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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违背天道,偷天换日,想要让她活下来的唯一方法只能是诛杀主神,让她取而代之。

    “绾盈,他这人分明就是!”

    可他也清楚地知道,就算他的禁制能护她一时,现如今她重生之后,神魂便不再受禁制保护了,不再具有禁止的约束力。

    少年默不作声,夜色下,景彦也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卿卿嘴唇轻抿,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倒是谢云眠抢先一步对他出手。

    “瑾瑜。”

    少女起身,却发觉她的手重新被那人抓紧,他声音中带着几分渴求:“别走。”

    少年眸色空洞,将手略微蜷缩了回去。

    “我知道。”卿卿点点头:“我相信你, 阑秋的话, 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少年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袖,他沉声道:“不是,你不会出事。”

    “你为了她,放弃了你所修的无上大道。为了她,公然违背世界法则,又为她躲避主神和天道的责罚,重新创造出了一方世界,只为与她长相厮守,可她又知道些什么?当初一心想同你在一起的是她,现如今来不信你的也是她。”

    在这个世界里,这件神器还在伴随他,维系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但或许是他的模样太过可怜让她不知道如何应对,卿卿有一瞬间的不忍。

    他们两个人千年前谁对谁错,已经无可挽回,而卿卿也不想再去执着。

    他所言非虚,顾徵为了卿卿做到了什么程度,景彦都看在眼里,但他没有办法违背主神,违背天道,只能一步又一步的见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这个世界的事情他并非全然不知情,只是这个世界之前被顾徵用神魂禁制保护得太好,以他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发现,而现如今他都能够发现顾徵的行踪,足以说明他的神力弱化到了一个阶段。

    若说是巧合, 未必也太过巧合。

    谢云眠轻声道:“那些异化的妖族, 我之前也曾试探过妖王竹墨,想来他也是不甚知情。”

    “你怕我会出事,是因为会有人对我下手是吗?”

    她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前来魔界问一问谢云眠一些事情,怕被顾徵察觉,就主动切断了和他的联系。

    “你都知道了?景彦,你如今是来审问我的么?”

    顾清垂下眸子,想去看看顾徵情况如何,只是那人却不在意自己的身体,非要僵持在那里,他也没有办法。

    谢云眠收了手,见他仍不愿意放开卿卿,声音略带嘲讽的开口道:“你当日利用她之时,为何全然没想到你们两个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昔日里高高在上的小殿下非要来这个世界把自己弄得一团糟。

    “瑾瑜。”卿卿思索半晌开口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他现在身上的神魂束缚的封印全都加给了卿卿,卿卿恢复记忆的程度和猜测的程度让景彦看得出来,现如今顾徵的状态并不算太好。

    卿卿抿了唇,不曾想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可她心里还有怨吗?

    “我送她的,便是她的了。”

    卿卿心中复杂,她想了半天还是不能完全狠下心来,朝前走了一步道:“你为什么要挨那一剑?还有……”

    卿卿执意要与他划开界限。

    “你图什么呢?”

    卿卿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而后道:“我没事,我只是——”

    卿卿见他这副模样,心下更加了然这些年来这个世界的异常或许与他们两个人有关。

    卿卿便听到魔界的边境传来异动。

    “谢云眠!”卿卿难得的呵斥了一声, 而后道:“住手!”

    少年身上的鲜血将白衣染红,他面色有些戚然,眸光中却仍然抱有一丝希望的看向不说话的少女。

    “你怎么来了?”

    她低声道:“瑾瑜。”

    动作之快, 让卿卿无暇顾及。

    但顾徵本有希望躲过,却硬生生的非挨了那一剑。

    她不想被人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虽然知道现在的他可能并无恶意。

    少女在诧异中顺着峡口吹进来的风回头看,看到了熟悉的人。

    他也不管是不是有两个天界的人站在这里的事了,千年前尽管顾徵帮助清除了魔界反对卿卿的那些魔,但他也确实造成了魔界当时的生灵涂炭,也导致了卿卿的死。

    而今她自杀之后又重新复生,虽然和他当年倾注的魂力还有系统的保护有关,但也终究逃不过天罚。

    她腰间系着的铃铛也响了起来。

    她声音哑然开了口:“或许你并不喜欢我,你只是把求而不得当成了心悦。”

    但她脸色确实不好。

    “你当初利用她对你的喜欢,在她成婚之日攻入魔界是真,那杯毒酒是真,那天她因此而陨落也是真的。顾徵,你还配再纠缠她么?”

