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左手一只鸡 右手一只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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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的冬天很冷，住在土房的时候，屋里的水井每天早上都要用热水浇开才能压出水来了。
老一辈人的固执与倔强是当代人所理解不了的。
张文学瞎的那只眼睛原本是青光眼，后来因为整天在电视上看到莎普爱思滴眼睛的广告就开始自己久病成医。
张寐进屋的时候就已经把那瓶茅台迎宾酒放在了张文学的面前，然后就见小老头眯着眼低着头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但即便如此，张寐也清楚，小老头也看不明白，因为张文学有一只眼睛已经瞎了。
进了屋，小炕桌已经放好，张军和王淑芬坐在炕的最里边，王英子挨着张军右手边坐着，然后是张寐，坐在炕沿边。挨着王淑芬旁边的就是张寐的爷爷，被村里人成为小老爷子的张文学。
“买都买了，那不得买个差不离的。”张寐回答道。他这都少说瞒报了十万。就是怕父母又开始操心他乱花钱。
张寐心里想着，眼睛则是瞟了眼父亲那只胳膊已经很多年没有伸直的胳膊。
进村之后有两条路，一东一西。张寐家在村东头，只隔着一户人家就出村庄了。那里有一片树林，还有一片片已经被白雪皑皑覆盖的稻田，在白雪之下是均匀分布的稻茬和草料。
东北农村的冬天是两顿饭的，早上吃的晚点、晚上吃的早点，四点多几乎就黑天了，以前是窝在家里看电视，或者是出去打打麻将，串串门、唠唠嗑、嗑嗑瓜子。
现在就很单调和统一了，几乎所有人都是躺在炕上玩手机，张寐的爷爷奶奶都已经七十多，这两年也学会了玩智能手机，现在就连电视里的那些抗日神剧都不怎么看了，转而去看快手上的那些情感段子。
后来有一天张军发现了老爷子的眼睛通红，询问之下，老头才固执地说出，自己的一只右眼已经看不见了。
五棵树镇苏可村是一座距离镇赉县一个小时车程的小村庄。m.chunfengwenxue.com
街道两旁的路灯飞速向后掠去，路过一大片鱼塘，一个蓝色的苏可村的路牌就出现在了眼前，两道榆树夹道而立，张寐小时候总是会和小伙伴们爬上去摘榆树钱吃，就是榆树的叶子，嚼起来有点甜，很好吃。
张寐想着，先回家稳定两天，过两天就带他们一起去趟长春，好好都监察一遍，能治的治，改养的养。
苏可村也被叫做四分厂，原本隶属于东方红农场，后来改革之后，东方红十个农场也就拆分成了各自的村庄。
“这啥车啊？得挺贵吧！”王淑芬看着儿子张军问道。
没一会张寐的母亲王英子和奶奶王淑芬也都陆续出来，把车里的水果什么的开始往里拎。
“这么贵呢！”王英子也是被张军的话吓了一跳，“这孩子，瞎花钱，先买个楼座的多好，整个这玩意。买个十来万的就得了呗。”
“哎呀妈呀，这么贵呢。”王淑芬有些惊讶到，自己家院里的那辆小尼桑全下来还不到七万块，四十五万对于一个农村小老太太来说，那就是天价。
张寐到了门口，父亲的那辆小尼桑阳光停在院里，他就没有把车开进院里，而是停在了水泥路上。
毕竟这些年日子好了，家里买个车完全不是什么问题。
原因说出来还让人很是无奈。
而张寐则可以用这三个月再“挣”三百万，这样他们一家人以后也不那么劳累了。
“牧马人，你大孙子可舍得花钱，45万那。”张军道。
王英子和张军则都是通病，腰间盘，胃不好，张军有一只胳膊由于常年重体力劳动一直回不过弯来，王英子再有一些妇科病。
但总体上还是一家身体健康的。
吃饭的时候，张文学并又没有打开那瓶茅台迎宾就，说，这是好酒，不着急吃，没两天过年了，到时候再喝。
“那你就不能先问问我们，这么多钱，干点啥不好。就买了正儿破车。”王英子一脸嫌弃地说着。
张寐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多了，打了电话，都在等张寐回家吃饭。村庄内的一缕缕炊烟升起，仿佛是天边氤氲的雾气，夕阳渐落，天边泛红。张寐放下了一点车窗，呼吸着这熟悉的空气，就连其中夹杂的呛鼻的烟味也变得温柔起来。
