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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奇心中一顿,随即明白过来,立刻朝着司檀磕了两个头,表示自己的忠心:“属下愿意效忠大人,从此只为大人一人差遣!”

    司檀摆摆手让他退下,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间内,烛火飘摇,冷风吹散了屋内的檀香味。

    倘若徐苏白真是皇室血脉,就算反过来将司檀杀了,也不会有人判他死罪。

    徐苏白有一点说的没错,斩杀皇子是大罪,严重一点,甚至可以被按上意图谋反的罪名,被诛九族。

    伴随冷意一起到来的还有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打落在南州。

    “这个人要谨慎仔细,还要耐心机警。最重要的是,他只能忠心于我一人。”

    徐苏白见司檀嘴角挂着笑,十分不满,傲慢的嚷着:“你笑什么!我是皇子,你敢伤我,我必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江南少有这样猛烈的风雨,这次的雨下得又大又急,似乎是要将过去二十几年的脏污,伴随着侯府几百号人的鲜血一起洗刷干净。

    他小人得志,心中的狂妄更胜从前当侯府二公子的时候,嚣张的嚷着:“我不是徐贤的亲生儿子,我是天子血脉,是当今陛下的皇子!”

    司檀问的慢条斯理,陆奇却不敢怠慢,马上恭敬的回答:“还差一个月满四年。”

    “你在南州当差几年了?”

    外面阴沉已久的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闪电,短暂的照亮了夜空,紧接着伴随一声巨大的响雷。

    徐苏白彻底慌了神,拖着断掉的双腿,挣扎着退缩到墙角,大叫起来。

    “你不能杀我!我是皇子!你就算权力再大,也不过就是一介臣子,你若是杀了我,就是弑君叛国!是谋逆……”

    借着烛光,司檀读了读手帕上的簪花小楷,确认上面写的和徐苏白刚才说的内容一致,这才把手帕和琉璃佩都收起来。

    《明月不曾照我心》

    无论徐苏白究竟有没有皇室血脉,这个人都不能再留。

    她沉着声音问道:“倘若你说的是真的,可为二十多年来,你的身份都被隐藏着,现在才突然翻出来呢?”

    司檀听了这话,心里大概明白,徐贤必然是知道琉璃佩的事,但却将此事藏了二十几年,不仅把徐苏白抚养长大,还利用他勾结商贾,做着地下交易的脏事。

    司檀反复确认,这块琉璃佩确实有荧光,那就不是伪造出来的假货。

    司檀走过去将窗子关上,接着说道:“我需要一个人,能帮我盯牢锦衣卫的内部,将锦衣卫打造成一块铁桶,不能让其他的人有可乘之机。”

    琉璃本就是稀罕物,皇室子弟随身携带的琉璃佩用秘法添加了荧光物质,能在黑衣之中发出淡淡的荧光,就如同夜明珠一样。

    徐苏白阴狠的目光盯着司檀,大笑着说:“司檀,你不过是个靠着讨巧卖乖上位的宠臣!你在外面高高在上,可在皇室面前,你不过就是一条低贱的狗!只配在我面前摇尾乞怜!”

    “陆奇,进来。”

    徐苏白身上疼的厉害,但却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放声大笑起来,笑得五官都扭曲了。

    “我亲娘死的早,徐贤将东西藏了二十几年,”徐苏白大笑着,说道:“可笑他在我面前摆谱当了二十几年的爹,到头来,他也不过就是一只低贱的蝼蚁!”

    可若是陛下觉得,她这把刀有了自己的心思,使得不顺手了,那必定会立马丢弃。

    司檀知道陆奇一直守在门外,提高声音叫他进来。

    司檀嘴角的笑意更浓,眼中的杀意却更重了几分,她缓缓站起身,走到床边拿起绣春刀。

    “我此次离京一月,锦衣卫中必定已经被塞进了别人的眼线。”

    司檀摘下手腕间缠绕的翡翠手串,随意的捆住长发,提着刀,一步步逼近。

    鲜血流了一地,弄脏了司檀身上的白色衣裳,她微微皱眉,忍着对尸体的恶心,从徐苏白身上仔细翻找了一番,将包裹琉璃佩的手帕也找了出来。

    她打开窗子,坐在窗边吹着冷风,视线不经意间瞥到外面的街道边,草木被暴雨打得不停摇摆。

    徐苏白已经接近癫狂,这个从天而降的好消息将他砸了个晕头转向,让他的内心膨胀起来,完全失去了理智。

    “还有老王,他年纪大了,可能受不住刺激,别把小王已经没了的消息告诉他,”说到小王,司檀心中有愧,嘱咐道:“从我的私账出钱,给他买一间宅子,请几个靠谱的人照看。除此之外,每月额外再拿二两银子给他,就说是小王效忠锦衣卫了,这是每月的月钱。”

    手帕和琉璃佩都是他的亲生母亲留下的,手帕上的簪花小楷也是生母给他留下的一封信,那封信中说明了他的身世。

    徐苏白隐隐有些脊背发凉,却还是强撑着,质问道:“你要干什么?把刀放下!敢伤害皇子,你这是犯上作乱,该诛九族!”

