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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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答案你并不意外。

    好吧。你无奈道：“灰原这次的任务和我姐姐当年出事的情况一样，觉得有点不对劲，想找当年的辅助监督问问，结果……“

    “嗯。”

    好不容易只剩下你和父亲二人。

    拍了拍学弟的肩膀，五条悟的身影从原地嗖得消失了。

    雨滴顺着伞沿密密滴落，如同一帘天然的“帐”。空气的潮湿，山林的清新，眼前人散发的热度和呼吸，混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令你一阵眩晕。

    伊地知打了个寒战，手一抖，伞掉在了地上。

    这些资料姐姐都会收好放进文件盒里。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只是道：“既然回来了，就在家里休息一晚。明早出去见见你的叔叔伯伯们。”

    “哈？”

    你从文件盒里抽出最后一沓文件——你不记得自己已经看过多少次，发黄的纸张上还有眼泪洇润的痕迹。

    这一晚你歇在姐姐的房间里，睡得不怎么好，一会是当年姐姐出事的画面，一会又跳到高专的场景，随着某人的入镜，梦里像坐过山车，忽上忽下。

    你独自在墓碑前站了很久，直到天空划过一声乌鸦的嘶叫。

    绵长的海岸线上，在海与森林之间散落着一片原木色的民居，便是你的家族所在了。

    或许是因为每一次见面的画面都在你心里反复重演。而无论上一次有多么不欢而散，你永远会为见到这个人心生欢喜。

    “……”

    黄昏时分，荒山野岭，歇了大半天的雨，又开始落。

    伊地知嗓子发紧：“贞……贞子！难道这、这是特级假想怨灵！”

    “伊地知。”

    五条悟打量墓碑上的人：“死了？”

    你回了一趟许久未归的家族。

    你探出头，看向五条悟背后的山路。远处，一个瘦弱的影子朝你们狂奔而来。

    “还是见一见吧。”他拢了拢外套，转身离去，声音疲惫沧桑。

    山口也想起来了：“应该就是那个，我记得出事的术师年纪和我们差不多，当时闹得很大呢。”

    “你说这个啊，”五条悟垂眸看着堪堪到他肩膀的你，“已经有一米九了哦，杰那个家伙大概是赶不上我了。”

    你向每个热情打招呼的人微笑致意，压着心头翻滚的情绪。

    你当即拒绝：“不了，我……。

    五条悟问：“你知道黄昏也被称为逢魔时刻吧？”

    因为心里挂着事，你直接用术式回到自家住宅，进入姐姐的卧室，从书桌上翻出一个蓝色的文件盒。

    “不是咒灵，是贞子哦。”

    “什么意思？”

    所以，真的只是巧合吗……

    “啰嗦。帮你撑啦。”

    “……”你带着点自暴自弃地说，“只是想知道，你的发育期不会停止是吗？”

    “那行为上是不是也可以成熟一点呢？”

    居然是在做这样的打算吗？嗯，这很五条同学。

    你缓慢地抬起眼眸，轻声问：“哪一个？“

    伊地知僵在原地，呆呆地站了几秒，捡起伞朝着山脚狂奔而去。

    墓群中竟然有一个人！还是个女人！

    佐藤战战兢兢地瞧着你：“从活动强度来看，确实二级没错……任务执行中咒灵突然升级，这、这是没办法预料的啊。”

    会是巧合吗？

    “说吧，你回来到底是做什么？”

    田中鼓起勇气补充：“是啊，虽说最近几十年里这种事很少发生了，但上一次好像离得不远，是九年前吧？”

    你默然良久：“任务地点在哪？”

    你也没想瞒着：“我有个学弟，出任务的时候遇到了和姐姐一样的情况。稍微有点在意。”

    “……嗨？”

    她也发现了他们，微微仰起头，目光穿过朦胧雨雾，直直地望过来。

    其实，不光是身高。没了伞沿遮挡，仅有衬衫包裹的上半身几乎要烫穿你的眼底。少年修长挺拔的身形在不知不觉间成长为一副成熟强健的体格，胸膛和肩膀也变得厚实宽阔，充满成熟男性的气息。

    你的家族世代定居于东京湾东北部的千叶市，滨海而居。受现代文明冲击，除了御三家之外，即便在咒术界，聚族而居的情况也越来越少。但这不包括你的家族。

    你：“……”

    说起来真是奇怪。见到杰你会说“好久不见”，而和明明更久没见的悟，你却不会有这种感觉。

    如此行进了一段路，五条悟猛地停下脚步。

    你顿了一顿：“也死了，都是意外。”