张寐家位置比较靠边，一般很少有车会往这边开，过来的也几乎都是来张寐家的。应该是看到了有车过来了，张寐的父亲穿着棉拖鞋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看着大门外刚下车的张寐走了过去。
在张寐的记忆里，小时候的日子很苦，村子的土墙有很多，为了防止调皮的孩子不乱爬墙头，破坏自己家的围墙，很多家庭会在土墙上面放上一些破损玻璃碎片。
“爸！”张寐开着车门大包小件地从车里往外拿着，看着走出院子大门的张军出声道。
反正现在刚十二月初，三月份选种、四月份育苗。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休息一阵，养养身体。
“这都啥玩意啊！”张军拎着轻飘飘的大包小包，包装倒是挺精致的。
张寐拎着已经装在包里里的数码设备先拎进了院，张军可又瞧了眼车，然后也开始从车后座拿东西出来。
张军匆忙之下便带着老爷子去到县里，后来又直接到了长春，但为时已晚，那只眼睛也彻底挽救不回来了。
进村之后，车速放缓，有几个在柴火堆抱柴要烧饭的中年妇人看到了张寐，也都是示意打起了招呼。但因为对于车型也不是很了解，看牌子也不是什么宝马、奥迪的，也就没怎么在意。
但好在老头身体健康，没啥毛病，即便是那个青光眼，当初若是去治，也不会瞎。王淑英的身体也蛮好的，除了血压有时候会高一点，但也是因为岁数大，还不愿意歇着，总爱养点小家禽，自己累自己。
那个时候还是土路，没有路灯、交通工具更是只有摩托车，冬天洗澡需要烧三大锅水，盆里的水倒在树下，立马就结冰。张寐那时一天的零花钱只有五毛钱，三张辣片，两个全是糖精勾兑的冰袋，那就是一天的美好。
虽然名叫张文学，但小老爷子却是连小学都没有毕业，之前是在生产队上赶大车的，也算是正经的工人编制。
张军看了眼自己的儿子:“你可真呵的出来啊！”
至于苏可的名字从何而来，张寐也不清楚，但想来应该和镇赉县的镇赉一样，都是满语音译而来，至于意思，别说张寐了，就是张寐家里那个小老爷子，张寐的爷爷也是不得而知。
“买都买了，现在往出卖坐地赔一半。”张寐走出大门，对着正在抱怨的王英子说道。
“45。”张寐抬头看了眼父亲，随口说道。
张军走到牧马人跟前，探头向着车里环视了一圈，然后拍了两下真皮座椅，看着正在捣动东西的张寐问道:“全下来多少啊？”
自己买、自己滴。
] 以前的冬天很冷，住在土房的时候，屋里的水井每天早上都要用热水浇开才能压出水来了。
老一辈人的固执与倔强是当代人所理解不了的。
张文学瞎的那只眼睛原本是青光眼，后来因为整天在电视上看到莎普爱思滴眼睛的广告就开始自己久病成医。
张寐进屋的时候就已经把那瓶茅台迎宾酒放在了张文学的面前，然后就见小老头眯着眼低着头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但即便如此，张寐也清楚，小老头也看不明白，因为张文学有一只眼睛已经瞎了。
进了屋，小炕桌已经放好，张军和王淑芬坐在炕的最里边，王英子挨着张军右手边坐着，然后是张寐，坐在炕沿边。挨着王淑芬旁边的就是张寐的爷爷，被村里人成为小老爷子的张文学。
“买都买了，那不得买个差不离的。”张寐回答道。他这都少说瞒报了十万。就是怕父母又开始操心他乱花钱。
张寐心里想着，眼睛则是瞟了眼父亲那只胳膊已经很多年没有伸直的胳膊。
进村之后有两条路，一东一西。张寐家在村东头，只隔着一户人家就出村庄了。那里有一片树林，还有一片片已经被白雪皑皑覆盖的稻田，在白雪之下是均匀分布的稻茬和草料。
东北农村的冬天是两顿饭的，早上吃的晚点、晚上吃的早点，四点多几乎就黑天了，以前是窝在家里看电视，或者是出去打打麻将，串串门、唠唠嗑、嗑嗑瓜子。
现在就很单调和统一了，几乎所有人都是躺在炕上玩手机，张寐的爷爷奶奶都已经七十多，这两年也学会了玩智能手机，现在就连电视里的那些抗日神剧都不怎么看了，转而去看快手上的那些情感段子。
后来有一天张军发现了老爷子的眼睛通红，询问之下，老头才固执地说出，自己的一只右眼已经看不见了。
五棵树镇苏可村是一座距离镇赉县一个小时车程的小村庄。m.chunfengwenxue.com
街道两旁的路灯飞速向后掠去，路过一大片鱼塘，一个蓝色的苏可村的路牌就出现在了眼前，两道榆树夹道而立，张寐小时候总是会和小伙伴们爬上去摘榆树钱吃，就是榆树的叶子，嚼起来有点甜，很好吃。
