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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儿人已经都坐齐了,满满当当的,没一个位置空缺。

    丹昭容,就让众人都散了。

    近些天连日的下雨,走在宫道上裙摆都要湿透,脏得很,宫人们都是趁这会儿雨停了赶紧带着人去取,免得再下起来弄脏了衣裳,怕是连换洗的都要没了。

    姜雪漪是需要杨贵仪的,需要她的经验和提点,杨贵仪也需要她提携一二来过上更好的生活。

    杨贵仪打量了一眼姜雪漪的脸色,轻笑着说:“刁才人倒是命好,要去行宫前叫陛下记住,这下可不用在宫里枯等两个月了。新人嘛,花一样的年纪,谁甘心在宫中枯耗年华呢。”

    姜雪漪了然的点点头:“小孩子都喜欢吃甜食,皇后娘娘果然是疼公主。”

    两人撑着油纸伞缓缓走在宫道上,回灵犀宫的路上经过御花园的宫门,正巧远远看见陶贵人和刁才人在说什么。

    -

    因着即将要去行宫避暑,所以这回的请安即便是下着小雨,嫔妃们也不曾有一个告假不来的,到了个十足十。

    能和陶贵人混迹在一起的岂有什么聪明人,都是因着家世才巴结的,可这个刁才人之前不声不响,临近行宫避暑却突然有这么一手,怎么看都不像是她自己的脑子想得出的,像是得了谁指点似的。

    姜雪漪不慌不忙的地落在后头,等前头人都接二连三散去,杨贵仪忙主动说:“妹妹,咱们也走吧。”

    姜雪漪昨夜晚膳用得少,这会儿倒有些饿了,悄悄捏起一块云片糕咽下去,轻声同旁边的杨贵仪笑着说:“皇后娘娘宫里的云片糕很好吃,姐姐也尝尝。”

    “姐姐入宫后对我多加照顾,我心中都是记得的,”姜雪漪嗓音温柔,言辞恳切,“若没有姐姐时常提点着,教导着,妹妹在宫里就如盲人夜行,终日惶惶不安。我只盼着姐姐能一直这般待我,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去行宫避暑,内侍省那头备了不少要用的物件,皇后娘娘还让太医署备了可以清心止晕的香囊,防止嫔妃们路上不适。

    之所以来得这么齐全,其实也是都想知道这回跟着陛下去行宫的人选里头有没有自己。

    她早就知道自己是要去行宫伴驾的,板上钉钉的事,没什么好琢磨的。

    几个高位是肯定要去的,她们倒不担心,最忧心的便是那些不上不下还有想要得宠的新人了。

    毕竟从前宫里的旧人都是跟着的,今年新人一来必然会剩下一部分。长安酷热不说,被撂在宫里又是丢人事,摆明了是不得宠,因此谁也不愿意自己是被陛下选剩下的人。

    因着快要出发前

    雨丝不停,越发让人觉得闷燥。刚走到绛雪阁的院内,天际突然响起一道惊雷,轰隆隆的,让人心惊。

    若是……若是这回陛下带上了她,那即便她无宠,底下人也知道她在陛下心里是有一席之地的,也就不敢随意克扣给气受了。

    她并不意外的笑着点头。

    常的沉静端庄,温声道:“这几日雨水多,今晨起来还都下着,你们回去后熬点姜茶去去寒,别受了冷气。”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不需说多,一切尽在不言中。

    柳才人是新人中最先得幸的,身上自有她的长处。可这些日子以来,陛下也很少去她那里,这回怎么会想着带上?

    七日后,又到了去凤仪宫向皇后请安的日子。

    “是啊,公主机灵可爱,宫里的嫔妃也有不少都很疼她呢。”杨贵仪笑笑,用帕子轻轻擦拭嘴唇,虽然面上不显,却频频看向后殿的方向,心中惴惴不安,“想必今日皇后娘娘就要公布去行宫的名单了,也不知能带去几位。”

    正说得

    这会儿皇后娘娘还没出来,底下的人也有三两低声交谈的,杨贵仪捏了一块,笑着说:“二公主这几日风寒好了,听说怕喝药,总闹着吃甜的,这云片糕就是二公主最爱的点心。”

    姜雪漪和杨贵仪忙闭上嘴,随着众人起身向皇后行礼问安,然后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最重要的时刻就要公布,不少嫔妃连呼吸都放轻了,期待着自己从皇后嘴里被念出来。

    嫔妃们早上都是起身后直接盥洗更衣,向皇后请安后才回去用早膳的。若是昨夜用饭少的,早起难免有些饿,所以皇后都会在桌上配些小点心垫肚子。

    听说前天晚上刁才人在寻芳亭弹琵琶被陛下瞧见,当夜就进了太极殿,想来是要打着主意做新宠的。

    正在这时,皇后搭着芷仪的手腕从后殿缓缓走出,坐在了正中间的主位上。

    但从前宫里的嫔妃不算多,统共就十一位,好歹什么好处自己也能轮上些许。只是即便是这样日子都已经过得艰难了,若是今年自己被剩在宫里,宫中的奴才们最会见风使舵,往后的生活恐怕就更难了。

