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卤猪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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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楚眨了眨左眼，悄声道：“今天可以去哦，我看到周思逸回来了。”

    “怎么啦？正好我刚做好饭，一起吃点。”

    “嗬！”

    她这满室喷香，可苦了已经吃过饭的邻居们，卤香不比昨天的油炸味儿差，甚至因为时间问题，后劲儿更厉害。

    “我怎么觉着晚饭已经消化完了呢？”这是真心实意的纳闷。

    难得一夜无梦，姜宜起来不是干别的事情，反而直奔冰箱，昨天大变排骨的奇异事件她还没忘，而且她总有种今天还会有东西的强烈预感，为了解答心中的疑问，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冰箱看看。

    姜宜下意识地扯了下嘴角，她其实都不知道她一直表现得不开心，过去这么多年，她已经在慢慢走出这份悲痛，不过回到了这里，想的难免又多了。

    她发出嘿嘿笑声，听着怪可爱的，姜宜在她之后捏了根排骨啃，同时又有点出神，这样跟人坐在一块吃饭聊天的日子有多久没有过了？

    等待的时间姜宜没闲着，打开今天买的面粉，熟练地放水和面，今天陈楚不知道在忙什么没过来吃饭，她打算做肘子肉夹馍吃，顺便还能给邻居们送几个去。

    周奶奶摇了摇头，“难啊，她都在心里藏着呢。”

    不知道自己馋得邻居在床上流口水，姜宜麻利地烙完饼用干净的隔热手套把炖得已经脱骨的肘子拿出来放在切熟食的砧板上，她只轻轻捋了下，肘子肉就被完整剥脱下来，剩一根光秃秃的骨头。

    ……

    带回来的多肉被放在摆照片的桌子上，中午姜宜吃的昨天买的凉拌菜，有猪耳朵鸡爪香肠，那家老摊位的调味稍咸，但还是熟悉的味道。

    “敢回来了也是好事，这往后啊，指定是越来越好的。”周奶奶沉静地坐着，眼里满是饱经风霜的淡然意味。

    这个夜猫子指定没睡。

    肉放久了可就不新鲜了，姜宜叹气，只能分解一只塞到底下的冷冻区，等着下次想吃再拿出来。

    工作上的伙伴姜宜没有深交，一方面是大家都挺忙的，另一方面自从父母去世后，姜宜也没了社交的兴趣，可以说早就习惯了独自生活，只是现在看来，好像也没有完全习惯，只是不得不而已。

    这个年轻人卖的是多肉，用各种精致漂亮的陶瓷盆装起来，摆在那儿显得挺有生趣。姜宜蹲下来轻轻戳了戳其中一盆透亮的玉露，觉得挺可爱买了一盆。

    有人难得早睡却在床上睁着眼睛睡不着：

    “反正超好吃！”陈楚摊成一张饼，也不知道在椅子上怎么做到的，“会做多做点！”

    等家里又变得安静下来，姜宜也没再沉浸在情绪当中，相反因为疲惫躺在床上就进入了梦乡。

    陈楚匆匆站起来，“我先回去了！看到好吃的就忘事了！”

    果然消息发过去对面立马来了回复，说好现在去送，陈楚等她的时间在手机上吐槽起了她的黑心老板，本来今天她是要过来吃饭的，结果临时接到通知加班，刚接近九点才到家。

    “客气什么，”陈楚一脸小意思的表情，摆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探头看一眼，脸色立马紧张了起来，“坏了坏了坏了！”

    “哎。”姜宜跟两位奶奶别过。

    陈楚是来叫她去吃饭的，头摇到一半突然闻到空气里熟悉的蒜香，硬生生地改变了方向夸夸点头，“有好吃的我当然得帮忙解决啦！”

    “我没事，住一阵就好了，”面对这份将真心掩藏在玩笑里的关心，姜宜欣然接受，“不过你有空的话就多来跟我吃饭吧。”

    “今天不了，”姜宜表示还得去周奶奶家，“就是这个时间点，周奶奶都睡了吧？”

    这分量比昨晚的排骨还多，姜宜发了愁，这猪蹄的主猪伙食看着太好了，猪肘子比她平时看到的能大一圈，她和陈楚两个人卯足了劲也不定能塞得下一只。

    肉熟了之后收缩，正好空出的骨头方便人抓拿，金黄的蒜粒沾在酥软的排骨上，吃进嘴里中和了肉的腻味，地瓜粉的面衣锁住了肉汤，有种在嘴里迸发的感觉。

    她的厨艺有这么好吗？姜宜恍惚了，吃肉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两人合力干了一大盘子，青菜才动了一半，最后都靠在椅背上摸肚子，太撑了！

    放在昨天她都已经在浴室洗澡准备睡觉了，手头的工作一时半会弄不完，姜宜把电脑放下，出去炖上猪蹄。

    “这孩子总算是走出来了。”陈奶奶看着她清瘦的背影，话里话外都是感慨。

    “好香，是duangduang的猪蹄吗？是入口即化黏糊糊的汤汁能拌两碗饭的猪蹄吗？”

    “这么好吃的东西摆在面前还能发呆啊？”

