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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跪着蹭到贤妃面前,用力抓住贤妃的裙摆不住哭诉道:“姐姐……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姜雪漪轻声说:“陛下,皇后娘娘。”

    沈璋寒略一点头,嗯了声:“为了抚慰丹昭容失子之痛,晋丹昭容为妃位,也算稍作补偿了。”

    “臣妾方才也说了,臣妾和丹昭容无冤无仇,且不曾发生过什么龃龉,棠贵人一向与人为善,最大嫌疑的反而是韶妃和刁才人。”

    正在这时,兰昭媛开口道:“左右站在丹昭容身边的只有四个人,既没人看见是谁动的手,便只能从动机开始推算了。”

    她柔媚的眼睛盈盈看过去,用团扇掩了掩唇:“一个在众人面前被抢了居所,一个则被人像乐伎一般使唤,还跪晕了过去。这恨意恐怕比臣妾和棠贵人多多了吧?臣妾听说,刁才人的两膝伤得可不轻,也就前些日子才彻底好了。”

    闻言,殿内诸人立刻瞥了眼自己的衣着,而后把视线都极中在了韶妃和刁才人身上。

    他黑眸幽深,冷冷地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韶妃,指尖一声一声的叩在扶手上:“你和丹昭容不睦数年,近期又有龃龉,你又在她身边站着,衣衫的颜色和棠贵人看见的相符。”

    一个两个的,分明是在针对她!墙倒众人推,韶妃气急,怒道:“你们一个个见着本宫有嫌疑都想踩上一脚!若真有心陷害,必然早早踩点,早做打算!本宫和刁才人是近期与丹昭容有过矛盾不假,可后宫一向是勾心斗角,若真是害及性命的事,必然与利益相关,怎么会为了争区区一口气?!”

    人人都把自己身上的嫌疑撇干净了,都让她来背锅!眼看着陛下晦暗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韶妃背后一凉,忙跪地哭着说道:“陛下!臣妾没有害丹昭容,臣妾没有!都是因为臣妾平时瞧不上她们总是狐媚您,所以她们背地里厌恶臣妾,这才借着这个机会要害臣妾,可臣妾没有啊!”

    兰昭媛看着荣修仪的模样,当下心有所感,接过话茬,轻声说:“是啊,论动机,论利益,论站位,都是韶妃娘娘最有可能。”

    方才刁才人站出来说了所有人唯独没有说自己,还是被棠贵人指明了的,这也太会避重就轻。

    一直没说话的荣修仪也淡淡开口道:“兰昭媛说的有理,无冤无仇何故取人性命?必得心怀恨意,不愿丹昭容生下孩子才会冒此风险。”

    听见刁才人的话,殿内诸人的视线都挪到了姜雪漪身上,寂静之下,报以不同情绪的目光。

    今日之事蹊跷颇多,沈璋寒不是不知道。但无论真相如何,这件事都要有个结果以平众议。争论到最后,最合适的人选便是喻嫔,何况她也极有可能就是幕后黑手。

    底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了半晌,沈璋寒看着她韶妃良久无言,淡淡开了口:“你不喜丹昭容,朕一直都知道。”

    “妾身在扭头的一瞬间,模模糊糊看到一片衣袖飞快的从丹昭容的背后抽回。”

    “众口铄金,二人成虎——!她们这是想合伙让臣妾一人拦下谋害皇嗣的罪名,好让自己置身事外,可臣妾真的不曾!”

    说罢,她拽着自己的裙摆一点点从韶妃手中脱出,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若真的是你,姐姐也帮不了你了。”

    宫里的女人生存不易,陛下的恩宠也有亲疏,所以嫔妃们往往是二两结伴。高位笼络低位,低位攀附高位,亦或是双双联合,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刁才人怔了一下,赶紧解释道:“妾身并非有意隐瞒,只是下意识觉得自己清白,所以并未直言……”

    刁才人有些意外的瞪圆眼睛看了眼姜雪漪,略显心虚的收回了视线。

    “查?”沈璋寒淡淡道,“今日之事,朕瞧着行事颇为大胆。若眼疾手快些,甚至连身边最亲近的宫人都不必得知,就能干脆利索的将丹昭容推下去。只需要找准时机就能动手的陷害,你要朕从何查起?”

    她急急忙忙跪下,哭诉道:“妾身虽然怨怼过丹昭容羞辱妾身,也因膝盖的伤耿耿于怀,可妾身到底并未留下伤痕啊,若为了一时之气这样冒险针对怀着皇嗣的主位娘娘,甚至不在乎事情败露后妾身会不会被打入冷宫,亦或是处死,那妾身得有多么胆大包天,多么小肚鸡肠!”

    被所有人一道指责,韶妃又急又怕,径直哭了出来,她求助似的看向贤妃,贤妃犹豫了片刻,说着:“陛下,韶妃如此看来嫌疑的确是大,可毕竟没有证据……”

    荣修仪神色未改,语气仍然平静:“是啊,韶妃也说了和利益相关,那你们四人里头,不还是您冲在前头吗?”