    倒是对面的陶贵人屏息凝神的盯着皇后,直把人脸上盯出一个洞的架势。

    一番嘘寒问暖后,皇后从芷仪手上拿出一张单子,缓缓说着:“二十五就要出发去行宫了,想来你们也一直盘算着陛下会带谁去。昨夜陛下已经将名单定好交给了本宫,本宫念一念名字,点到的嫔妃回宫后就可以好好琢磨带谁去行宫伺候,需要带什么东西,这两日就可以收拾起来了。”

    姜雪漪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刁才人,果然见她眼中欣喜之色,却是避开陶贵人的眼色的,像是心虚。

    前头的人都在意料之中,倒是最后的柳才人和刁才人,姜雪漪有些许意外。

    棠贵人虽和她还算和睦,又同处一宫时有照应,可终究交情浅。底下的宫人们最是势利眼,必然不会一直看着棠贵人的面子,终究她自己得立得住才行。

    何况进宫已经快四个月,姜雪漪得了陛下赐的封号,在身份上比她高半级,她怎能不着急。行宫再去不了,那就又是两个月,这半年的时间一日日熬过去,对她这么个心高气傲的人来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杨贵仪扫视一周,难掩失落地敛眸。

    陶贵人有两个跟班,在掖庭做秀女的时候就时常围绕在侧,一个是刁才人,还有一个是钱常在。

    她缓缓说着,语气有些可惜:“我记得和她们交好的还有一位钱常在,这钱常在自己被留在宫里也是孤单,不知道九月圣驾回銮的时候,钱常在还能不能融入进陶贵人和刁才人里头,宫里的好姐妹可是难得的。”

    雨丝缠绵,淅淅沥沥,溅起一个又一个小水洼。

    等到了无人之处,杨贵仪才掀眸怔怔地看向她,眼中很有些不可置信:“妹妹,我竟也在去行宫的名单里。”

    宫道上虽安静,却有雨声,她们远远看着,听不见二人在说什么。只隐约见刁才人低着头,陶贵人面色并不好,像是发生了争执。

    姜雪漪柔柔颔首,撑着伞同杨贵仪一道回了灵犀宫。

    等着太医署小太监一个个分发东西的空隙,旎春正站在太医署门里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和柳才人的宫女闲聊,说说笑笑好不亲热。

    姜雪漪收回视线,柔声道:“是啊,人各为己,刁才人想得宠也没做错什么。陶贵人何须这样疾言厉色,我瞧了都害怕。”

    十一位新人个个年轻貌美,风韵不一,又都是官家贵女。她们入宫三个月,将将轮着侍寝过一次,在陛下眼里正是新鲜的时候,她有什么能比?恐怕是一定会被剩下了。

    “宫里不得宠的嫔妃有一半都留在宫中,我能去,定是妹妹和陛下说了什么,是不是?”

    这陶贵人都不温不火的得不到陛下喜爱,她却偷偷想了法子进到了陛下的眼里,陶贵人一向眼高于顶,这下心里岂能痛快,这三人行怕是不日就要分崩离析了。

    这就有意思了。

    姜雪漪又捏了块云片糕慢慢咀嚼,半点不焦急。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天际,招手让旎春过来,略略耳语了几句。

    “还有几日就要去行宫了,陶贵人和刁才人也不知能不能和好如初。”

    “好在咱们不会如此,往后也是要互相帮扶着过的。”

    而那个刁才人则更是寻了个好时候,姜雪漪倒是耳闻了。

    旎春带着两个小宫女先是去了太医署,一路上遇见了不少眼熟的宫女,都是替自家主子取东西的。

    姜雪漪尚未说话,杨贵仪便十分笃定地握住了她的手,眼中感动之色一览无余:“你如此待我,姐姐实在是感激,多谢妹妹提携了。”

    她侍奉陛下已经许多年了,位卑言轻,不得宠爱,一直是寂寂无闻。

    小雨在午膳后渐渐歇止,天边的闷雷却一声接着一声,乌云滚滚,震耳欲聋。

    杨贵仪笑笑:“妹妹最是心底纯善,总为旁人想着。不过宫里的姐妹情谊一向寡淡,若不能彼此信任,事关荣宠,反目成仇的也不少见。”

    皇后淡淡道:“这就是陛下给本宫拟的单子了,你们几个回宫就安排起来,不然等到了行宫可就来不及了。”

    不过她焦急不安也是理所应当,陶贵人从初次侍寝后陛下几乎不怎么去她那,这对她来说无异于一个重大的打击。

    她性子伶俐,嘴也讨巧,和宫里不少相熟的都能说上几句话。且因着姜雪漪得宠,性子又好,愿意和旎春搭话的便更多了。

    皇后展开宣纸,从上到下缓缓念着:“贤妃、韶妃、丹昭容、兰昭媛、荣修仪、杨贵仪、棠贵人、陶贵人、柳才人、还有一位刁才人。”

    互相成就,相辅相成的关系,彼此都能得到好处,同盟才能初步稳固。

    姜雪漪起身跟着其余嫔妃齐声说谨遵娘娘教诲,皇后又添了几句行宫事宜,交代了有孩子的嫔妃和有孕的

    天灰落雨,空气中带着湿漉漉的潮气,清晨起来虽不那么热燥,却闷闷的,让人有些喘不上气。

    但太难了。

    二公主病愈后,皇后明显没有上次疲倦易怒,恢复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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