觉得司礼监的季公公办事不够得力,想要借我的手除掉他,之后你再同我成婚,将锦衣卫收归麾下为你所用。”

    “你还是未曾明白我的意思!”

    《明月不曾照我心》

    五皇子皱眉思索,似乎记得,曾经是有过这样一个人。

    “五殿下或许早就忘了,年少时我有一个表妹,她倒是实打实的对殿下动过爱慕之心。”

    当时的司檀想了许久,最后说道:“你驯服不了我。没有任何人能驯服我!”

    这话是在试探五皇子,五皇子能将自己摘干净,但只要有那个小太监在,季公公就逃不脱干系。

    “倘若有朝一日,我能登上至高之位,那你便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五皇子的话语中带着轻蔑:“这样的生活不好吗?比你现在殚精竭虑的日子要好上许多吧。”

    若是找不到线索,那就没办法将昨夜的刺杀与五皇子扯上关系,就算要找罪魁祸首,也只能怀疑季公公。

    如果对面坐的不是皇子,她早就忍不住动手了。

    司檀不一样,她的眼神中总是藏着一股不服输的野心,像是草原上最凶狠的                                                狼,或者黑夜中眼神锐利的鹰。

    他对司檀没有男女之情,但却觉得,和司檀过招,比泡在女人堆里更有意思。

    “谁和你两情相悦!”

    司檀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忠信侯也未曾纳妾,但她的舅舅,也就是现在的齐国公世子却是子嗣颇多。

    司檀站起身,退后一步,皱眉说道:“五殿下,你现在说这些话,难道是真的心悦于我吗?”

    司檀猛的一扭头,那缕长发也因为她的动作从五皇子手中滑落。

    五皇子看着司檀的那双眼睛,突然就想起少年时,大概十年前的时候,他们都只是半大孩子,在御花园中一边摘莲蓬,一边商量着秋猎时要驯服一匹野马当坐骑。

    “十五岁那年,你写了一篇《明月词》,先生夸奖你才华惊艳,那篇词也广为流传,齐元仰慕你,为你的词写了一首曲子,想弹给你听。”

    ……

    “昨夜死士刺杀未成功,算我输了,但你也别想着能用一场刺杀就将我拉下马。”五皇子继续说道:“你若是愿意与我结为同盟,那个小太监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帮你扳倒季公公;你若是不愿结盟,还想去父皇面前告状,我也不怕,反正倒霉的只有季公公,牵扯不到我。”

    十五岁的少女,一颗真心赤诚又纯真,她不懂得权势斗争的弯弯绕绕,只觉得齐国公的门楣配得上五皇子,就傻乎乎的将自己的一颗真心捧了出来。

    五皇子见司檀已经将话全都挑明,索性也不装了,冷笑一声,带着些挑衅的意味,说道:“佑明,你为何一定要将我想的这样坏呢?那个小太监是我刻意安排的不错,但对你也有好处啊。”

    身为皇子,他生来就享有极大的权势,他喜欢用自己的权势驯服别人,喜欢看着别人对他卑躬屈膝的样子,但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是玩一玩就没意思了。

    她转头对着乞丐摆摆手:“你先出去吧,去找见欢。”

    五皇子面色不变,故作惊讶的说道:“昨夜有死士?那佑明你可要好好处理,我就不去了,我这人胆子小,见不得杀生。”

    五皇子看着司檀,轻笑一声,语气暧昧的说道:“佑明,你难道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我们之间本不必闹成这样的。”

    那个被活捉的小太监实在是太奇怪了,倒像是五皇子刻意丢出来的替罪羊。

    或许在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年纪,司檀也曾在某个瞬间交付过真心,但她时刻铭记着自己女扮男装所肩负的责任,年少时对五皇子的心动,在她心中也不过就是徒增烦恼的累赘。

    精心培养训练的死士,怎么可能留下线索。

    他对司檀没什么兴趣,在他看来,司檀除了一张脸还挺漂亮以外,其他地方和男子一般无二,腰肢不够软,皮肤不够细嫩,身材如同一块木头,完全没有他心中女子应有的婀娜多姿。

    ……

    司檀转头对上五皇子,她也是实在忍不住了,眼睛里的厌恶和恼怒几乎要喷涌而出。

    齐元冰雪聪明,活泼爱笑,当年曾经在宫中做六公主的玩伴,只是在宫中见过几面,便对英俊潇洒的五皇子芳心暗许。

    “现在只剩你我两人,五殿下有什么就请说吧。”

    “瞧瞧你,昨夜奔波一晚,天还没亮就又要赶着来找我,”五皇子却像是半点也没看出司檀的厌烦,自顾自的说着:“你的一双手生的如此漂亮,本该养在金玉堆中,万般呵护,何必整日舞刀弄剑?我看着都心疼。”

    五皇子的眼神在司檀身上流转一圈,又不经意的瞥见站在司檀身边的乞丐。

    司檀听着五皇子的话,冷笑一声。

    五皇子的话语中充满了诱惑的意味。

    “哦,昨夜京城出什么事了?”五皇子气定神闲的仰头饮了一口酒,随意的说道。

    五皇子起身,走到司檀跟前,抬手捻起司檀的一缕长发,念道:“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1】

    五皇子却好像听不懂司檀话中的拒绝之意,只是自顾自的说道:“那便可以算作是情意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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