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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绍生尚在发愣，不知在想什么。听到门口传来动静后
楚晴的表情说不上有多么憎恨，她心里自然清楚真正害死她女儿的是什么。她抬手，扔出一个瓷瓶，迟羡下意识伸手接住。
她转身拿给裴绍生瞧，就见绢布里包着的是半支笛子，断裂处有着不平整的豁口。
他长舒一口气，缓缓道：“一切有了最好的结局，这些年的坚持也算没有白费。”
或许都得不到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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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指尖乌青，眼下发黑，是中毒已深的症状，没有解药你活不过今日。这种毒性强烈，毒发之后你将肝肠寸断，生不如死。”楚晴道：“这毒对我来说不算难，但你杀了我女儿，所以我不会为你解毒。”
“我们站的是天下民生，他则是只为裴氏复仇。”许君赫伸手捏着她的后脖颈，缓声道：“你没发现吗？这个人根本不会在乎别人的生死，他在乎的只有能不能为裴氏复仇，还有你与裴绍生的性命。”
“有些人，你认为他是好人，不过是因为你们的目的恰好相同罢了。”许君赫道：“这是迟羡自己选的路，必然比我们更早知道自己的结局。”
，他转头见是纪云蘅，唇角轻弯露出一个笑，“回来了？”
迟羡是不属于这里的，不管是身份还是气场。
其后他抬步离开，不再有任何停顿，就这么走出了院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也是在此时，迟羡突然开口，发出了他进屋之后的第一句话。
不管迟羡是站在什么立场,他最后终究是帮了裴家。裴绍生想，不论是好是坏他也于裴家有恩，是不是该道一句谢？
也就是这种话才让迟羡此刻显得有了人情味儿，有了感情一样，鲜活了一瞬。
迟羡听了后面上却没什么变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像是很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结局，一如既往地沉静。纪云蘅抬头朝许君赫看，似乎有话想说，但又被许君赫捏了捏手指，似安抚，又似让她先别说。
“十九年前，迟羡应该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裴绍生喃喃道：“若是他也在那座宅子里，则必然是我父亲收留的孤儿。”
迟羡对她道了声谢，一个字都不多说，转头往外走。
纪云蘅拿着笛子回屋，将失神的裴绍生唤醒，向他询问为何迟羡会有另外半根笛子。
房中有些闷热，裴绍生很快就出了汗,费力地抬手擦了一把。
但孙齐铮认罪，皇帝当众宣判裴氏蒙冤，十九年前的旧案重翻，真相大白天下，纪云蘅因此极为满足，不论如何心情都是极好的。她去沐浴净身，换了身衣裳，在出来时发现天空竟然已经放晴。
裴绍生乍然听到这个称呼，有种恍若隔世之感。因为已经整整有十九年没有人这样喊过他了。
话刚出口，他就想到了答案，脱口而出道：“哦，是迟羡。他方才在我这里坐了很久，一句话也不说，怪人一个。”
行至纪云蘅的身边时，迟羡停了脚步，淡无波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而后说了同样的话，“纪姑娘，日后保重。”
裴绍生也瞧见了，惊讶道：“不知道，谁放在这里的？”
云卷云散，时不时遮住太阳，让天地忽暗忽明。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发出细碎的声响，不吵但存在感极强。
纪云蘅站在院中晒了会儿太阳，便轻手轻脚地推门进了裴绍生的房中。
迟羡感受到很多敌视，却依旧坦然自若，他也没有与任何人搭话的打算，抬步打
他说六岁那年，他得了父亲所赠的生辰礼，尽管还不太会吹，却总是带在身上炫耀。后来有一回他随父亲去了郊外的宅子中，与那些孩子们玩耍的时候，因一时太得意忘形不小心将笛子脱手摔下了二楼凉亭，结果下去找的时候只找到半根。后来父亲唤他回去，他不敢将笛子断了的事让父亲发现，于是只得隐瞒下来打算让下人留心此处，或是
下次来的时候再细细寻找。
纪云蘅已经将迟羡所做之事告诉了裴绍生,谁也没想到最后将计划推了一把的人会是他。上回与他见面时,裴绍生还一口一个走狗地恨不得指着鼻子骂他，如今这突然的转变,让裴绍生很是尴尬,于是漫无目的地盯着床幔，心中祈祷纪云蘅快点回来。
裴绍生在心里第一百遍重复道。他不言不语，就这么坐在那,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让人完全看不透这人在想什么,想做什么。莫不是趁着人都不在，伺机来报复他上回站在豆花店骂他的事？可他现在都伤成这样，没有必要了吧……
“小少爷。”他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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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蘅发愣地看着手中合二为一的长笛，猛然像想到什么似的转头往外跑，推门来到院中。
纪云蘅沉默不语，像是思考。
纪云蘅没应声，将绢布拆开来一看，眼睛微微圆睁，满脸惊讶，“哥，你的笛子怎么让他拿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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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蘅也觉得是好事，现在该是喜悦的时候，却不知为何泪流不止，擦不干净似的。裴绍生到底是年长她几岁的兄长，见她哭得喘气不止，又笑着安慰她，说了许久的话。
