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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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荷将一大瓷碗的腊八粥端出来，取出小碗和汤匙，舀了半碗后递到苏粟面前，这才道：“永康大长公主是当今的姑母，当年费心扶持着当今登基，跟当今关系亲厚，她每年冬日雪最大的时候都会举办赏雪宴，邀请各家小姐来，各府也能借此帮未婚配的子女相看。”

    苏粟惊讶又不惊讶，原主连件棉衣都没有，更不可能有棉手套和棉鞋了，再想到昨晚半梦半醒之间脚趾痒的一塌糊涂，可见她脚上也得过冻疮。

    苏粟懂了，冬日大型相亲场地嘛，正好冬天大家无聊，只能宅在家里，来参加个相亲会也挺乐呵的。

    而她想嫁的，是府上的大管事。

    李氏松了口气，又搂着苏粟亲热了好一会，还想起没给她拨丫鬟的事，忙要叫来府上的丫鬟们给她选。

    还是一旁的一个小丫鬟有见识，惊呼一声，“小姐是不是冻疮犯了？”

    苏粟撇了她一眼，知道李氏将春容留给她，就不可能再让她给她爹做通房，她本来就是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苏粟也不想用她，因此只点了点头，没说别的。

    苏粟看她一眼，道：“那你现在去我母亲院子里说一声，除了手上，我脚上和耳朵上也都有。”

    好在，不是什么大事。

    当晚，雪下大了，等第二日，地上已经积了快到膝盖的雪。www.ningrui.me

    苏粟有点好奇，“为何呢？”

    李氏点点头，“劳烦您给开个药。”

    借着身上有冻疮，李氏免了她的请安，苏粟又在院子里呆了好几日，偶尔吃点不太甜的小瓜，直到腊月初八，夏荷自厨房端了腊八粥回来，笑着说：“小姐，昨儿又下了场雪，正所谓瑞雪兆丰年，永康大长公主下了帖子，邀各家女眷去她的别庄里赏雪。”

    夏荷也笑，“这是府上周厨子连夜熬出来的，他做这些个甜品糕点最是拿手，连夫人和将军都很喜欢呢。”

    “冻疮？！”在苏粟脑海里急得转圈圈的吃瓜系统也愣住了，几息后，弱弱的小奶音道：“宿主，原主小时候得过冻疮，因为一直没好好治疗，到现在每年都会复发。”

    白姨娘一点她额头，“我的小祖宗，你可真是乱来，一府的姐妹，毁了她的名声，你能落好？回头去外面交际，人家张口闭口说你是那个被卖给人做童养媳的妹妹，你就开心了？”

    苏粟应下，大夫背着药匣子离开，李氏看着他的背影，眸色微沉。这次事出紧急，她没来得及让李嬷嬷请府外的大夫，让人请府医的事情瞒不住后院那些人，想来过不了多久这事就在府上传遍了。

    白姨娘笑了，“这不就来了机会？永康大长公主的赏花宴惯常会邀请些适龄的男子，到时候你借机与他见一见就是了。”

    李氏抹了下泪，又看了眼苏粟红彤彤的耳朵，对周围的丫鬟厉声道：“仔细伺候好大小姐，若是出了事，唯你们是问！”

    苏粟也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想了想，抽出帕子给她擦掉眼泪，轻声道：“娘，我现在没事了，只需好生将养着以后就不会复发了。”

    夏荷愣了愣，“往年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和五小姐都会去。”

    苏粟不在意的应下，一旁的春容顿时急了。她是夫人屋里的二等丫鬟，被指派给大小姐合该成大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才是，如今大丫鬟的位置被占了，独她一个不上不下的没着落，不知如何是好。

    夏荷笑道：“冷啊，但永康大长公主的帖子难得，收到帖子的夫人和小姐们都会去的。”

    她是李氏带来的陪房生的家生子，自小就不缺衣少食，就从来没挨饿受冻过，这还是小时候在一个远方表妹那看到过冻疮，才知道这回事，这些东西她都没有，只能道：“得禀了夫人，请夫人让大夫来看看才好。”

    她又端起燕窝粥慢慢喝着，小火慢熬了大半个晚上的粥，米都熬化了，一口下去胃暖暖的。www.zhier.me红豆汤味道也不差，能吃出里面加了陈皮熬制的，红豆的外皮被去掉，煮出了沙沙的口感，吃起来口感顺滑，一碗喝下去让人意犹未尽。

    她捧起女儿的脸，轻轻将发丝拢到耳后，“我的女儿，才是自小在将军府长大的，金尊玉贵的小姐，将军府所有的资源都倾斜在你身上，王家只要长眼睛，就不会错过珍珠而去就那个鱼眼珠。”

    春容被她的动作吓一跳，筷子没拿稳，落在了桌子上，她瞅着苏粟的手，惊惧道：“大小姐，您怎么了？”

    白姨娘摇摇头，笑着说：“流落在外的嫡长女，也就占了那么个名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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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也注意到了，想了想，说：“春容年纪也不小了，就让她帮你管教下丫鬟，转了年刚好到年岁嫁人。”

    粗使婆子和丫鬟们清晨将院子前到路上的雪扫通，春容顶着一身寒气从厨房回来，将早饭一一摆好，对苏粟道：“大小姐，夫人说了，今儿雪大，免了各院的请安，还让您记得用一碗姜汤，免得着了凉。”

