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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乎意料的，池叶诚摇了摇头。

    玩家们死亡后在论坛上哭天喊地先不提。

    他沉迷于此。

    无论他们起初觉得可笑或不可笑，当游戏规则得到执行之时，每夜定时响起的广播，就成了牢不可破的铁律。

    他肩头的人偶，同步发出隐忍的叹息。

    他怎么能够承认呢？

    相较于白天淡淡的交往，夜晚结成的团队，对他们而言才是性命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紧密关系。

    池叶诚的孤独，又来源自什么？以至于曾经的他，会渴望和看不见的幽灵成为朋友。

    画面里的每一个人，因为一个接一个做出

    “幻想朋友”不是出于别的理由，那时的晏明灼，只是单纯想要拥有一个只属于他的研究对象，供他分析和模仿“人类的感情”。

    “但那时，你也没想过世界上还有幽灵的存在吧？”晏明灼说，“就像我来到这儿以前，只在传说故事里听过幽灵。”

    大多数时刻，池叶诚是沉默的，就算人偶要说话，他都会急切地按住亟待开合的机械下巴。偶尔交谈，话的字数也是能精简就精简，有时候会显得很难猜测池叶诚的意图。

    白天所忍下的所有情绪，到了夜晚，统统可以暴露出来！

    “我曾经幻想过，能够拥有一个朋友。”

    选择合适的同伴，考量是否其值得托付信任，对恐惧失去记忆的幽灵们而言，成了重中之重。

    ——“合适”与“选择”，团队与合作，远比蛮力与威胁，又或者眼泪与恳求，要来得更重要，更可靠！

    无视其他人意愿，一意孤行地推行着他的“秩序”，苦心维护了这么多年的成果，只要几个夜晚，就能够分崩离析。

    单打独斗者，遇到三人及以上组成的小队，立刻会有遭受怀疑被指认的风险，而且，还缺乏足够强力的反制手段。行动能够比言语更快，还要以一敌多者，毕竟是少数。

    抽丝剥茧的过程很难。人类的情感，又那样微妙。对擅长分析的晏明灼而言，却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乐趣。

    池叶诚身后，人偶啪叽掉落在地，可怜巴巴，得不到主人半个眼神垂怜。

    用行动，去求证大胆设想的结果。

    “……不一样。”池叶诚背对着晏明灼，肩头的人偶轻轻说。

    忽然，他转过身，环住晏明灼的后颈，凶猛而用力地撞了上去，将没站稳的晏明灼扑倒在身后的办公椅。

    晏明灼是个脑子灵活的聪明人。

    好在这个问题，还不属于需要沉默的范围内。

    *

    他无缝理解了池叶诚跳跃的话，紧接着：“不过，我也干过这事。”

    拥抱，安慰，痛哭，发泄。

    那双银眸中闪烁的狡猾光彩，真像是一个能够看透人心的魔鬼。

    强行抽取异客的“心灵之力”，无法读取记忆，却会让他们陷入理智丧失的状态，无差别攻击周围人。

    果然，池叶诚再度沉默下去，呆呆地盯着晏明灼与他自手背十指相扣的手。

    幸好，他们此前要么昏迷要么陷入“混乱debuff”状态，没能看见大Boss被人搂住腰，然后隔空朝人脑袋上邦邦送上一记“风之拳”的可耻嘴脸。

    晏明灼有心追问，但他明白，池叶诚不会回答。

    作为颈窝上“咬痕”的回报。

    池叶诚的嘴唇紧抿，唇瓣上留下几个深深的咬痕。

    现实中的人，一旦发觉他那怪物般的最初本质，很快就远离了他。直到晏明灼通过观察周围，模仿得越来越像，才被这个排斥“异类”的世界所重新接纳。

    这便是团队的力量，威慑！

    仗着身后的晏明灼看不见，他那苍白而深邃的脸庞上，慢慢地流露出惘然，人偶发出的声音却一如既往地嘶哑平淡：“这个，我还记得。”

