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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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七松了口气：“仙君这是……梦游症？”

    谢兰亭茫然地退开了些，他似乎是不敢再咬了，可是又忍不住还是想朝顾云起脖颈边凑。

    暗卫们看得眼花缭乱，最后从崭新布局的角角落落里就看出一个字：有钱。

    咬、皮肉，是想……吃他？

    他痴迷地将顾云起的手捧了起来，跟舔糖人似的，流出的血尤觉不够，直接放进嘴里含住，吮吸起血液。

    初七看得面红耳赤，他走也不也是留也不是，谢兰亭的状况不对劲，他走吧很不合适；可仙君这张脸，痴迷的神情配上动作，太有杀伤力，他近距离看，好像也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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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七完全不在乎给他的传音声量很大，人活不易，及时行乐，这是他们暗卫的优良传统，他道：“将人放回去，等他重新闭眼睡好就行。”

    没听过谁家梦游症得喝血才能劝睡的。

    又或者……他知道什么，但没有说？偏偏是喝了自己的血才安静下来……

    三人互相侃了一阵，话语渐渐落了下来，最后也不知谁先叹了一声：“起码少主也能过得舒服点了。”

    他在自己手指上划了一道小口子，试探着递到谢兰亭面前，谢兰亭终于不再试图朝他脖颈处靠近，而是被顾云起的手指吸引。

    顾云起起身，推门而出。

    十五哼了一声：“有我在，你们都排不上。”

    他将隔在床铺和矮塌间的多宝架推回原位，放了一扇流光溢彩的屏风；将顾云起的矮塌收了，放下了一张暖玉卧榻，玉里有灵气，适合打坐修炼，可惜屋子太小了，不然他芥子里还有个更大号的。

    暗处十五把初二拎起来：“你是不是教了少主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顾云起皱眉：“清梦香不会导致梦游症。”

    顾云起也不知在干什么，身边很安静，谢兰亭道：“我想把屋子重新布置一下，有的东西换一换，可以吗？”

    眼神无焦的谢兰亭行事全凭本能，他退开了点，但很明显依然想靠近，却又再压制，顾云起按了按自己的脖子，他看着谢兰亭的表现，脑海里飞速思索：

    “就算缺也轮不到你啊，”初一道，“我更合适，还会哄人高兴。”

    顾云起听着此起彼伏的瓜子儿声，脖子还被谢兰亭的唇瓣贴着，脑子又气又糊，气得是这帮看热闹的，糊是被谢兰亭给蒸糊了，仙君唇舌又暖又软，他不怕刀剑，却败在了这样的酥软里。

    顾云起没有犹豫：“可以。”

    早餐并不精致，但热乎，味道也不错，谢兰亭吃完，摸出传讯玉牌，联络顾云起。

    桌椅换了雪香木的、茶具换了花青瓷的、多宝架上被他摆上了瓷器书画和一看就很贵的摆件，谢兰亭走了一圈，整个屋子顿时焕然一新，就差把木头拆了重建了。

    初七忙跟上，屋外大雨倾盆，藏外面的暗卫们都用灵力避开了雨水，偏偏顾云起不动灵力，任由雨水砸在身上？

    初七摇头，谢兰亭的表现已经超出他能力范围：“我确实没诊出别的问题。”

    顾云起这些年过得多苦，他们全部看在眼里，如今有了谢兰亭，总算可以光明正大过过好日子了。

    然后，谢兰亭凑上去，一点点将顾云起手上的血舔干净了。

    暗处的暗卫们已经开始摸瓜子了。

    这一口可不亲昵，实打实的重，太过突然，顾云起闷哼一声，初七前一秒还在看热闹，后一秒手就直接破空探到谢兰亭近处，速度非常快，却被顾云起一把拦住了。

    然而，就在他浑身僵硬的时候，谢兰亭却突然张嘴，一口咬了下来！

    在顾云起脖颈上舔了舔。

    初一吸了口气，回头问十五：“哥，我如果认错了，你给我说一声，仙君方才随手搁在架子上的木雕，是松山木对吧？”

    顾云起忍着耳边的热气，一手揽住谢兰亭的腰，一手按上他的胳膊，准备轻轻拉开，却不想谢兰亭的脑袋凑到他脖颈边，把衣服蹭下来了点，伸出舌头——

    毕竟是顾云起父母的屋子，任何一样不起眼的小东西都有可能承载着回忆，谢兰亭自认现在只是个客，很有自觉，先征求顾云起的意见。

    谢兰亭此时还没明白一个真理，什么叫心动是不由自己把控的。

    顾云起给谢兰亭拉上被子盖好，声音诡异地平静：“他这又是为什么？”

    “没事。”

    初七大着胆子上前，还在谢兰亭眼前挥了挥手，谢兰亭眼也不眨，确实没将他放在眼里。

    雷雨下了大半夜，第二日是个晴天，谢兰亭一觉醒来，神清气爽，顾云起不在屋里，盥洗架的盆里水还是温的，桌上放着早餐，留着纸条，说出去办点事，中午回来。

    “晓清风说他是医修，诊了两次脉，也没说仙君还有什么隐疾。”