    所以,司檀必须将这件事瞒好了,不能留下任何证据。

    她难以置信的目光挪到徐苏白身上,夺过琉璃佩,拿在手中仔细查看。

    陆奇慢慢抬头。

    他心中惶恐不安,司檀连皇子都敢杀,将他杀人灭口自然更加轻易。

    “你为外祖做事,我也一直拿你当亲信看待,”司檀接着说道:“可你要清楚,我和外祖不一样。外祖德高望重,是读书人出身,脾气自然也好。但我这人呢,提刀习惯了,不喜欢身边的人有瞒着我的小心思,有时候脾气也不太好。”

    锦衣卫独立于军队之外,她这个指挥使的职权更是独立于六部,看似权势滔天,可这份权利都是陛下给的,陛下能给,自然也能随时收回来。

    可笑徐苏白本质上就是个没心肝的东西,就算得知了自己的身份,第一时间也只想着为自己复仇,已经完全将侯府的几百号人都忘在了脑后。

    这就是皇室公然凌驾于百姓头上的特权,是超越生死的特权。

    司檀轻声读出这几个字,声音微颤。

    司檀平时小心翼翼,努力维持着一个宠臣的形象,唯陛下一人马首是瞻,陛下想杀谁,她就乖乖的当一把杀人的刀。

    司檀用一块棉布仔细的擦拭着绣春刀上的血迹,房间内格外安静,连蜡烛燃烧的细微声响都能听见。

    “谋逆”两个字还未说完,司檀手中的刀就利落的挥下,徐苏白瞬间断了气。

    当今圣上,尚未登基时的封号就是肃亲王,李珉正是他的名讳。

    司檀面色阴沉,手中紧紧攥着那块琉璃佩,只觉得这东西放在手中烫手,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处理现在的局面。

    大周律法规定,除非谋逆叛国,皇室子弟无论犯下何种罪孽,都不判死刑,最重的处罚也不过就是流放。

    大风将没有关严的窗子吹开,冷意席卷而来。

    “肃亲王李珉。”

    徐贤被陛下利用,徐苏白虽然是皇室血脉,却也被徐贤利用。

    司檀冷笑一声,喃喃自语:“……或许这就是因果报应。”

    司檀说道。

    陆奇的后背几乎被冷汗浸湿。

    绣春刀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雪亮的刀刃闪着金属独有的光芒,是件杀器,却也是件漂亮的杀器。

    “别看我当着指挥使的差事,好似权势极大,可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我,时刻准备着将我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

    司檀眼神复杂,回头看着徐苏白。

    司檀拿着绣春刀走近了徐苏白。

    不是假货,那就是真东西!

    房门并不隔音,陆奇将刚才屋内发生的事都听的一清二楚,一进门就直直朝着司檀跪下来,满头冷汗。

    徐贤留着徐苏白和琉璃佩,或许还存了给自己留后路的心思,以为就算是侯府某天落罪,有徐苏白这个皇室血脉在,必定能给侯府一条生路。

    司檀对这种表忠心的话没什么兴趣,摆摆手让他起来,吩咐道:“江南的事情还需要几天才能处理干净,你在回京前安排一处隐蔽的院子,将封菁和她的几个孩子妥善安置在南州,让她把伤养好,等到时机成熟,再让封菁进京。”

    经过她的观察,徐苏白性格偏执,肆意妄为,从前仗着安定侯府的权势,就在南州祸害了不少无辜百姓,最关键的是,他报复心极强。

    他也不管司檀是不是在套话,一股脑的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司檀已经和徐贤撕破脸,安定侯府满门也已经灭口,若真是让徐苏白恢复了皇子身份,他必定会将这几百条人命都算在她头上,极尽报复。

    过了好一会儿,司檀才放下绣春刀,冲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陆奇招招手,说道:“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

    她本打算让徐苏白写好证词,然后就将他杀掉,和安定侯府的那些尸体一起烧干净,但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块琉璃佩,事情就不好办了。

    想到这里,司檀锐利的双眼中闪过一丝阴沉的杀意。

    陛下可以接受她掌握锦衣卫,也可以接受她权倾朝野,玩弄权术,但皇权是陛下的逆鳞。

    他虽然站不起来,但躺在地下,盯着司檀的眼神中带着疯狂又阴狠的神情,说道:“开平元年,陛下尚未登基之时,曾经前往江南巡视,微服私访与一位白家女子相恋,离开时留下琉璃佩当做信物,希望白家女子进京寻他。可惜白家女生性胆怯,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后决心隐瞒,后来竟带着身孕嫁进安定侯府为妾,最终生下一个皇子!”

    陆奇点头应下。

    封菁是重要的人证,而且答应了要保护她几个孩子,司檀就要言而有信,将他们都安置妥当。

    司檀没多想,推开房门下了楼,连伞都没撑,就这么走进雨中,津祎想为她撑伞,被她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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