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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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春池摸摸下巴。

    挺好看的，甚至可以从那双下巴上看出些慈祥来。

    潇洒。

    师文的目光掠过那柄所有玄师的梦中情刀，神色古怪。

    还是得催促一下阿彩。

    她只好礼貌地回复道：

    二人回酒店的路上，遇到了被林春池随手扔下的刀鞘。她面色如常地捡起，藏在风衣下。

    林春池：“......”

    从七岁开始每天夜里对着这把刀修炼，若是将此刀比作恋人，伊始时含羞露怯地蒙着神秘面纱也是情趣。

    林春池一见，面色震动。连刚刚要说的话都抛在脑后，死死地盯着那黏液。

    “小心点吧你。”

    瞧出她的低落，师文从她手中接过长刀，自下而上轻轻拂过，沉钝的寒意自刀身透出。

    师文嫌恶地将黏液甩掉，随口问道。

    可问题就是，阳气旺盛的普通人根本进不来这个‘界’，只有三魂七魄不完整或是长时间身处阴气重的地方的人才会进到‘界’里来。

    “多谢大师。”

    林春池轻轻‘啧’了一声。

    “不过真的很感激你救了我一命，像你这样的隐世高人定是瞧不上俗物的，”林春池将那归藏刀□□，“我身无旁物，这把刀送给你吧。”

    这话自然不能对顾雪说，免得叫她干着急。

    这时，残破长刀刀柄处的白色布条，竟像是有生命一般缓缓爬向刀身，很快便将破破烂烂的刀给裹住。

    林春池倒回去，和画上的欧洲女人对视。

    师文却冷不丁吓了一跳，手一抖险些将刀给扔出去。旋即冷静下来手掌涌出更多的阴动。

    怕么？

    寻常人可能也不会当回事，但林春池是谁，鬼怪亲和力高达百分之二百。

    “池池！”

    “这是...”

    不过只对死物有效。

    师文：“...叫我师姐就行。”

    酒店门口传来顾雪撕心裂肺地呼喊。

    撂下狠话，林春池十分得意地回到了房间。

    师文突然蹲下，用手指蹭了蹭垃圾桶底座，剐蹭下一小点绿色的黏液。

    刀光大盛，黑色符纹浮出来。纤浓相宜的线条颇有笔走龙蛇之意境，于银月般的刀身上爆发出古朴磅礴的气息。

    “大清早就亡了，社会主义国家你别老搞那些封建思想。”

    “师妹？”

    她看看门卡，4114。

    自古以来恶鬼精怪无数，当然也有一些修为高深的玄师可以利用不同鬼魂的特殊性来制作玄器。

    师文蹙眉，“有点奇怪。若真如古籍所说，它该将我的阴动全部吸干才是。”

    你才比较可怕吧。

    哪知脸上的不是面纱，是张大铁片子。任她如何，自是纹丝不动。

    “老于研究出个玄器，要她带给我。怎么了？”林春池问。

    “或许是我太废了。”

    看了能有一分钟，林春池把腰间的残刀一举。凑到那画像女人面前，狠狠地晃晃。

    林春池麻了。

    “我叫师文，排行老九。”

    “阿彩什么时候到？”

    林春池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

    林春池一看，上到地毯床单沙发罩，下到拖鞋香薰小盆栽，全都换成了她习惯的牌子。

    整个房间经历过彻底的打扫后明亮整洁，她满意地点点头。

    刚刚那幅画是不是动了？

    “......”

    “师妹，你见过师傅了吗？”

    小米从卧室走出来，头戴防毒面具，手里还拿这个摄像头探测器。

    林春池看看碎裂的金铃，又瞧瞧沉默的长刀。纵然心里很想顺水推舟地哄骗过这个奇怪的女人，捡个便宜师姐来做大腿保护自己，但这礼貌么？

    师文手指微动，一缕鸦黑的阴动缠住刀柄。月光下那些刀身上的浅淡符纹如水般流淌起来，氤氲出朦胧的雾气。

    林春池酝酿好的情绪被打断了。

    别问，问就是很羡慕。

    房间窗户打开着，晚风呼呼地灌进来。

    “师文小姐，我其实是和你开个玩笑，玩梗...”林春池见那女人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不确定道：“你懂吧？”

    “她到底干什么去了？”

    走了两步，她猛地一回头。

    鬼怪来临时会形成一个独特的‘界’，与现实世界分割开来。即便是在‘界’内摧毁了一栋楼，现实中也并不会受到影响。

    况且刚刚那个巨人，就是是阿彩来了也不过是多送个人头罢了。

    “没事。”林春池深深吸了口气，冲顾雪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

    “归藏阴刀，镇主位。非持刀之人身死魂散，不可易主。”

    二人说话间，四周的灰墙渐渐消失，远远地传来酒店里吵杂的声音。那些黏液脚印和冰锥，都不见了踪影。就连垃圾桶上那把从鱼脸巨人嘴里掏出来的归藏刀，也明亮如新。

    林春池当即展现出影后的实力，从‘愁眉苦脸’到‘喜笑颜开’只用了一秒钟。

    林春池：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有什么不能说的，她就是为了保护你才出生的，是死士...”

