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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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振华四十岁才有了孩子，还没尽到做父亲的职责，转眼又随军出征，这一去一去就是八九年。所以，在团聚之后，那是时刻也不愿意和儿子分开，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着。

    王振华退伍归来，没多久就被安排进钢铁厂保卫科，担任助理员。最初是供给制，衣食住行国家都管，逢年过节有津贴。

    少女十五六岁，长着一张清秀的鹅蛋脸，白白净净的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长长的双马尾垂在胸前，手上同样端着一个水盆，上身穿一件蓝色的粗布衣，下身是一条灰黑色的粗布裤，脚上是一双薄底布鞋。满溢的青春气息，搭配上时代特有的乡土气息，美！

    对于王光耀，王振华夫妻俩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怎么看怎么喜欢，简直就是十万分的满意。打小不仅聪明伶俐，而且乖巧懂事。王振华退伍归来，一家人团聚以后。对于父母的宠爱，甚至是溺爱，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恃宠而骄。长这么大唯一一次开口要东西，就是他屋子里面的木人桩。

    王光耀剥好了一个鸡蛋，三口两口就咽下去了，然后拿起面前的馒头直接咬了一大口。每天早起练拳，确实饿了。

    王光耀“嘿”的一声，接过鸡蛋，在桌子上磕了几下，一边剥皮一边说:“那我就是十八岁了，这一年一年过的还真快。”

    洗漱完，王光耀端着脸盆，往回走去。他家所在的四合院是个四进的四合院，差不多二十来间房，都已经住满住户。王光耀家人口最少，只有三口人，其他家最多的一家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一共有七口人。他家有两间房，大的那间由父母居住，小的那间是个耳房，他自己住。

    王振华“嗯”一声，然后说:“去吧，注意安全。”周兰也嘱咐一句:“早点回来啊！”

    而在这之后，王光耀每天天不亮就早起练拳，寒来暑往勤练不辍，极为自律。王振华多次看过王光耀练拳，那一套拳法，刚猛迅捷、灵活多变。随着王光耀身体逐渐舒展，身形笔挺壮实，愈加的高深莫测。王振华自问是不是对手，而且以他参军多年的眼光看来，就他所见过的军中高手，都不一定是儿子的对手。

    少女轻轻低头，脸颊微红，然后赶忙转身，:“李大妈刘大妈，早上好！”

    这个少年正是王光耀。

    王光耀一边夹菜，一边咬馒头，他是真饿了。听到周兰的问话，漫不经心的嘟囔了一句:“待会给许玲儿。”

    王耀华吃饭速度很快，不大会儿，就吃了两个白面馒头，三口两口的喝下周兰递过来的鸡架汤，随后起身，一边拿起剩下的一个鸡蛋，一边说道:“我吃饱了，爸妈你们慢慢吃，我出去了。对了，爸，您一会儿上班慢点儿。”

    “砰砰砰啪，砰砰砰啪。”在一间小房子里，一个少年站在木人桩前，双脚分开与肩宽，手上抓打拍挡冲崩锤，连续不断的击打，速度极快。

    王光耀:“知道了！”然后转身出门。

    对于退休变成重活，王光耀很坦然的接受了。退休老年人顶天能再活四十年，重活最起码也得六十起步。不仅能活的长，而且还是年轻的身体，所以这笔账怎么算怎么都是赚的。只不过生在这个年代，可以说是地狱难度，不仅没有办法躺平，能力差点的生存都是问题，而二十一世纪的生活，这时代的人，简直想都不敢想，对此王光耀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少年嘴角上翘，看着少女跑到身前，伸出手，很自然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才说道“跑那么快干嘛！”

    出了房门，朝阳初升，点点阳光洒在身上，仿佛披上一层金衣。目光所及，只见这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院子，东南西北座落着十来间房屋，清一色的青砖黑瓦。

    周兰一边笑一边说道:“别臭贫了，赶紧吃饭吧，饭菜都凉了。”然后拿起来一个馒头，给他放到面前，又拿起一个递给了王振华，最后自己也拿起一个馒头。

    等王光耀一点点长大，才搞清楚状况，他出生在1936年，转年战争爆发，父亲王振华随军出征，剩下他和母亲周兰。要知道，在战争年代，男人参军九死一生，女人和孩子也要面临着种种困难，颠沛流离。