    你猛地回过神，望向卧室门的方向。

    “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是不是和直哉少爷一起回来的？”

    没办法，比起咒灵，咒术师的数量实在太少。为了最大程度减少术师伤亡，上千年来，咒术界高层不断摸索方法，建立了“窗”组织，工作机制也越来越完善，出错概率极低。

    ***

    三人面面相觑。

    “到底是要长多高啊。”你喃喃道。

    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听，直接用术式离开，但想到父亲方才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堵着说不出滋味，到底是留了下来。

    五条悟没有穿高专制服的外套，只着一件衬衫走在山路间，衣服整洁干爽，步履轻快从容，与身后狼狈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而这是你今天来到的第二座坟墓。

    “名字我记住了，你不说我也会查到的。”

    雨点噼里啪啦打在伞面，你的心中却无比安静。

    “雪奈以后可要常回来啊，我们都会想你的。”

    本来打算就此返回京都的，看来还是不行。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逼仄的居酒屋内，气氛一度冰凝。

    寥寥数语之间，上一次的不欢而散仿佛烟消云散。

    五条悟皱眉思考了一会，语气不爽：“看来不能去把这次的‘窗’和辅助监督打个半死了，得留着一口气。”

    “好像是，冲绳吧。”最后，佐藤不确定地说。

    回答他的是五条悟毫不留情的大笑：“哈哈哈！伊地知，你这点胆子还是不要做咒术师了。”

    “五、五条前辈！”雨声里传远远来一声呼唤。

    你撑伞站在一座墓碑前，遗照上的人正是你今天要找的辅助监督。

    父亲披着外套站在门口。一年多没见，他的白发和皱纹又多了。

    “你想去找当年的‘窗’和辅助监督？”

    偏偏五条悟堵着你：“这么久没见，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父亲。”你低低唤了一声。

    伊地知顺着五条悟的视线看过去。



    “这是谁？”五条悟的注意力转向墓碑。

    “你转移话题的水平真够烂的。”

    “那是？”

    你有片刻的失神，握紧伞柄，久久说不出话。

    父亲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说道：“不用去了。”

    所谓“窗”，是能目视观察到咒灵活动的非术师，不参与战斗，但也需要经过专业的训练才能上岗。

    伊地知顿时紧张起来：“是、是这样没错。可是刚刚的咒灵已经被学长干掉了啊。”

    当年的“窗”和辅助监督，竟都已经死了，就在那个任务不久之后。一个死于空难，一个死于车祸。

    山脚是一片墓地，灰色墓碑密密麻麻地排列，乌鸦的叫声划过半明半昧的天空，黑夜与白昼的界限在雨幕中变得暧昧模糊，一切都是那么阴森而诡异。

    “喏，那里。”五条悟推起墨镜，冰蓝色眼眸露出的瞬间，阴郁的天色都仿佛为之一亮。

    戴着厚厚黑框眼镜的瘦弱少年撑着一把快比自己人还高的巨大黑伞，脚步在湿滑的泥地上七歪八扭，跟得很是费劲。

    从居酒屋出来，秋雨裹挟着浓浓的秋意。你一阵发冷。

    “怎么这时候回来？不是快结婚了吗？”

    “诶？雪奈回来了！”

    佐藤有了印象：“哦！你是说那个任务吧？”

    冥冥之中，你似有所感，抬起头，与心中所想的那人四目相对。

    “请把伞还给我，悟不需要吧。”

    “哦？那你这副不满的样子是几个意思？”五条悟一把夺走了你手中的伞，撑在头顶。

    九年前电脑和手机还不普遍，任务一般都是由辅助监督亲口通知，交接时会同时附上任务通知书作为凭证，包括任务级别、地点、内容，派发任务的窗以及随行辅助监督的信息。

    佐藤咽了口唾沫：“呃，是一个原本定级为准一级的任务，结果到了任务地点，才发现是……特级。”

    时间回到二十分钟前。

    “‘窗’呢？”

    眨眼间那人的身形原地消失，下一瞬，高大的身躯如一堵高墙般挡在你身前。

    “啊，嗨！”伊地知连忙稳住身体，有些纳闷，五条学长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心情还不错？明明从接到这个任务开始就一直低气压来着，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乡下之后脸上更是阴云密布，害他全程胆战心惊。

    导致第二天你没能早起，出来时正好赶上所有人忙碌的时刻，和各位长辈一一问好不说，还被拉着指导了几个小辈的咒力训练。

    “没什么，”你一语带过，“悟来这里出任务吗？”

    你故意道：“我可不敢对未来的五条家主发表意见。”

    你有些意外父亲如此敏锐：“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