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失败的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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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终于意识到，这个最近一年半以来在巢都底层肆意杀戮的所谓复仇凶灵，似乎和他们推测的不太一样。

    他需要她感到恐惧，而不是因为剧烈的愤怒无视恐惧。

    她满身是血，狼狈地坐在肮脏的地面上，却表现得好像自己才是掌握主权的那个人。

    “我以为你要拷问她。”

    “但你好像什么都没让她说出来。”

    他笑着松开手，女人狼狈地倒在地上捂着脖颈大口大口地呼吸了起来，还夹杂着剧烈的咳嗽。卡里尔看也不看她，只是扬起双臂，享受着暴雨的冲刷。

    “我对这点很不满......说真的，我不满极了。”

    “不，她不认识我，但她认识这个刺青。”

    “你该醒了。”卡里尔说。“装睡不是一个好选择。”

    “......”

    可惜，其实还不够清晰。

    “你知道的不少啊......”女人冷笑着说。卡里尔的话似乎让她更加确定了些什么。

    他蹲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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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背后没有任何人。”卡里尔说。“没有贵族支持我，没有家族在我背后给我提供支持。很不可思议吧？”

    在暴雨中，卡里尔缓缓开口。

    卡里尔终于低沉地笑出了声。

    “是吗？那么，你归属哪个家族？哪位伯爵？”

    卡里尔如是说道。他举起右手，将那刺青给幽魂展示了一下。

    在一声痛呼过后，她满怀被羞辱过后的愤恨，毫不犹豫地爬起了身，朝着卡里尔扑来。口中甚至还呜咽不清地喊着诅咒的话语。

    卡里尔浑身是血的回到了他的庇护所，黑暗的房间内已经有两人等待着他了。m.wangzaishuwu.com

    卡里尔不耐烦地转过头来，瞪着坐在黑暗中的幽魂：“我在计划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嗯。”

    女人的脸上缓慢地露出了一个狞笑，恶意在其中翻腾，她毫不掩饰。对待自己被掳走这件事，她所使用的描述词甚至是‘被迫离开’。

    卡里尔咧开嘴，笑了起来，森白的牙齿暴露在潮湿的空气之中。

    “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撕碎了我的车，撕碎了我的保镖......而我已经在被迫离开以前对那些下贱的杂种说出了我的名字。很快，斯科莱沃克家族就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的。”

    说到这里，她尖叫起来。

    “你答对了......”

    “我猜你现在大概在绞尽脑汁地想，我背后到底有谁的支持，才敢让我如此胆大妄为吧。”

    女人终于发出了一声恐惧的尖叫，手脚并用地后退，想要逃跑。而卡里尔已经狞笑着扑了上去。

    卡里尔能精准地掌控自己的力量，因此他很轻易地做到了这件事。这也是他能在诺斯特拉莫存活至今的诸多理由之一。

    眼见这一幕，卡里尔就知道，他恐怕又将一些人活生生地撕碎了。

    “他死了吗？”幽魂突然问道。

    他不是某个贵族在大清洗到来前派出的私兵，也不是提前安插好的暗子......

    幽魂没再说什么了，而是转过身走出了大门。他的听力让他隔着很远也能清晰地听见房间内发生的事，因此，他在不在场实际上的确并不重要。

    他对贵族们心知肚明且人人遵守的‘游戏规则’毫不在乎！

    幽魂蹲在房间的一角，正漫不经心地剔着自己的指甲。他的黑发散乱地低垂在额前，脸上满是鲜血，身上甚至挂着碎肉。

    “你真的很幽默，女士。”卡里尔轻声说道。“但我很讨厌幽默这件事。”

    女人仅剩的一只左手艰难地拍击着他的右手，试图让他松开手。缺氧与离开地面两件事加在一起，已经让她没有力气挣扎了。

    “原来复仇凶灵是有帮手的......”女人缓慢地说。“但是，你还不知道你的帮手都做了什么事吧？”

    “来自洛哈尔斯家的余孽，卡里尔·洛哈尔斯，向你问好，女士。”

    卡里尔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面上再度露出了一个微笑。

    真是有趣。

    “让我来告诉你一件事，女士。”

    “代表了一个家族。”

    幽魂皱了皱眉：“你不也浑身是血吗？”

    卡里尔看向她，女人正晕着，金属右手已经消失不见了，从肩膀的连接处齐根而断。从粗糙的伤口来判断，幽魂估计是硬生生地将那手臂扯下来的。

    “哦。”

    “......你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吗，幽魂？”

    “啊，是吗？”

    “他杀了一些该死的人。”

    “成百上千年来，诺斯特拉莫一直遵循着你们的规则。下巢的人们像狗一样狼狈的活着，在黑暗中彼此啃食尸体。帮派分割而治，代替你们收取税金，压榨普罗大众。”

    一只苍白的手猛地从黑暗中探出，阻止了她盲目的冲锋，也捏住了她的脖颈。在感受到那种货真价实的力量后，女人面上终于出现了恐惧。

    血肉横飞。

    他的笑声在黑暗的房间内回荡起来。“你竟然认为他是那些匠人制造出的某一个杀戮机器......”