    由此，幽灵内部的分化，变得更加剧烈。

    然而，池叶诚的心，包裹着那些巨大的秘密，还对外界紧紧封闭着，偶尔才不经意泄露出只言片语。

    唯独在生气失控时，人偶说话才会格外多，也格外生动流畅。

    体质过于敏感的幽灵，在犬牙抵住肌肤的那一刻，就在不停颤抖。

    第五夜与第六夜。

    晏明灼的孤独，源自于他的情感缺失，无法理解周围人。

    “什么不一样？”面对跳跃式的突兀开口，晏明灼抓住池叶诚的手背，手指习惯性地插入指缝，耐心问。

    和池叶诚相处的这些天，他已经摸清楚了幽灵的套路。

    彼此推诿不愿承担责任的团队大概率会迈向“失败”，各有所长却围绕领导者紧紧团结在一切的小队，谁也不敢轻易去招惹，和难啃的硬骨头干上一架。

    但是，当两个小队相遇，它们可以彼此指认时，就不会轻易动用“最后的核武器”，拼得两败俱伤。

    ……就像是，他会贴近池叶诚，习惯性做出的那些举动。相似的反应，加剧了难以忘却的肢体记忆。

    如果人类可以掌握“夺取记忆”的能力，那么，出现来自异世界的不死客人，似乎也不那么稀奇？

    然而，只要是制定出来的规则，就会有漏洞。

    池叶诚埋下脸，逼迫着晏明灼抬起头，恨恨咬住人类脆弱的咽喉。

    只是，晏明灼总疑心自己没有锁好房间，让门虚掩着，记忆与情感溜了出来，以至于在“归档”过后，他还会时不时拥有受到影响的错觉。

    在生气之外，如果锲而不舍的继续追问，池叶诚其实会很正经地一问一答，甚至不会说谎。

    逃避，惊慌，暴怒，指责。

    感性令他疑惑，而理性促使他行动起来。

    自腰部传来的热度，被触摸灵魂的战栗电流感，倏地传导自腰部以下部位，池叶诚跪在青年身侧的双腿止不住地发软。

    他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原来只是制造了流于表面的假象。自欺欺人下去，还有意义吗？

    磨合过程中，身边同伴来来去去。一幕幕精彩的画面，在初等部内不同的角落里上演。

    记忆宫殿里，离长廊门口最近的小房间，还封印着属于“画家”的记忆与情感。

    正是有了夜晚的真实作为对比，才显得白天高压维持下的气氛如此死气沉沉，呆板僵硬。

    白天能够对任何事情心平气和一笑了之的幽灵们，到了夜晚，一个个暴露出无比真实的面孔。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他好不容易才破解夜之国的副本，获得自由，之后却主动一头扎进雨之国副本的原因之一。

    以白光消失而不留痕迹的死亡方式，让晏明灼的“不死之身”说法变得更加可信。

    仅仅是听闻到这几夜，在学生们之间出现的动乱，他固执维护了那么多年的信念，就出现了不那么纯粹的裂隙。

    坦率的引诱，一针见血扎破了池叶诚强撑起来的平静外壳。他不会承认，也无法承认的，来自内心深处的隐隐动摇，被晏明灼一语道破。

    他咬着牙，像是泡在冰水里，想要快速结束这个脱离控制的游戏，却又因晏明灼的叹息，内心中那股根深蒂固不服输的好胜心，无法直言说出内心中可耻的逃避心理。

    晏明灼不确定这个状态是短期还是永久，因为在异客们可能“清醒”过来前，他们已经化为三道白光，毙于飓风之下。

    强者组成的团队不一定坚韧，还有可能因主见不一而走向分崩离析，弱者组成的团队却可能因能够体谅退让而互补融洽。

    “不许逃。”晏明灼攥住幽灵的劲腰，用力捏了把，叹息着一语双关，“我们的赌局还没结束，不要认输。”

    所以，他并不在满心疑问的时候，去纠结一些不可能得到确切答案也无人能提供标准答案的问题。

    他在人类因生理性刺激而吞咽滑动的喉结上，报复性地留下了，一个同样引人注目的标记。

    身后透过衣物传来的隐隐体温，让池叶诚原本紧绷的脊背慢慢放松：“和记忆中的人类世界，一点也不一样。”

    不然，想必论坛贴又要翻出好几页hot贴。

    还有……两天。

    池叶诚倏地侧过脸，与抬起头的晏明灼对上视线。

    同样的。这一切并非定数。就如强弱之分，在这场充满怀疑与不安的“寻找卧底”游戏里，并非唯一决胜要素。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挑选伙伴，寻觅团队，是一个双向磨合的过程。

    第82章 游戏的真正玩法4

    相对的，遇到不想用谎言掩饰又不想开口回答的问题，他又会回到一开始的沉默了。

    试验结果出来了。

    抱团不仅是为了给人安心，还有脑子灵活的家伙，很快发现了其中的秘诀——互相制衡。

    如果非要给出一条准则。

    他们能够在战斗之后，在激增的肾上腺素影响之下接吻撕扯，能够维持住这样暧昧不定的危险关系，相互试探，似敌人似对手，似调情对象似闲聊好友。

    正如当下，正如此刻，他顺从着内心产生的第一个念头，低头吻了吻幽灵的脖颈，在校服禁欲的衬衫衣襟口，犬牙细细研磨，留下一个明显的咬痕。

    宽大的办公椅，难以承载两个男人的重量，轴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音。在寂静的办公室内，响亮得十分不合时宜。

    “诚，让我来猜猜，你刚才在为什么而动摇。”晏明灼扶住幽灵宽阔而挺拔的肩膀，含糊地发出笑意。

    “幽灵朋友？”晏明灼用指尖摩挲着幽灵冰冷的掌心，“听起来会有点奇怪。”

    第81章 游戏的真正玩法3

    只有孤独的家伙才会干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