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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桩婚事明明落在自己头上,莫名其妙被截胡,姜越越想越不平。

    他们这辈人到了岁数都会给自己准备寿衣,求最后的这一程合意体面。

    正想着,姜望已经他打开了柜子,柜门一拉开便看到一套寿衣。

    苏林瑾年纪小着呢,光凭这个年龄部队里就不一定会给姜望开结婚证明,只要两人没领结婚证,到时候苏林瑾住在姜家,还不是自己近水楼台?

    屋里人不少,早起的街坊邻居聚在客厅,苏老爷子房间里,苏林瑾伏在床上正哭,而姜望则站在一旁陪着。

    姜越怎么能不提?

    在苏老爷子床前的姜望一丝不苟地给老人擦脸擦手,看着他颧骨上不正常的潮红始终不退,想到了什么,他说:“今晚我在这里陪夜。”

    “与你无关。”姜望抬眼瞥了他一眼,起身也进了苏老爷子房间。

    “我知道钥匙在哪里。”姜望拿起老人的枕头,拉开了枕头套,从里面翻到一把钥匙。

    这让他证实了心中某个猜想。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似乎没让老二通知这个孙子,也不觉得他能配得上苏家孙女——就那个冷脾气,谁愿意跟他过呀?

    陈妈收拾完家里的剩菜后回了自己家,警卫员则去招待所办姜望和姜越两人的住宿登记,客厅里剩下姜望和姜越两人。

    姜越咬着牙,暗自希望姜望立刻滚回部队去。

    从房间出来,姜越还在絮叨:“爷爷,你真同意姜望娶苏家妹妹吗?”

    姜老爷子多看了一眼这个孙子。

    “别婆婆妈妈的,瑾瑾都选好了!”姜老爷子看了一眼这个孙子,“回去准备相亲,你年纪不小也该成家了。”

    客厅里来探望的街坊邻居已经散得差不多,姜越送完人转身看到他们从房间里出来,独独不见姜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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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越死活不顺眼地看着姜望:“你怎么知道爷爷让我今天到沪江的?”

    苏家儿子儿媳出车祸,他知道后带着全家过来帮忙操持后事。

    他看了一眼还伏着哭的苏林瑾,收回了后面的话,然后说,“后事怎么办,听爷爷安排。”

    姜望抿着唇走到苏林瑾面前,将那些信都交到她手上:“这些信包在寿衣里,都是写

    “爷爷!”姜越费劲撑住一口气没上来的姜老爷子。

    老爷子顿时觉得头痛。

    床上的老人已经穿戴完毕,而他手上拿着一捧信封出来。

    那么小懂什么?

    爷孙俩到苏家的时候,天色将将露出鱼肚白,苏家大门敞开灯火通明。

    姜老爷子此刻已经泣不成声,声音颤抖几不可辨:“小越,你去招待一下街坊邻居,小望,你跟陈妈一起找找你苏爷爷的寿衣,给他擦洗换上。”

    姜老爷子这会儿才用正眼看着自己这个孙子:“也好。晚上别睡实了,警醒着点。”

    苏老爷子没儿子也没孙子,现在这个事儿由姜望来做,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姜望从客厅拿过来一把椅子让他坐下,才说:“凌晨四点钟,我起来看爷爷的时候,他已经……”

    陈妈先看到人:“来了来了,亲家爷爷来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原主从没见过爷爷开这个柜子。

    好一会儿后,姜望打开门。

    他怎么知道钥匙?

    苏老爷子过世了。

    姜老爷子顿了顿脚步:“这事不要再提,既然瑾瑾这么选就按这个来。”

    平时家里的事都漠不关心,居然会特别寻摸到沪江市来。

    可天还没亮的时候,一通电话打到招待所把爷孙俩叫醒——

    隔着门听见水声,便猜到姜望在给老爷子擦身。

    姜老爷子一眼看到躺在床上的老战友。

    这种眼神带来的压迫感,除了在姜老爷子,他还没在别人那里感受过。

    “瑾瑾,我们出去,让小望送你爷爷最后一程。”姜老爷子站起来,缓了好几息,才缓慢地走出这个房间。

    回想他当年雄姿英发,曾以一己之力击杀敌方好几人的英勇,最终的归宿却是这样平淡悲凉,难免开始自伤。

    老战友肯定是预感到自己时间不多,才主动让孙女把自己找来。

    不用姜望动手,陈妈已经将水盆装上了温水和毛巾端过来递到他手上。

    回想一下,似乎爷爷连钱都不是很放在心上,随便扔在抽屉里,却挺注意这个柜子,没在她面前打开过。

    听老一辈的人说,以前的人过世每个步骤由谁来做大有讲究。

    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姜望拿着钥匙说:“婚书就是爷爷从这个柜子拿出来的,我看到了。”

    如今可倒好,在苏家上演了一出两男争一女的戏码。

    出发前,他倒是给大房下了死命令,务必好好表现,让苏家放心这门亲事。

    仿佛为了找补,他小声嘟哝了一句:“鲨过人的就是凶。”

    凌晨四点叫醒苏林瑾的时候,她明显还没回过神来,揉着眼睛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马上就写好!”

    陈妈正在房里收拾老人的东西,听见老爷子的安排,说:“苏老同志有个柜子上锁的,应该在这个柜子里头。”她指着房里一个大衣柜的侧柜。

    听到年纪二字,姜越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异乎寻常地平静下来。

    丢人。

    “好。”姜望应下来。

    这会儿他的感伤到达了顶峰。

    说完他盯视着那个房间想,苏林瑾肯定会后悔的,跟一个这么冷血无情的人在一起,她一定会后悔。

    听见爷爷过世的消息,她先是怔愣,好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

    罢了,或许跟老战友说的一样,儿孙自有儿孙福。

    进房间的时候就一眼扫过,门后还有一张行军床。

    他特地放下单位里的事请假过来,苏林瑾又长得这么美,他心里像被猫抓一样难受:“可是……”

    在北燕市,一般都是死者的长子或长孙擦身。

    他瞥过来的时候,姜越只觉得心里突突一跳,不自觉地别开眼不敢跟他对视。

    可平静过后,又有些暗气:我怕他干什么?

    要说他跟苏林瑾有什么过去的交情,那就更没有。www.sufen.me

    只觉得他今天的表现处处透着不寻常。

    “我不知道钥匙在哪里。”苏林瑾说。

    看到里头的摆放,姜老爷子眼泪愈发汹涌:“快,去打水来给你苏爷爷擦擦身。”

    老爷子居然不避着他。

    老人颤着手双眼瞬间通红:“什么时候的事?”

    上一次两边的小辈儿见面,还是十来年前。

    心里始终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可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不对。

    他看起来十分安详,嘴角甚至还带着些笑意,如果不是灰败的气色,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苏林瑾很意外。

    苏老爷子身体撑不住,姜老爷子从旁搭手,苏林瑾把他送回房间安置躺下。www.jingzhu.me

    爷孙俩各怀心事,回到招待所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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