    这些人物像，看久了都会有点诡异，仿佛不管走到哪个角度都被注视着似的，

    只是，她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无力，只是这刀跟了自己，无异于宝珠蒙尘。

    归藏刀细长的刀身上再次闪过一丝银芒。

    这不礼貌。

    是以她虽觉新奇，倒也没表现得太明显。

    顾雪急道。

    这是一副再普通不过的印刷油画，欧式的酒店里基本都会挂上几个。画中的女人白皙丰腴，高鼻梁深眼窝，是典型的欧洲长相。

    唯一不同的是，这幅画要比寻常的大一些。约莫有一米多长。半个身子几乎是等比例放大。

    得亏她早早脱离了对诸如谐音数字忌惮的阶段，是以眼下也懒得去换，按照墙上的指示牌向左边走去。

    林春池并不意外此人能认出这把刀，现在就是说此人乃是玄宗祖师爷她也会欣然接受。

    她一边将长刀绑在背上，一边有些高兴地问道：

    林春池不明所以，“明天啊。”

    人若死在‘界’里，那就是没了。

    “我叫林春池...”

    白色布条爬上林春池的腰，缠了几圈，便没有了动静。

    ‘界’里的东西，怎么还在？

    顾雪呼哧带喘地跑过来，谨慎地四处看看，没瞧见什么异常。又将林春池前后转了个圈。

    “池姐这么快就吃完饭啦？”

    “不...这刀我晚上拿回去看看，”说着师文解下背后的残刀，递给林春池，“这个你贴身放着，安全。”

    本来就是开个玩笑的林春池愣住了，还不待她解释。就听女子又说：

    但你的表情真的好平淡。

    顾雪被她气得头顶快冒烟，站在大堂拿出手机。

    酒店门口距离广场垃圾桶，足有两百多米。而且这里灯光不盛衔接着黑黝黝的林子，叫人直起鸡皮疙瘩。

    师文似还在消化，并未回话。

    林春池从酒店前台要了她的房间门卡，也不理会那些还在包厢里吃饭的众人，径自上了楼。

    女人盘手坐在椅子上，橘色卷发披散在胸前，嘴角微微翘起。棕色的眼睛上还能清晰地看到打印的痕迹。

    师文很用力地上下摇了两下，表现出了很热烈的欢迎之意。

    眼下金铃铛也碎了，亲和力直接爆表。

    可朝夕相伴这么久，迄今为止十七年了，不求水乳交融，看看长什么样总是合该的。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重度洁癖、强迫症的处女座女神仙。

    林春池朝她招招手。再回头时，她的便宜师姐已经不见了踪迹。

    漂亮，太吉利了。

    林春池低头看见女子伸过来的手，迷茫地搭了上去。

    话音未落，就林春池打断。

    苦是真的苦，累是真的累。但她有耐心，就磨呗。

    “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林春池送的很干脆，是的，不想要了。

    林春池毫不怀疑自己再

    比如那金铃铛便是。

    林春池的房间在四楼，出了电梯映入眼帘的便是挂了一幅画的墙，左右各有门洞。

    “顾姨，别再这么说了。”

    小米，就是她敢让团队在后头坐民航飞机慢一天到的依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得了狗仔踩得死小强。

    夜间山风拂面而来，裹挟着深山泥土的味道，有点腥，但和阴风一比，简直就是如沐春风。

    即便白布条裹得严实，可那些凸起打卷的裂口却无法掩盖，她的脸一下子拉下来，拉住了就往要酒店走的林春池。

    比如林春池。

    顾雪顺势看到了她腰间的残刀。

    老板娘诧异地看了看林春池。

    可当经历过命悬一线的生死之境，林春池悟了。都是虚的，没用。

    她生平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震惊之余，颇有些微妙的心酸。

    “还怎么了？你那么硬一把刀都劈成这样了！还不叫她赶紧滚来，你要是有什么差池...”

    师文抬头看看她，“好可怕啊。”

    林春池推门就闻到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