    察觉到陛下不悦,她立刻噤声不语,底下了头。

    说罢,他淡淡道:“把喻嫔带下去,不要让她再冲撞了丹昭容。”

    喻嫔心如死灰的被宫人搀扶下去,那双从前明艳骄傲的眼睛此时灰扑扑的,再没了神采。皇后略显复杂的看着她消失在秋华殿门口,温声道:“陛下,此时虽然已经有了结果,可丹昭容失子之痛……”

    如韶妃一般,得罪的人多了,一遇到什么事仇家便想拼了命想的把她拉下水,这时候就显出身边有人的好处了,贤妃会拉她一把。

    杨贵仪打量了一眼姜雪漪,说出了疑问:“既然刁才人也在,为何方才不将自己也说上?若不是棠贵人说出来,我还以为你眼睛这么尖,不在身边都能看见呢。”

    韶妃怎么也想不到,在后宫里与自己相伴了五年的贤妃姐姐会说出这种话,会在紧要关头与她割席,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可若是处理,如今却没有眉目,甚至没有一人看得到背后凶手,站在丹昭容身侧的足足有四人,总不能将四人都罚了去。

    沈璋寒眉头轻蹙。

    “诞下皇嗣是大喜事,丹昭容又是陛下宠着的人,等她生子之日,晋封妃位指日可待,届时不就越过您了吗?”



    “这一条条下来,朕是想信你,但朕如何信?”

    从前明明是那么要好,她把自己当成是亲妹妹一般,宽容、忍耐、温柔,怎么会……?

    “即日起降为嫔位,褫夺封号,遣送回宫,禁足在甘泉宫内一年,无旨不得出入。另外,甘泉宫上下所有宫人不能及时劝诫主子,同主同担罪责,罚一年的月例。”

    她看了眼当时站在自己左侧的人,柔声道:“当时站在丹昭容身侧的,除了韶妃娘娘,兰昭媛,妾身,还有刁才人,她们二人皆在妾身左边。”

    可贤妃对韶妃,未必就有韶妃对她那么真心实意了。

    谁知道这棠贵人竟和别人不一样,还主动承认了。

    丹昭容在中秋宴上失子一事是大事,若处理不当,必然会传遍后宫乃至前朝,牵连颇广,必然有损皇室威严。

    姜雪漪看了眼刁才人,神色十分平静,她转而向陛下和皇后欠身,温声说:“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刁才人说得不错,妾身的确往这边看了一眼。”

    “也正是看左侧的时候,丹昭容滚下了玉阶。所以妾身怀疑,动手之人应该就在左边。”

    荣修仪讥笑地瞧着刁才人和韶妃,淡淡道:“瞧瞧,说什么来着,还是在同样两个人身上。”

    姜雪漪微怔,忙福身谢恩,可陛下并未看她,只是撂下一句:“时辰不早了,散了吧。”

    姜雪漪不慌不忙道:“事发之时,妾身原本正在看烟火,可突然觉得自己的胳膊被人蹭了一下,这才看过去的。”

    韶妃望着陛下的眼睛连连摇头,无力地瘫在地上,看着陛下泪流满面:“是有人蓄意陷害……陛下!定是有人蓄意陷害的!正因这些大家都知道,所以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让臣妾担此罪责……臣妾是无辜的……”

    若是常人遇到这种事情,恨不得将污水全甩出去,生怕丹昭容失子一事的晦气粘在自己身上,她方才如此说,也只是想把拉下水,好叫她一同被陛下猜忌而已。

    沈璋寒冷眼旁观着,给今日之事定了结果:“韶妃谋害皇嗣,残害宫妃,罪无可恕。”

    眼看着将凶手锁定在了韶妃和刁才人之间,低头许久的刁才人也坐不住了,忙说道:“陛下皇后明鉴,妾身绝对没有陷害丹昭容的胆子啊!方才荣修仪也说了,妾身初入宫不久,在宫中并无根基,连这秋华殿的中秋宴都是第一次参加,又如何能够刚刚好的把握流程呢?”

    有这个胆量!”

    贤妃惋惜地看着她,清婉的面上尽是愁容:“妹妹,之前我就多次劝你,你怎么还做得出这样的糊涂事呢?”

    韶妃瞪大眼睛,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陛下……您要信臣妾,那棠贵人定是随口胡说的!旁人都没有看见的事,怎么偏偏她看见了!要是没有另一个人作证,怎么好听她一人之词呢!这件事本就是没有证据的……陛下何不细细调查……”

    “若要臣妾来说,刁才人即便再心生怨怼,终究是小小新人,又是第一次参加中秋宴,怎么可能对流程烂熟于心。她如何知道什么时候放孔明灯,什么时候放烟火?时机把握的这么精确,想来不是第一次在行宫过中秋了。”

    说罢,他探究似的一一扫过底下站着的一众嫔妃,最终将视线停在了姜雪漪身上,缓声道:“棠贵人无辜受累,又及时提供线索,擢为从五品婉仪。”

    “颜色浓烈,约莫是红色相关的。”

    手中的救命稻草被生生拿走,韶妃瞪大了眼睛,仰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浑身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满眼的惊愕和无助。

    “还请陛下明鉴,妾身万万不敢

    韶妃一身石榴红,刁才人则是胭脂色,都是红色相关。反观兰昭媛,她一直喜欢清冷的色调,几乎不穿这些妍丽颜色,姜雪漪就更是不沾边了。

    沈璋寒掀眸看向姜雪漪,淡淡道:“丹昭容出事,人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你往左看,都看见什么了?”

    既不能冤枉了一人,也不能没有妥当的处置,这事便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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