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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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选项甚至都没有出现在她的世界之中。

    然而此刻乙骨忧太却没有看见任何一个攻击他们的人, 前段时间来到咒术高专宣战，同时宣告要开启百鬼夜行的夏油杰不见踪迹，他甚至以为对方早就已经离去了。

    曾经跳动的心脏终于失去了动力，生命在这一刻走到了尽头，世界的色彩暗淡了下来。

    “...杀了你。”

    “咔哒。”五条悟落在了地面上，他传送的位置并没有太准确，夏油杰升起的帐还在，但是想要将他挡在外头根本是无稽之谈，五条悟用不到三秒的时间就将这个仅仅只能挡住一部份咒术师的帐给完全摧毁了。

    五条悟垂下视线，敌方的诅咒师跟百鬼夜行之中强大的咒灵已经被他全数杀光或祓除了，现在东京战场内没有任何需要他的地方。

    “【快...】逃...”蔓延在语言之中的咒力在完整的说出来之前, 就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这代表着咒言师已经失去了掌控自己咒力的能力──通常只会出现在将死的咒言师身上。

    再等待, 他就会失去一切。

    生命。

    他得回去。

    五条悟快步地走了过去，他皱起眉头刚要开口，就看见夏油杰缓慢的扭过了头，一开口就有黑色的血液从他口中溢出:“咳咳、你来了，悟──”

    醒一醒。

    而那个声音还没有停下，断断续续的，像是要将他压垮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他知道的，他知道那是谁。

    “我杀了你──！”

    虽然这么说很自大，但是──她却一点都不感到后悔。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一股不好的、极度不好的预感在他的心脏上快速的攀爬着，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告诉着他不能再等待了。

    乙骨忧太被勒令要呆在教学楼内, 但那样的轰鸣声就算是他也不能装作听不见，犹豫了再三之后，他还是悄悄地溜了出来, 手中还提着他的剑袋。

    他的口中，咬着半具躯体。

    而映入眼帘的第一幕，是残破倒在地上的禅院真希，向来要强的黑发少女手中的咒具已经断裂，她一直以来扎起的黑色长发此刻散落了开来, 将她整张脸都遮盖住了。

    “噼啪。”像是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在五条悟的脑中瞬间响起，刚刚把夏油杰手下的诅咒师打到生活不能自理的五条悟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已经扯下了半边白色绷带的他露出了一只六眼，心脏忽然在这瞬间剧烈的跳动着。

    生命啊。

    然而另一边──跪坐在地面上的夏油杰，腹腔处开了一个大洞，那样的伤势在几分钟内没有反转术式治疗的话，就连神仙都难救。

    乙骨忧太缓慢的、缓慢的将自己的头转向了被砸在自己身边的东西。

    世界在五条纱奈的面前崩毁，她努力地睁着眼睛想要看清楚一切，就算是在自己临终之前也不想要闭上眼睛。

    或者说，曾经是什么。

    就在这一瞬间，乙骨忧太忽然又想起了失踪半年的五条纱奈。

    醒一醒。

    ──对不起。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不是那种维持生命的平淡跳动，也不是面对强敌、肾上腺素刺激时的兴奋，是那种──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

    但今天他却抿紧了唇，朝着那废墟、那战斗的中心点快步的赶了过去，疯狂跳动的心脏，那点微末的不安越来越大。

    像是失去了什么，全世界都在嘶吼着、呐喊着，让他警醒过来的跳动。

    那是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的声音。

    如果他没有认出来那个人就是五条纱奈的话。

    ──对不起，我打不过夏油杰。

    黑色的长发散了开来，面上的鲜血糊成了一片，几乎看不出那本来究竟是谁，她的下半个躯体已经消失了，看上去甚至令人觉得身体里的脏器都会随着大开的洞而流淌出来。

    那半具躯体倒卧在距离他不到五米的地面上，令人感到熟悉的厌恶感爬上了心脏，只有一个人能够做到这件事情。

    他做不到, 他真的做不到。

    依他对夏油杰的理解，因为想要保护同伴的理想而开始杀戮的夏油杰绝对不可能对咒术师出手，在这场战斗中唯一有可能死去的人就只有夏油杰。

    外头重物击落的声音震耳欲聋，乙骨忧太咬了咬牙，还是冲了出去。

    重物倒下的声音击碎了这片死寂，没有人开口，没有人说话，整个空间里醒着的人只有五条悟。

    就算五条纱奈距离他如此之近，他们几乎贴合到了一起，乙骨忧太的耳朵附在了五条纱奈的唇边，他却依然感受不到那曾经让里香暴走的厌恶感。

    “阴沟里翻船了吧，杰。”五条悟眼尖的看见了夏油杰的虹龙盘在了一侧，微微皱了下眉头:“都伤成这样了，还维持自己的术式干吗──你别说话了。”