    少年将身体的重量靠在她的身上,而后声音微弱,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卿卿,还好你没事。”

    谢云眠冷哼一声道:“顾徵你活该,我没直接捅死你都便宜你了。”

    顾徵轻声嗤笑,他眸底看不出情绪。景彦说的这些,他又何尝不清楚。这些世界对于主神和天道而言都只不过是蝼蚁,就像他当年,也只是天道的一台无休止的维护正义的机器。

    “但我还是希望。我们两个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全都一笔勾销罢。”

    她轻轻合上双眼:“瑾瑜,千年前我便是魔,你如今堕魔我不可能自欺欺人的觉得你为了我。”

    他当初送她法器之时,也从未想过会有向她索取回来的那一天。

    逆天道而行之,就算现在他能瞒得了天道一时,也瞒不了天道一世。

    是景彦。

    而后把他的手挣脱开来:“我们之间不能坦诚相待,就没有必要继续谈了。”

    他现在用神魂之力为卿卿拖延能被天道惩处发现的时间,但这些治标不治本。

    方才谢云眠下了死手,这一剑刺得很深,就算要苦肉计图她谅解,他这样也未免太不值当了些。

    面前的人不由得有点担心她,卿卿踉跄地站稳脚步,轻声道:“无事,我们继续说。”

    他怕她突然出事,怕他再次失去她。

    他重心不稳几乎要倒下去。

    “现如今这样的情况, 不管天帝陛下信也好,不信也罢,此事与魔族有关, 但却也不甚相干。”

    “呵。”

    景彦的声音里带着些难言的恼意。

    ——

    卿卿手心的灵光被打断,她感觉到顾徵身上温热的鲜血浸湿了她的衣服。

    只是那些其他

    若是系统还在这里。

    她心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烦躁些什么,是烦躁他不爱惜自己亦或是其他的东西,她想或许是从顾徵身上看到了千年前卑微的她自己。

    少年默声,不去辩驳,他主动受了那一剑,就代表了他的态度。

    这话说得无可厚非。

    少女吃力的点了点头。

    谢云眠不待见顾徵,但是看卿卿的态度。他心里虽然了解几分,却还是觉得窝火。

    少年眸色冷冷并不回话。

    夜里的寒风刺骨,顾徵走在路上脑子里空荡荡的。

    这句话刚刚说完。

    卿卿不是个傻子。

    更何况,从卿卿三百年前醒来,这个世界出现的动荡和意外,就已经说明了天道并非没有察觉。

    顾清看她的模样, 轻声开口道:“卿卿, 你还好吗?”

    “卿卿……”

    看他如此卑微的匍匐在她面前,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可他现如今什么都不能说。

    顾徵轻声笑了出来, 他唇色苍白,染了血显得他更为易碎,他道:“我找了你好久,还好你没事。”

    “或者。”她声音一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但不能告诉我?”

    这样做在他们眼里看来没什么不好。

    少年胸口还流着血, 但他恍若不觉, 把指尖的血擦拭到唇边,他的模样带了几分失神落魄,不复往日的神采。

    突然和她中断联系的时候,顾徵心中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你又把霜雪盏重新给了她,不是物归原主,那本就是你的精血炼制成的法器。”

    少年的掌心猛地一空。

    “你——”景彦叹了口气:“我怎么敢?你本就知道这个世界不应该存在,是你硬生生为了保护她创造出来的世界,主神洗掉你的记忆把你派到这个世界上,让你毁掉这个世界,也是天道的意思。而你现在不仅仅没有这样做,还要帮着她维护这个世界。瑾瑜,如果你当初杀了她,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了。”

    她抬步走上前去,手心灵光翻涌,想去为他疗伤,那人却将她狠狠地桎梏在了怀中。

    她揉了揉眉心,试图抓住一些灵光点, 让她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时间都能恰好和她对上?

    “瑾瑜,你这是何苦呢?”

    她想问的实在太多了。

    在这个世界上呆了这么长时间,卿卿也不相信这样的巧合了。

    少年语气轻缓,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他身上的伤虽然用灵力止住了,可是暗红色的血液将白衣染出的大片血迹,还是难免让人心头一惊。这样重的伤势,他却浑然不在意。

    卿卿心下想着,又摇了摇头。

    会怎么和她交谈,听她讲这些无聊的事情呢?

    他的头蜷缩在她的颈窝,双手桎梏住了她的腰部,让她分明动弹不得。

    好在她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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