    十五狐疑：“是吗？”

    顾云起收回自己的手指，忍不住轻轻捻了捻，初七退到墙角，忙表清白：“我什么也没看到！”

    谢兰亭下口太重，简直像是要咬掉他一块皮肉，可顾云起那一声闷哼后，感到脖子上的力道骤然松了。

    得了肯定答案，谢兰亭放心动手了。

    父母离去后，顾薄把顾家跟他俩有关的地方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小屋子也没有放过，仆从们狗仗人势，顾薄不要的、稍微像样的东西就被他们拿走瓜分了，那屋子摆设早不似从前，只是站在屋内，顾云起还能回想起当初的面貌。

    十五心里算盘“啪啪”敲打，把一屋子东西的价值算完了，正色道，“叫什么仙君，叫少夫人。”

    童儿年纪小，有些事上也做的马虎，顾云起处处仔细，是个会疼人的。

    淋雨……又是什么特殊的修炼方式？

    “怎么可能！”初二直呼冤枉，“我这么正常的人！”

    “当然不会。”初七别的不提，这个绝对敢打包票，“本来就是治疗用的，对身心都有益。”

    暗卫们直接明目张胆把瓜子嗑得贼响！

    仙君猝不及防投怀送抱，顾云起手都不知往哪儿放，偏偏初七还在旁边提醒他：“不能惊扰他，否则轻则心悸难受，重则精神错乱……虽然缓过来就好了，但我觉得少主你应该舍不得。”

    初七皱了皱眉，但还是收回手。

    没有逻辑没有理由，但这个念头就是冒出来了。

    说话间，谢兰亭突然抬手勾住了顾云起的脖子，顾云起被拉得下坠，下意识直起腰，谢兰亭便被他带着，半个身子都挂在了顾云起身上。

    谢兰亭思索着等和离后，自己多发展点人脉，到时候给顾云起介绍个好道侣，万一他俩就看对眼了呢？

    顾云起顿时整个人一僵，浑身仿佛过了电，半个身子都麻了。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谢兰亭终于放过了顾云起的手指，伤口不大，他总共也没吃进多少血，但看起来已经满足了，原地躺下阖眼，这回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

    “有道侣真好。”初一想，“我们可得把少夫人护好了。”

    顾云起觉得脖子和手指又烧了起来，脑子里刚晃出去的画面又回来了，还有那触感……

    刺激，好看，再来点！

    可人若将醒，呼吸频率会有变化，他分明没感觉到谢兰亭气息变了，除非谢兰亭在装睡。

    而且只是针对他，初七就在旁边，但很显然，没有分走谢兰亭半点注意力。

    初二毫不在意自己被用来衡量价值，喃喃道：“少夫人还缺挂件吗，人形，能吃能睡的那种。”

    初七不解：“少主？”

    顾云起从脖颈红到耳根：“你们——”

    初二：“是啊！”

    顾云起冷静道：“你去守着仙君，我淋淋雨。”

    暗卫们有点不敢想身为当事人的顾云起此刻感受该有多要命。

    这个推论很悚然，也站不住脚，顾云起决定试一试，反正就算错了也无所谓。

    左思右想，果然全怪该死的顾薄！

    初七：“哇。”

    之前的香没有起效？二人惊疑不定之际，突然发现谢兰亭的状态不对劲。

    贴心啊。

    手指上细小的伤口被温热挤压包裹，顾云起分不出疼还是麻，搁在膝盖上的手已经将衣料抓皱了。

    其余暗卫跟他一样，短时间内经历了大起大落，都有点懵了。

    谢兰亭已经凑到了顾云起耳边，吐息打在耳朵与脖颈处，他遵循不惊扰的原则，直接传音给看乐子不嫌事大的初七：“别废话，该怎么做！”

    顾云起实在是他的菜，如果不是因为原著中谢兰亭在顾云起身边死得不明不白，他肯定就大胆试试了……可惜。

    那怎么少主就成这样了呢？

    第一美人的脸真是名不虚传，即便见惯了顾云起的俊颜，对着谢兰亭还是有被惊艳道，此刻他露出了平常绝不会有的迷醉神情，像被酒水熏酣了面容，光看就让人心跳加速直呼罪过。

    “松山木，气味宜人，可炼丹可制香，有调气凝神，稳固识海的效用，修炼时点上一小块儿，事半功倍，把初二卖了也买不了一两，只有有钱任性的，才把它雕着用。你没认错。”

    初二点头：“所以我们不能让少夫人知道，新婚第二天，少主就悄悄去了百香楼。”

    顾云起搁在膝盖上的手已经因为过于用力起了青筋，被谢兰亭捏着的那只手却放松力道，任由仙君处置。

    顾云起是第一个发现的，因为他和谢兰亭四目相对，却发现谢兰亭的瞳孔没有焦距，他似乎正在神游，不知道神思落在哪里。

    顾云起和初七都是一惊，初七觉得自己现在跑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顾云起心底闪过一个念头：他怕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