    “快、快逃──”细微的几乎听不清的声音钻进了乙骨忧太的耳中，在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感官都在被无限的加强，那样细小的声音完全无法被其他的杂音给覆盖掉，就像是他天生就能够听见这些极其细微的声音一样。

    有点、有点象是卸下了全身的重量，所有的痛苦、不甘与绝望都像是顺着疯狂流逝的鲜血一并远去，她知道自己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

    X

    因为他还不够强大，他控制不了里香，身为一个特级咒术师战斗力却远远比不上其他的同学们。

    那根极细的，连接着一切的线，在这一瞬间崩毁碎裂。

    “...真希同学？”

    夜蛾校长的话果然不全是对的，他老是说着【咒术师没有不后悔的死亡】。

    乙骨忧太是个聪明的孩子，甚至可以说他聪明到过分，让他在一瞬之间就理解了，为什么五条纱奈要对他道歉。

    就连现在很明显已经有人攻了进来, 保护他的人依然还是自己仅剩的三个高专同学──熊猫、禅院真希跟狗卷棘──而他自己, 身为夏油杰的目标却呆在了最安全的地方。

    那是向来都只用饭团馅料来代替言语的狗卷棘，第一次在除了通讯软体上喊他的名字。

    “是我...我没能遵守约定──”夏油杰的声音听上去已经越来越虚弱了，但是什么样的声音在这一瞬间似乎都无法钻进五条悟的耳中，夏油杰的声音听上去过分的遥远:“是我杀了...纱...”

    墙壁作为阻挡物，隔绝了他瞬间移动的能力，因此五条物只能久违的利用自己的双脚赶路，就在他穿过高专内林立的建筑物间的巷子后，他看见了一个堪称惨烈的景象。

    “对、对不起...对不...”细微的声音没能说完最后一句话，乙骨忧太宛若被雷击了一样，他有些慌乱的扑了过去，然而那种攀附在心脏上啃噬的厌恶感却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

    难道是忧太或是真希他们出了什么事情吗？还是──杰？

    那个地方被巨大的力道砸出了深深的沟壑，在地面上犁出了一长条的痕迹之后才堪堪在乙骨忧太身边不远处停下。

    只有一个人能让他久违的有这种讨厌人的想法。

    生命从身体之中被抽离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死亡降临在身上是什么样的？痛楚刺激出来的泪水复而落在伤口上，再次激起痛苦的感觉，又是什么样的？

    烟尘散去，乙骨忧太终于能看清倒在那个坑之中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就在五条悟全日本甚至全世界几乎快要把每一块地砖、每一片沙漠都给掀开来找人的时候，他还是被勒令呆在咒术高专里。

    “咔哒。”那是某个人落地的声音，乙骨忧太转过头，望见了那个一身袈裟的男人身边盘旋着虹龙，有些呆呆地望着他的方向。

    可是就算祈本里香再厉害，乙骨忧太的潜力再高，照理来说他们也不可能杀的了夏油杰。

    只有──温柔的五条同学。

    “砰！”有什么东西被重重砸近地面的声音近在咫尺的响了起来，闪耀着色彩的虹龙贯穿了天空，而在那条龙的口中──。

    禅院真希的右腿从大腿中部断裂了开来，下半部份消失无踪，几乎能占满乙骨忧太整个视野的鲜血流淌在地面上。

    醒一醒。

    “啪。”

    不远处的黑白色咒骸倒落在地，看上去动力系统似乎已经被击穿了, 而就在这时, 一处废墟之上忽然传来了声音:“忧太...”

    “我在等、咳咳──”夏油杰的指尖微动，那条虹龙最终也在空气之中消散，终于漏出来挡在虹龙下头的身影:“你太慢了...”

    ──对不起，我保护不了你。

    乙骨忧太本来可以忽视的，他本来可以忽视这一切。

    远处的地面上还躺着三个人形的影子，被战斗扬起的烟尘似乎快要散去了，那三个影子看上去都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她不想要在一片黑暗之中离开这个世界，就算是死亡──就算是死亡。

    乙骨忧太倒卧在了地面上，身上鲜血淋漓的样子，看上去似乎经历了一场大战，但是胸膛尚有起伏，让硝子看看应该就会没事。

    什么都没有。

    五条同学，不应该是这样的。

    ──对不起。

    他的视线落在了远处、咒术高专所在的位置上空，下一秒五条悟就从原地消失，将战斗的残局留给了其他人来收拾。

    而他望着那半具残破的，在几秒钟之前还被虹龙圈住的躯体。

    他从来不是一个会奔跑的人，无论是战斗中还是其他时候，他的瞬移技能都足以让他计算好坐标，因此他向来都是从容又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