迟羡脚步停了一停，转头朝楚晴看了一眼。
许君赫听闻轻笑了一声，“他与我们可不是站在一处的。”
裴绍生始终没能找到那丢失的半截笛子，却也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迟羡的手中。
只是裴绍生的伤势仍旧重，没有多少精力，就这么躺着闲聊也很快就累了，眉眼染上倦意。
迟羡真是个怪人。
裴绍生却是满脸茫然，说：“我也不知道啊。”
裴绍生听着这一声就倍感舒坦，赶忙招呼她在边上坐下，迫不及待地询问今日的堂审如何。纪云蘅将当时的情形一一说给裴绍生听，说及孙齐铮认罪，台下百姓高声为裴氏哭喊的时候，裴绍生也红了眼眶，满眼泪莹。
楚晴见了他笑容就一下子收敛，冷漠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裴绍生却双目发怔，脸上的表情骤然一变。紧接着他往枕头底下一摸，拿出了笛子道：“我的在这……”
纪云蘅没说话，心中是赞同的，目光落在迟羡消失的院门处，想着他究竟是什么人，有着什么过往，又会在死前去往何地。
金光高照，满地晃眼的明亮。她走到光芒下将笛子慢慢转动，就见上面那能在阳光照耀下显出金丝线勾勒的字体呈现出了一个完整的名字——裴绍生。
这场突如其来的小雨，走得也悄无声息。原本盘旋在天幕的乌云已经散去，隐隐露出了金色的阳光。
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在裴绍生还在因震惊没反应过来时，他便推门而出，像是一阵风般来去无痕。
鬼知道他一醒来看见迟羡坐在房中时被吓得多惨，差点扯裂了伤口！纪云蘅与许君赫等人都去参与皇帝亲审，只有他还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也不知是看守太松懈,还是迟羡被故意放了进来,总之他在这坐了不知多久。
迟羡又道：“日后保重。”
迟羡出了房，就看见院中和檐下都站着不少人。许君赫与纪云蘅并肩而立，正与薛久闲话。楚晴倚在门框处看，面上带着笑。毛毛细雨落在人的身上，驱散夏日的炎热，让人无端觉得这样的天气舒适。
迟羡走过热闹的街头，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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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出现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笑闹的声音略停了停，目光纷纷落在他身上。
裴绍生面色一怔，惊愕的眼睛朝他望去。就见迟羡靠在窗边，背后的光将他的轮廓照亮，却照不清他的脸，看不清表情。他的语气平静没有起伏，与平时说话时没有什么变化，但又好似夹杂着一丝什么。
纪云蘅看出后便不打算再打扰他，让他好好休息，其后起身准备要走时，忽而瞥见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绢布包着的东西。“这是什么？”她狐疑地拿起，摸到里面是坚硬的，圆管儿类的东西。
“我可以给你另一种毒，你在吃了之后一个时辰内就能断气，但没有任何痛苦。”她道。
笛子所断裂之处，隔开了裴绍生的姓氏。迟羡送来的这半支笛子上，正刻着一个“裴”字。
他手中的笛子与纪云蘅手中这半根颜色大小一模一样，且都断了一半。纪云蘅惊讶得快步上前，将笛子从他手中拿过，而后两个一对，竟当真吻合了各自的豁口，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笛子。
院中众人看着迟羡，这一瞬他们的眼神中除了怨憎疑惑之外，还带了些许幸灾乐祸的怜悯。
正当他思索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响动，其后便是许君赫的声音隐隐传来，似乎是堂审结束了，众人都回来。裴绍生心中一喜，心道总算是要结束这尴尬的时刻了，迟羡坐在这里他连呼吸都感觉不顺畅。
迟羡便在这时候站起身，走到窗边一把将窗子推开了一半,雨声更加清晰，清凉的风吹进来，消散了夏日的暑气。
只是他似乎觉得在妹妹落泪是很没面子的行为，于是赶紧用袖子遮掩了一下，悄悄擦掉。
裴绍生在睡醒之后就没了困意，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入睡,于是就这么尴尬地睁着眼睛。
算离去，却忽而听到楚晴开口，“你要死了。”
纪云蘅看着他沉默的背影，许久之后才道：“良学，你说迟羡若是早些与我们站在一处，告诉我们他与孙齐铮并非一心，也没有杀了今言，今日会不会还有生路？”
纪云蘅疑惑地看他，眸光带着询问，想要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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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晴的表情说不上有多么憎恨，她心里自然清楚真正害死她女儿的是什么。她抬手，扔出一个瓷瓶，迟羡下意识伸手接住。
她转身拿给裴绍生瞧，就见绢布里包着的是半支笛子，断裂处有着不平整的豁口。
他长舒一口气，缓缓道：“一切有了最好的结局，这些年的坚持也算没有白费。”
或许都得不到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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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指尖乌青，眼下发黑，是中毒已深的症状，没有解药你活不过今日。这种毒性强烈，毒发之后你将肝肠寸断，生不如死。”楚晴道：“这毒对我来说不算难，但你杀了我女儿，所以我不会为你解毒。”