张寐想着，先回家稳定两天，过两天就带他们一起去趟长春，好好都监察一遍，能治的治，改养的养。
苏可村也被叫做四分厂，原本隶属于东方红农场，后来改革之后，东方红十个农场也就拆分成了各自的村庄。
“这啥车啊？得挺贵吧！”王淑芬看着儿子张军问道。
没一会张寐的母亲王英子和奶奶王淑芬也都陆续出来，把车里的水果什么的开始往里拎。
“这么贵呢！”王英子也是被张军的话吓了一跳，“这孩子，瞎花钱，先买个楼座的多好，整个这玩意。买个十来万的就得了呗。”
“哎呀妈呀，这么贵呢。”王淑芬有些惊讶到，自己家院里的那辆小尼桑全下来还不到七万块，四十五万对于一个农村小老太太来说，那就是天价。
张寐到了门口，父亲的那辆小尼桑阳光停在院里，他就没有把车开进院里，而是停在了水泥路上。
毕竟这些年日子好了，家里买个车完全不是什么问题。
原因说出来还让人很是无奈。
而张寐则可以用这三个月再“挣”三百万，这样他们一家人以后也不那么劳累了。
“牧马人，你大孙子可舍得花钱，45万那。”张军道。
王英子和张军则都是通病，腰间盘，胃不好，张军有一只胳膊由于常年重体力劳动一直回不过弯来，王英子再有一些妇科病。
但总体上还是一家身体健康的。
吃饭的时候，张文学并又没有打开那瓶茅台迎宾就，说，这是好酒，不着急吃，没两天过年了，到时候再喝。
“那你就不能先问问我们，这么多钱，干点啥不好。就买了正儿破车。”王英子一脸嫌弃地说着。
张寐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多了，打了电话，都在等张寐回家吃饭。村庄内的一缕缕炊烟升起，仿佛是天边氤氲的雾气，夕阳渐落，天边泛红。张寐放下了一点车窗，呼吸着这熟悉的空气，就连其中夹杂的呛鼻的烟味也变得温柔起来。
张寐家位置比较靠边，一般很少有车会往这边开，过来的也几乎都是来张寐家的。应该是看到了有车过来了，张寐的父亲穿着棉拖鞋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看着大门外刚下车的张寐走了过去。
在张寐的记忆里，小时候的日子很苦，村子的土墙有很多，为了防止调皮的孩子不乱爬墙头，破坏自己家的围墙，很多家庭会在土墙上面放上一些破损玻璃碎片。
“爸！”张寐开着车门大包小件地从车里往外拿着，看着走出院子大门的张军出声道。
反正现在刚十二月初，三月份选种、四月份育苗。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休息一阵，养养身体。
“这都啥玩意啊！”张军拎着轻飘飘的大包小包，包装倒是挺精致的。
张寐拎着已经装在包里里的数码设备先拎进了院，张军可又瞧了眼车，然后也开始从车后座拿东西出来。
张军匆忙之下便带着老爷子去到县里，后来又直接到了长春，但为时已晚，那只眼睛也彻底挽救不回来了。
进村之后，车速放缓，有几个在柴火堆抱柴要烧饭的中年妇人看到了张寐，也都是示意打起了招呼。但因为对于车型也不是很了解，看牌子也不是什么宝马、奥迪的，也就没怎么在意。
但好在老头身体健康，没啥毛病，即便是那个青光眼，当初若是去治，也不会瞎。王淑英的身体也蛮好的，除了血压有时候会高一点，但也是因为岁数大，还不愿意歇着，总爱养点小家禽，自己累自己。
那个时候还是土路，没有路灯、交通工具更是只有摩托车，冬天洗澡需要烧三大锅水，盆里的水倒在树下，立马就结冰。张寐那时一天的零花钱只有五毛钱，三张辣片，两个全是糖精勾兑的冰袋，那就是一天的美好。
虽然名叫张文学，但小老爷子却是连小学都没有毕业，之前是在生产队上赶大车的，也算是正经的工人编制。
张军看了眼自己的儿子:“你可真呵的出来啊！”
至于苏可的名字从何而来，张寐也不清楚，但想来应该和镇赉县的镇赉一样，都是满语音译而来，至于意思，别说张寐了，就是张寐家里那个小老爷子，张寐的爷爷也是不得而知。
“买都买了，现在往出卖坐地赔一半。”张寐走出大门，对着正在抱怨的王英子说道。
“45。”张寐抬头看了眼父亲，随口说道。
张军走到牧马人跟前，探头向着车里环视了一圈，然后拍了两下真皮座椅，看着正在捣动东西的张寐问道:“全下来多少啊？”
自己买、自己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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