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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季悬黎捏着茶盏的指尖因过于用力而绷出一抹白。
周宣没脸宣扬，只能佯称遭遇刺客。
她是有两桩一定要和离的理由，但是对着曲静胜却一个字也不能吐口。
从此，风水轮流转。
该如何说呢。
曲静胜自认还算了解这位姐姐的性情，看似清丽无双不染凡尘，实际上主意比谁都正，认定了便不会回头，“姐姐还是向周宣提出了和离？周宣答应了？难怪你会搬出了正院。”
其实就算曲静胜成亲了，她也不一定有脸说出来。
季家不同意季悬黎和离，她若执意大归，家中八成是容不下她的。
因为她那位不可理喻的丈夫，竟在她提出和离的当晚爬了她的床试图圆房，好在她及时醒转。
她这些年为侯府打理庶务并非只专注那一亩三分地了，周宣底子不干净，她早留了一手，以防万一。
余光却见季悬黎苦笑摇头，“他没同意，不过我会继续与他商议，直到他同意为止。”
季悬黎心知肚明却依然心意决绝，必有她自己的底气。
因本朝太|祖对前朝宦官把持朝政，祸国殃民之事深恶痛绝，遂仿照朝廷官制，于内廷设立六局一司，擢选天下才女入宫为女官，辅佐中宫料理内廷事务。
庆元帝是曲静胜的外祖父，事已至此，多绕口舌不仅不能改变什么，还极可能让她姐妹二人之间生出罅隙，得不偿失。
因周宣从前远在西北战场抗击外地，与庆地一系并无仇怨，又因及时上表俯首称臣，堪为表率。
到景佑帝执政这几年，他因信重奸臣佞宦，女官一度被冷落在旁，再无昔日风光。
曲静胜见季悬黎实在不愿启齿，遂不再执着探问为难，而是关心起季悬黎和离之后的打算。
一是曲家的卫国公府，二为季悬黎的外祖吴家。
吴嗣修看好周宣的本事，决定许他一场造化。
定是有天大的道理与委屈！
季悬黎出身贵胄，哪怕硬顶着所有人反对和离后，依然能富贵一生。若入宫为女官，一切可就难说了。
吴嗣修为保住门第荣华代代相传，打起了联姻的主意。
曲静胜怀疑自己听岔了，“怎会如此？他当年不是恨你横插一脚拆散了他与他的好表妹？不止新婚夜发酒疯散德行，后来还故意从外面弄回来一个与表妹相貌相似的姨娘来恶心你。”
当年新婚夜闹成那样，分明所有人都站在她这边谴责周宣。
曲静胜这下彻底明白了，难怪季悬黎着急和离。
她恶心极了，连夜搬出正院之前，与教授自己武艺的女师傅合力偷袭，一箭射穿了周宣的臂膀。
在曲静胜眼中，季悬黎看似脱俗出尘如仙人，却绝非不通世情、不顾大局之人。从前她能为了家族利益忍受周宣五年，又如何会在家族最需要周宣时不管不顾闹和离。
只因为她执意不肯与周宣圆房。
不过……
可是随着年岁日久，周宣日益出息，那些曾经对准周宣的矛头慢慢转向了她。
周宣暂时肯定死不了。
只要严格遵守一条，参选者不能有丈夫，死的除外。
曲静胜一听，心知季悬黎主意已定，遂不再扫兴，笑着凑到季悬黎耳边低语，“当女官好，姐姐若能做上尚服局司宝，按规矩可为天子掌国玺。那好东西虽不能乱用，但每日多瞧两眼想必都欢喜。”
赶在曲静胜蹙眉之前，季悬黎盈盈一笑，曼声解释，“只是暂住而已，索性没有太过讲究折腾底下人。”
届时当由宫中组织考试选拔。
从前她的答案是否定的。
姐妹两笑笑闹闹靠在一起又说了许久话，曲静胜回府之前，再三向季悬黎确认，“和离之事当真无须我搭手？”
到如今，当初在三家姻亲之盟里最弱势的周宣已经彻底跃居人上。
广济侯周宣父祖早逝，家中只留下个空头爵位，年纪轻轻身负本事却宥于朝中奸宦党争，无人助力，多次请战折子均被拦下，极难出头。
定然又是那周宣作怪。
可是经过前夜之后，她不敢确定了。
而且庆元帝的发妻皇后明氏因昔年中了王瑛一刀，身体虚弱，往后定会倚重女官料理内廷。
吴嗣修算盘打得精明，识人的眼光也不错，周宣私德不论，确实是个本事人，很快在西北战场打出了名声。