    沉默。

    至于另外一人......

    女人幽幽地睁开眼睛，她很镇定，看样子对自己目前的处境有清晰的认知。

    “死了。”卡里尔说。“另外，你可以暂时出去一下吗，幽魂？”

    他们有一项根深蒂固的传统，会将仍在成长的子嗣扔进下巢里，让他们被帮派与平民追杀。活下来的人，才能在家族之中承担起某个头衔。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而今夜的诺斯特拉莫......仍然在下雨。

    “如果你不想被痛苦地折磨十几年，你就最好让我离开......你跑不了的，复仇凶灵。”

    “为什么？”

    卡里尔凝视着她的眼眸，轻声开口。“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事都要依靠你们的那一套规则运行的。”

    破烂的门吱呀作响地被关上了，卡里尔面上的微笑在那一刻瞬间消散。皮肉松弛下来，苍白的脸上变得一片平静。

    “我不知道你的背后是谁，我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你技术上的支持，甚至肯给你一个有低级智能的铁傀儡......”

    卡里尔没有说话，只是又踢了她一脚。这一下，力道稍微大了一些。既能让她受点伤，感到羞辱，又不至于让她的肾上腺素飙升到某个峰值。

    “别误会我，幽魂。”

    “她说了你的姓氏，而且似乎怕得要死。”幽魂点点头。“为什么？她认识你吗？”

    卡里尔嘲讽地一笑。“一个专职处刑的家族。他们的手段非常残忍，哪怕是那些喜欢被折磨虐待的贵族也无法忍受。所以她才会怕。”

    他举起右手，将手腕的刺青展示给了女人。她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一个名字被她即刻喊出：“洛哈尔斯！”

    女人倒飞了出去，撞进了平日里幽魂喜欢待的地方。肋骨断了两根，满嘴的牙齿也掉了好几颗。

    “但是，斯科莱沃克家族会来找你的！而你唯一活下来的机会就是放我离开这个肮脏的鬼地方！”

    灼烧般的疼痛从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传来，他却并不在意。

    “而你们呢？你们只需要坐在自己的宫廷中大肆享受就好，你们发明了各种各样的方式来享受你们堕落的人生。你们他妈的甚至得经常吃上几个人来缓和缓和。”

    卡里尔闭上眼睛，终于还是忍耐不住撇了撇嘴。他再次转过头，询问：“你是不是对那女人说的话很好奇？”

    捏着她的脖子，卡里尔将她带出了房间内。幽魂不知何时已经跳上了庇护所的房顶，像只野生动物似的蹲在那里，无声地望着下方的一切。

    他站起身，毫不犹豫地给了女人一脚。力度被掌握的刚刚好，踹在她的腹部，既能让她感受到剧烈的疼痛，也能让她不至于失去语言能力。

    黑夜永无止境，帮派们用来宣告自己势力范围的霓虹灯光却刺破了夜幕，在天空上打出诡谲的光影。酸臭有毒的雨从天而降，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铁傀儡......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家族的上一任，也是最后

    对此，卡里尔面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明显了。他并不说话，只是缓慢地呼吸着，像是正在酝酿些什么。

    这对贵族们来说不算什么。

    而女人则将这种毁灭来临前的预兆，错误地当成了另外一种事。

    女人吐出一口鲜血，她挣扎着爬起身，仅剩的一只左手愤怒地锤击了一下地面：“为这一下我要扒了你的皮！你这低贱的废物！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你不让我杀了她，但你自己却杀了她。”

    卡里尔轻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一个优雅的宫廷礼在下一秒诞生，而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

    “你身上太臭了，幽魂，这就是原因。我记得我们已经达成过共识，你得注意个人卫生。”

    “一把滴血的刀？”幽魂疑惑地说。“这个图案能代表什么？”

    她满怀仇恨地盯着坐在椅子上的卡里尔，将卡里尔那可笑的称号念的非常之重。

    “难道不是？别想唬我！”

    不过，他现在仍然不明白为何卡里尔执意要让他出去——或许未来有一天他会明白吧。

    卡里尔皮笑肉不笑地取下满是鲜血的斗篷，将它扔出门外，笑呵呵地搬过那把破烂椅子坐下了。

    他早已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