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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此时皇上若再点头同意“动用城防营”之计,无异于自己打自己的脸面。

    当时,正值寒冬。

    ……

    梅园的腊梅,迎风傲雪而开。清冽的梅香,涤荡进魏清宁鼻尖,沉重的思绪,稍稍得到缓解。

    

    魏清宁起初并不知,妹妹小腹受伤是一场精心骗局。

    归云斋内,定北侯得知魏清宁与锦衣卫当街大打出手之事,气得将茶杯,重重掷在桌上。

    因着她自小养在祖父身边,又为着不让外人生疑,母亲起初会刻意回避开她。哪怕那时她年纪小,无比渴望母亲的怀抱,也从来盼不到。

    不过是一次救命之恩,尽快还掉便是。

    

    可若是皇上的好儿子,祁安王治下不力,任由锦衣卫当街毁坏皇上清明呢?

    “锦衣卫乃是皇上的亲兵,何等身份,你怎可与之硬破硬?”

    “清宁,勿要与皇室之人谈论‘唇亡齿寒’,从来都不可能。”

    魏清宁缓缓说道:“我也曾以为,只要不站队,便可明哲保身。可今日锦衣卫之行径,打醒了我,所有人都将我定北侯府自动划入晋王党羽,今日不作为,来日便是唇亡齿寒。”

    寒风也冷硬起来,如刀削般,划割着魏清宁的面颊。

    “若是能牺牲一人,拯救全族,她也算死得其所。你以为,若有必要,晋王就不会弃她么?”

    定北侯爷痛心疾首:“你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个侯府,魏氏九百多条性命!”

    他当时怎么回的,“能得魏青天助力,本王自然英姿焕发,日日天明。”

    马车里,晋王莫名烦躁于妻子的谆谆慰问,闭眼假寐。

    还没走进,远远就能听见一片谈笑声。

    但魏清宁难以置信:“是想在必要时,牺牲掉清漪?”

    为了妹妹不被退婚,她不得已冒险替寝。

    定北侯目光沉重地看向魏清宁,心有无奈。他这孙女,自小哪里都优秀,丝毫不输男儿郎。唯独心思过于赤诚,虽不似平常女娘心软,但到底不及官场那些老奸巨猾的心肠冷硬。

    院内的粗使婆子丫鬟都被打发走了,这会并无人来迎魏清宁。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雪地里,身后留下串零落的脚印,最终无意识地走进梅园。

    *

    夜里的妻,连头发丝都与白日相同,还能是何人?

    “王爷英明。”

    

    原是随口笑谈,不成想,一语成真。

    她在梅园略站了站,叫来远远跟在身后的福兴,“将糕点给我,你到前头去听听。”

    她自幼由定北侯亲自养在身边教导,祖孙俩相伴十六年,要比旁人亲近许多,能猜出些彼此的心思。

    

    

    她在门前停下脚步,思忖着要不要等会再来。

    然而刚阖眼,清瘦少年的一言一行,皆是浮现眼前。

    而后穿过梅园,往母亲的院落走去。

    

    定北侯站起身,将魏清宁打发离去:“等会我与魏朔前去相迎,你自己先去找地方静静心。多日不见你母亲,顺道过去瞧瞧她。”

    魏清宁注视着祖父苍白的两鬓,终是没在出言顶撞,拱手行礼后,心不在焉地出了门。

    “吁——”

    晋王拉回飘远的思绪,烦闷地轻锤了锤前额,他竟将魏清宁这么个男人,念及一路。

    应是她在梅园这会,妹妹魏清漪已先一步进门。

    魏清宁还要再说什么,这时老管家敲门进来禀告:“启禀侯爷,世子,晋王府车架已行至门口。”

    似是想到什么,定北侯爷苍老褶皱的脸上,露出些疲态,“但此事,还没到唇亡齿寒的那般悲观程度。”

    随着马夫一声高呼,身旁响起妻子的柔声提醒:“王爷,侯府到了。”

    今日锦衣卫草菅人命的狠辣手段,魏清宁到现在,都历历在目。

    

    

    后来,妻子孪生兄长,魏清宁被蚊虫咬了脖子。

    “原本那日你能及时规劝住魏朔,祖父还甚是欣慰。如今不过去王府暂住几日,怎么也变得拎不清了。”

    “知道了。”

    “清宁啊,祖父明白你的意思。”

    “谁会坐上那位置,由不得咱们说了算。从前侯府执掌十万大军,尚且没有资格。如今,更是要明哲保身。”

    偏偏晋王爱屋及乌,对她这个妻兄日渐亲近。让她共乘一骑,为他除衫上药,甚至同榻相拥而眠……

    他轻叹一口气,起身走下马车,抬头望着定北侯府的金字牌匾,打定主意。

    先前的飞雪,已然积少成多,将天地间都铺起一层银白。

    她自幼扮作男子,查案在行,侍寝慌乱。夜间面红耳赤,白日竭力隐瞒。

    魏清宁撩袍跪在地上,以全孝道,但并不曾改口:“王爷仁德,不惜性命去救助百姓,这些时日对清宁和妹妹都关照有佳,清宁实在不忍他被陆昭当众羞辱。”

    而如今京城内,除去城防营、顺天府兵,也就只有魏朔的兵力,能旗鼓相当。

    “祖父,如今清漪嫁给晋王,我也……在都察院隶属晋王管辖,已然分不开。”

    如此,就奇怪了。

    “可……”

    亲卫越是细想,越是佩服地五体投地,连忙加快脚步赶往顺天府。

    “可若是让祁安王那等刚愎自用坐上那位置,只会养出更多锦衣卫这种会咬人的疯狗,天下百姓又何谈幸福?”

    ……

    他摆摆手,让魏清宁起身,“你要谨记,咱们定北侯府,从前镇守北疆,为的安定天下万民之福。至于最上面坐的是哪位,咱们不去掺和。”

    

    “简直胡闹!”

    “还有那个陆昭,就连兵部尚书见了他,都要敬而远之。你竟为着晋王,不惜与陆昭翻脸?”

    那晚,晋王在“妻子”白嫩纤颈,烙下一枚灼热吻痕

触兵力,以“锦衣卫实力不可小觑”为由,否决了“动用城防营”的提议。

    这话,少年昨夜也曾对他说过。

    “你不忍?清宁啊,你说话做事前,可还记得自己姓什么?”

    “……是。”

    考虑到妹妹出嫁后归家一趟不容易,魏简介:婚后数日,晋王意外发觉,妻子仍是完璧之身。

    魏清宁观察着定北侯的脸色,欲言又止:“祖父的意思,难道是……”

    

    长大后,她懂事了,便不再奢望。母女的感情,也越来越淡泊。而母亲与妹妹的关系,则日渐身后。

    越亲近,越不安。                        ……

    定北侯爷语重心长道:“更何况,晋王如今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又如何保得住你?清宁啊,祖父老了,以后整个侯府都得靠你撑着,以后勿要再意气用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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