“我们站的是天下民生，他则是只为裴氏复仇。”许君赫伸手捏着她的后脖颈，缓声道：“你没发现吗？这个人根本不会在乎别人的生死，他在乎的只有能不能为裴氏复仇，还有你与裴绍生的性命。”
“有些人，你认为他是好人，不过是因为你们的目的恰好相同罢了。”许君赫道：“这是迟羡自己选的路，必然比我们更早知道自己的结局。”
，他转头见是纪云蘅，唇角轻弯露出一个笑，“回来了？”
迟羡是不属于这里的，不管是身份还是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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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迟羡是站在什么立场,他最后终究是帮了裴家。裴绍生想，不论是好是坏他也于裴家有恩，是不是该道一句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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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羡听了后面上却没什么变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像是很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结局，一如既往地沉静。纪云蘅抬头朝许君赫看，似乎有话想说，但又被许君赫捏了捏手指，似安抚，又似让她先别说。
“十九年前，迟羡应该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裴绍生喃喃道：“若是他也在那座宅子里，则必然是我父亲收留的孤儿。”
迟羡对她道了声谢，一个字都不多说，转头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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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绍生始终没能找到那丢失的半截笛子，却也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迟羡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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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知道他一醒来看见迟羡坐在房中时被吓得多惨，差点扯裂了伤口！纪云蘅与许君赫等人都去参与皇帝亲审，只有他还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也不知是看守太松懈,还是迟羡被故意放了进来,总之他在这坐了不知多久。
迟羡又道：“日后保重。”
迟羡出了房，就看见院中和檐下都站着不少人。许君赫与纪云蘅并肩而立，正与薛久闲话。楚晴倚在门框处看，面上带着笑。毛毛细雨落在人的身上，驱散夏日的炎热，让人无端觉得这样的天气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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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绍生面色一怔，惊愕的眼睛朝他望去。就见迟羡靠在窗边，背后的光将他的轮廓照亮，却照不清他的脸，看不清表情。他的语气平静没有起伏，与平时说话时没有什么变化，但又好似夹杂着一丝什么。
纪云蘅看出后便不打算再打扰他，让他好好休息，其后起身准备要走时，忽而瞥见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绢布包着的东西。“这是什么？”她狐疑地拿起，摸到里面是坚硬的，圆管儿类的东西。
“我可以给你另一种毒，你在吃了之后一个时辰内就能断气，但没有任何痛苦。”她道。
笛子所断裂之处，隔开了裴绍生的姓氏。迟羡送来的这半支笛子上，正刻着一个“裴”字。
他手中的笛子与纪云蘅手中这半根颜色大小一模一样，且都断了一半。纪云蘅惊讶得快步上前，将笛子从他手中拿过，而后两个一对，竟当真吻合了各自的豁口，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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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思索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响动，其后便是许君赫的声音隐隐传来，似乎是堂审结束了，众人都回来。裴绍生心中一喜，心道总算是要结束这尴尬的时刻了，迟羡坐在这里他连呼吸都感觉不顺畅。
迟羡便在这时候站起身，走到窗边一把将窗子推开了一半,雨声更加清晰，清凉的风吹进来，消散了夏日的暑气。
只是他似乎觉得在妹妹落泪是很没面子的行为，于是赶紧用袖子遮掩了一下，悄悄擦掉。
裴绍生在睡醒之后就没了困意，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入睡,于是就这么尴尬地睁着眼睛。
算离去，却忽而听到楚晴开口，“你要死了。”
纪云蘅看着他沉默的背影，许久之后才道：“良学，你说迟羡若是早些与我们站在一处，告诉我们他与孙齐铮并非一心，也没有杀了今言，今日会不会还有生路？”
纪云蘅疑惑地看他，眸光带着询问，想要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