    “奴婢夏桃，见过夫人。”那丫鬟利落地行礼。

    那个小丫鬟有些着急，“得了冻疮得用生姜熬的糊糊来按摩，还得每日涂抹特制的蛇油膏才能养好。”

    春容听得脸色微变，李氏屋子里的两个大丫鬟一个是李嬷嬷的侄女，还有个是李家送来的，地位稳固，而她熬了近十年都在二等丫鬟的位置上呆着，不上不下的，也不受李氏重视，若是这么被嫁出去，也不过随便配个管事罢了。

    她费尽心思在大小姐幼年的时候将其拐走，为的不就是自己女儿能独占资源吗？！只要女儿嫁的好、过得好，自然可以反哺到自己的儿子身上。

    夏荷取了用在脸上的脂膏来给她擦手，苏粟见春容惊得都呆在那了，自己抄起筷子开始吃饭。几种饺子有蒸的有煮的，都是手工擀的皮，皮薄劲道，馅大味美，还没吃完苏粟就饱了。

    李氏仔细打量了两人，又问那个小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们都跪下应诺，大夫检查了苏粟手上的冻疮，叹了口气，“这是陈年的冻疮，得好生将养着，一个不注意，就会复发。”

    春容一一做介绍，“大小姐，这是羊肉饺子、韭菜鸡蛋饺子、虾仁饺子、猪肉饺子、牛肉饺子……”说完，她又从食盒里取出两个巴掌大的小碗，“这是燕窝粥和红豆汤，夫人特意吩咐厨房做了给您补身体的。”

    她这边吃的开开心心，那边白姨娘和苏英正在商量对策。

    苏英沉下脸，“那怎么办？我送王公子的东西他收，信也回，只不肯出来见我！”

    如此，就算她被夫人下了黑手导致不能再生育又怎么样？她只需要有这一双儿女，就已经立在了不败之地。

    见她欢喜，苏粟一直面前的瓷碗，“这些腊八粥你们拿下去分了吧。”

    夏荷和夏桃笑着应了。

    这雪，有什么好看的，苏粟微微愣神，“不冷吗？”

    再加上女儿被卖给人做童养媳，很是上不得台面，让她面子上有些过不去，爱女之心在知道原主遇到那些事情之后更是几乎不剩了。

    苏英想了下，跟着点点头，“我知道了，姨娘。”

    苏粟知道后只觉得又可怜又可恨，“两个后宅女子争男人，

    但，她摸摸自己不再那么痒的手，“我也要去吗？”

    苏英失手捏碎了山药糕，黏糊糊的白色碎末沾了一手，她顾不得洗手，急急道：“姨娘，不若将大姐给人做童养媳这事传出去？王家知道这个事了，想来不可能再娶大姐了吧？”

    苏粟点头，走至桌前，就见桌面上摆着七八个小盘子，每个里面放着两只圆圆胖胖的蒸饺，另有个小碟子里放着调配好的酱醋汁。

    这边苏粟饭吃完了，那边小丫鬟也已经在李氏跟前把事情说清楚了。

    苏粟点点头，接过她递来的筷子，指侧与筷子接触的瞬间，一股痒意涌上来，让她松开了手，下意识抓挠起来。

    但此时，苏粟受的伤害就摆在她眼前，她本应该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被糟践成这样，心就跟被揪住了一样翻滚起来，再是止不住那股难过，捧着苏粟的手哭的不成样子。

    “冻疮？！”苏粟愣住了。

    她摸了摸自己有些热的耳朵，那丫鬟看了眼，脸上染了丝焦急的神色，“奴婢这就去。”

    要说女儿刚丢那会，李氏是难过的撕心裂肺，但随着一年年过去，她另外两个儿子长大成人，后院姨娘越来越多，一个个削尖了脑袋跟她斗法，那份爱女儿的心早就淡了许多。

    苏粟也懵着呢，但手指缝隙处实在是痒，让她无法控制，只想拼命抓挠，抓出血都不想停下。

    苏英紧皱的眉头松开，但又有些犹豫，“可大姐是嫡长女。”

    李氏被惊了一跳，顾不得许多，带着大夫就来了这边，心疼地捧起苏粟的手指，眼泪颗颗落下，“娘的乖宝，你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苏粟抿了一口，浓厚的滋味在口中化开，让她不自觉地眯了眯眼，“味道真不错。”

    这番对话吃瓜系统也搜集到了，紧接着就殷勤地转达给了苏粟。

    这大冷的天，苏粟也不愿意那些丫鬟们来受冻，便指了夏荷和那个发现她冻疮的小丫鬟道：“娘，我看这两个丫鬟挺机灵的，就升成一等大丫鬟吧。至于二等丫鬟和三等丫鬟，就让夏荷去选吧。”

    大夫说：“老夫那还有今年新制的蛇油，大小姐可派个丫鬟跟老身去拿。这蛇油，需每日按摩涂抹才行。”

    李氏看她还行，点点头说：“成，那这俩丫鬟就指给你当大丫鬟，只是没有让大丫鬟去给主子房里选小丫鬟的规矩，回头我给你选了人，送来吧。”

    苏粟不再问，低头打量面前这碗腊八粥。这碗腊八粥里面材料丰富，而且厨娘明显是算着时间下的各种调料，熬煮粥粘稠，闻着就有一股甜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