    留下来的猪蹄姜宜已经想好怎么吃了，不过在做之前得先去买点东西。

    明明是正常对话，姜宜

    姜宜从市场出来，注意到对面的路边有个摆摊的年轻人，她抬手遮了遮阳光，被那抹绿意吸引了过去。

    当初姜家两口子走得太意外，头天说出去旅游，隔天就有人上门说出了车祸，人送到医院没抢救回来，姜家的亲戚嫌远不乐意来，还在读大学的姜宜在两个舅舅的帮衬下才把两口子丧事办完。

    “其实就是普通水平，”姜宜发誓她绝对没有谦虚的意思，看那盘青菜就知道她是什么水准了，很家常的做法，“可能这食材比较新鲜？”

    “回来好，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周奶奶很是欣慰，“不耽误你买东西，快去吧。”

    姜宜最后那点睡意没了，出现在冰箱里的，赫然是两只大猪蹄，还是带肘子的那种，这次的肉放在最下层，大概也是担心放上边把隔层给压垮了吧。

    陈楚来敲门的时候，姜宜正端着刚出锅的饭准备坐下。【依白文学】

    她疯狂抛媚眼，姜宜觉得很有意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下午没什么事，习惯忙碌的姜宜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爬起来给自己找了个活干——给一家画廊改个已经做完的小程序，没什么难点，就是费眼睛。

    给自己下了碗简单的清汤面，姜宜出了门。

    “这就对了嘛，老是不开心会影响运气的！你笑起来多好看！”

    专注到闻到窗外的饭菜香，姜宜的肚子饿得咕噜直叫，她抬头才发现屋子里已经黑了，一看时间，都已经晚上七点二十。

    姜宜出去之前拜托了楼上的陈奶奶一家，请她们帮忙看顾她家，陈奶奶做事周到，时不时还帮忙打扫家里，姜宜回来就连家具都干干净净，没什么灰尘，对此她是很感激的，也只有在这儿，她才能感受到邻里之间的温暖。

    考虑到邻居们的口味，姜宜做了纯瘦肉的，加辣椒的和不加辣椒的三种，看着时间已经九点多，睡得早的已经进入梦乡，姜宜先在手机上敲了敲陈楚。

    都不用姜宜带路，陈楚跟在自己家那么熟，直直往餐桌方向去了，眼睛黏在那盘蒜香排骨上，都没分给旁边的青菜一点，“哇！！！我就说谁家炸什么东西那么香！我可算来着了！”

    “谢谢你们。”

    自那以后，姜宜就跟逃避似的待在学校，只有逢年能回来一趟，那几天也憔悴得不行，精气神都熬干了，邻居们都看在眼里，因此姜宜工作后拜托陈奶奶看顾房子，她没二话就答应了。

    姜宜庆幸自己买的炖锅是桶状的，不然猪蹄压根装不下，一只猪蹄塞得满了一半，往里倒入两罐啤酒再加水，加盐生抽老抽，卤料包一扔，再切几个大葱段数片生姜就可以盖上盖子炖了。

    她们这个小区朝向好，楼栋之间的空间也宽，经常有老人在楼下下棋聊天，昨天姜宜没注意，今天刚走出单元门就看到了树底下桌旁坐着两位熟人。

    姜宜到她家门口的时候，陈楚高兴坏了，目光在肉夹馍和姜宜脸上切换，“我刚好准备吃饭呢！要不要进来坐坐？”

    两人除掉上学工作这几年，以前说得上形影不离，上下学都得拉着手一起走，姜宜去隔壁市之后也常用通讯软件聊天视频，因此相处起来也很随意。

    陈楚的声音传过来，她的手在面前挥舞了几下，姜宜蓦然回神，嘴里的排骨也有了味道。

    “谁说不是呢。”都是看着长大的，孩子不好过她们也心疼。

    即便有大事临头，看到那盘排骨陈楚还是没忍住抓了一根在手上，看她两手都没空着姜宜忍着笑上前帮忙。

    “没想到你厨艺都这么好啦！”陈楚想起家里注重清淡的伙食，恨不得在发小家里住下，最好顿顿大鱼大肉，吃到腻为止！

    “哟，小宜什么时候回来的？”周奶奶是个文化人，老花严重，看人时总得仰着头扶着眼镜。

    多年熟识让姜宜立马明白了过来，以楚楚的性格，肯定是她忘了说在外面吃，陈家人正等她回去吃饭，她跑去厨房端了一盘子排骨塞给陈楚，“这个带给你爸妈还有陈奶奶吃。”

    食材是中午吃完饭就准备好的，买的现成的卤料包，猪蹄燎过余毛用刀刮了干净剁成块，肘子保持了它的完整性，为了更入味姜宜还在外皮上划拉了几刀。

    两位老人都住在二栋，陈奶奶就是陈楚的奶奶住在她家楼上，周奶奶住在她家旁边那个单元，这俩小老太太很聊得来。

    “陈奶奶，周奶奶，上午好！”

    肉夹馍最好的配比是肥瘦相间，肉皮炖得软糯，油润但不像肥肉那么腻，夹在瘦肉和饼中间很好的缓和了柴和噎的口感，再加上青椒碎，更增添部分脆爽。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陈楚做了个鬼脸，伸手在兜里掏了半天，拿出来一把钥匙，“你家的钥匙，以后我就不用自己开门进来了。”

    “昨天才回来，准备去买点东西呢。”姜宜对这两个奶奶相当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