    这少年，十七八岁，目测身高超过一米七五，身材修长笔挺。一张国字脸，双眉粗长，眉下一双大眼囧囧有神。鼻梁高耸，嘴角微抿，端的是英武不凡。

    1954年秋，京城。www.baiwenzai.com

    很明显，这是一座四合院。

    直到1945年，战争全面结束，鬼子宣布无条件投降。王光耀才终于家人团聚，能够开始稳定的生活。其间，也幸亏王光耀并不是一般的孩子，忍饥挨饿，不哭不闹，而且早早的就能帮助母亲做事，让他们在危难之中，可以多次化险为夷。

    到了1952年，工作人员自上而下分为29级，每月按照工级发放工资分，也就是工分。工资分其实也可以称得上是工资了，只不过区别就是“实物结算”。工资分计算起来就很复杂了，而且各地也略有区别。

    王振华和周兰不禁停下了筷子，对视了一眼，似笑非笑的瞄了王光耀一眼，但是并没有说什么，然后也开始吃起饭来。

    李婶儿笑着回应:“你也早啊，光耀！”刘婶儿同样笑着:“多精神的小伙。”

    王振华正一脸慈祥的看着他，闻之感慨道:“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你就是大人了，我和你妈也都老了。”

    王振华是24级助理员，每月有99工资分，对于他们这个三口之家，可以说是衣食无忧了。

    说话间，少年已经走到了水龙头处，开始接水洗漱。正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一声叫喊:“光耀哥！”少年应声回首，只见一位少女正往这边飞快跑来。

    少年端着脸盆来朝水龙头处走去，远远看见两位中间妇女，随机客气的打起招呼:“李婶儿、刘婶儿，起的真早啊！”

    周兰见他只吃了一个鸡蛋，奇怪的问道:“怎么就吃一个鸡蛋？”

    当他再次恢复知觉，才发现物换星移，退休生活没有开始，人生重新开始了。而等到他呱呱坠地，目之所以，开裂的墙皮、老旧的家具，让他十万分的肯定，这绝不是二十一世纪。

    现在的这个年代，娱乐项目稀少，一群孩子凑在一块，除了打架就是打架，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王光耀也同样不能幸免，长这么大也不知道打过多少架。在周边的这几条胡同里他从来没被欺负过，也从来没有因为出手过重而被找家来。十分有主见，而且有分寸。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那日退休聚餐，王光耀开怀畅饮，行动组队员纷纷以茶和饮料代酒敬他，他是来者不拒，两轮下来就已经神志不清了，到最后，更是人事不省。卸去重担的轻松，退休生活的憧憬是他最后的一丝记忆。

    “知道了，妈，我先去洗漱。”少年停下动作应和道。随后拿起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水，拿起一个水盆，推门走了出去。

    两位大妈一脸姨妈笑，李大妈看着少女说道:“瞧瞧我们的小许玲儿，多俊啊，真是越长越好看。”刘大妈也跟着应是，然后看着少年对李大妈说道:“你看这俩人多登对啊！”李大妈笑着应是，同时对着许玲打趣道:“许玲儿啊，你这么粘你光耀哥，等再过几年，就嫁给你他当媳妇儿！”

    周兰听到后，抬手就拍了他脑袋一下，笑骂道:“你这傻儿子，连你自己的生日都忘了啊？”随手把桌子上的鸡蛋拿过来递给他，然后接着说道:“来，先把鸡蛋吃了。”

    王光耀反驳道:“哪有，爸妈你们现在是正当年，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一口气走十里，不费劲儿。”这话把王振华和周兰都给逗笑了。

    王光耀先把脸盆放好，然后走进隔壁，喊了声“爸妈”，就坐在了饭桌边，抬眼望去，只见桌子上摆着两荤一素一汤:猪肉粉条、一盘炖鸡、一盘土豆片，还有一小盆鸡架汤、一小盆白面馒头和两个鸡蛋。

    王光耀的身体里面住着的是一个退休老年人的灵魂，所以也没有搞什么哭闹不相认，和父亲不亲近的戏码，反而十分乖巧的接受了。

    有这么个儿子，王振华两口子每天都沉浸在幸福之中，浑身充满了干劲。

    “阿耀，吃饭了。”这时隔壁传来一声女人的呼喊。

    许玲脸腾的就红了，赶忙打好洗脸水，转身飞快的就跑了，两位大妈乐的哈哈大笑，少年也嘿嘿笑着。这样的一个早晨，和谐美好。

    看着丰盛的早餐，王光耀忍不住诧异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吃的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