但到曲静胜这一辈年轻人时，曲家令煦等人暂未长成尚且不论，吴季两家却是明明白白的虎父犬子，仿佛是比着赛着出浪荡子弟，眼看难以为继。
世人谁不知宫门深似海。
庆元帝登基后，不知是欲效仿太|祖，还是想展示自己与昏君不同，又在重新扶植女官，还下谕礼仪府新选一批女官入宫。
季悬黎美目流转，为这份理解而动容。
“前些日子不是出了皇令，宫中将要选进一批女官。”季悬黎秀雅的眉目带出微不可察的笑意，“我打算参选。”
庆元帝惜才，对他连番提拔，很是看重，显见的前途无量。
她边说边环视四周，忽然觉得这小阁楼顺眼许多，别有一番质朴意趣。
季悬黎却在这时候提出与周宣和离，舞阳侯府季家岂能愿意。
允许她们各有经历。
“我想好了。”季悬黎平心静气笑道，“我娘家败落了，又与周宣毫无夫妻情谊。若是继续忍气吞声留在广济侯府为周宣打理庶务，不过图个侯夫人名头庇护家族。说到底，终究是藤蔓依附，他好我好，他衰我败。”
据曲静胜了解，当初吴嗣修获罪，季家恐遭连坐，吓得以为父守孝为由，连夜辞官举家迁回故地崇城。
季悬黎选择在此时入宫为女官，绝非意气之争，是看准了时机的。
季悬黎忍俊不禁，在她额上轻点一下。
“姐姐换住处了？”而且新住处还十分偏僻。
幼童受了委屈要哭要闹，大人却惯会咽泪装欢。
从此三家同气连枝，拟定先由吴嗣修集季家之力在朝中斡旋，推周宣出头，待来日周宣功成名便该轮到他反哺青黄不接的吴季两家。
“行。”曲静胜见状不再坚持，如水眼波炯炯望过去，“
见惯了都城繁华光景，季家众人如何甘心一辈子窝在那偏远小城，还指望借势周宣翻身呢。
季悬黎主动提出和离，能使周宣免于承担背信弃义的名声，他应当一百个乐意才对，然后高高兴兴去迎娶表妹，再续前缘。
“不如入宫为皇家打理庶务，正正经经做个官身，浮沉由我。”
曲静胜无需察言观色，只稍微想想当年季悬黎为何会下嫁给周宣，以及季周两家在庆元帝登基后颠倒的地位，已能猜到结果了，“府上没有同意？”
国朝勋贵曾经过太|祖晚年的大清洗，统共只幸存两座国公府。
俗话说老子英雄儿好汉，曲家中年一辈有曲定光耀门楣，郑国公府有季悬黎的大舅吴嗣修官运亨通。
季悬黎出身舞阳侯府季家，外祖是郑国公府吴家。
然后说第二桩。
“不必。”季悬黎浅笑摇头，劝她安心，“你是未嫁之身，不好掺和这些的。再说，我若连周宣的篱笆都走不出去，又和谈去宫中为官出头。”
“嗯，前夜里刚换的，我现在临水而居，夜间很是清凉。”季悬黎拍拍曲静胜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将人带进一处三面环水的简朴阁楼。
曲静胜见她欲言又止，似乎羞于启齿，不由正色道，“他欺负你了？ 方才我便想问，周宣近来可是又做了什么缺德事？”
其实不止，能五六年放出宫已算是极幸运的。内廷不知多少白头女官与宫女，在那碧瓦高墙里关了一辈子。
说出她无意间查出周宣其实早和昔日的庆王，如今的庆元帝有暗中往来。去年导致她舅家尽数问罪斩首的几场惨败或许与周宣和庆元帝都脱不了关系，疑是他们里应外合在使离间计，害了吴家。
无奈家中没有适龄女儿，只能将嫡亲妹妹的女儿，舞阳侯府的小姐季悬黎许配给了周宣。
否则何来的底气在家族败落之后，与乘风而起的周宣提出和离。
朝廷规定，参选女官者，要么是妙龄未嫁女，要么是寡妇与大龄独身妇人。
待明皇后从庆地抵达都城，各地选送的有识女子也该到了。
可是她虽不愿圆房之外，却从未阻止周宣纳妾生子。这五年打理广济侯府更是从无错处，使原本的落魄侯门蒸蒸日上。
“暂住？”曲静胜捕捉重点。
“我打算与周宣和离。”季悬黎亲手为曲静胜斟了茶，半敛的眼眸掩下细微苦涩，“前段日子回去崇城娘家省亲，正是为了与家中商议此事。”
季悬黎黯然一笑，“是。”
只能和离。
从前季悬黎可是住在侯府最华丽轩敞的正院里。
但吴嗣修尚未享到周宣的福，先因去年连番对庆作战惨败，被从前的景佑帝疑心通敌，一家老小全部获罪斩首，无一幸免。
周宣难道缺她的床笫之欢与孩子吗？
曲静胜并不惊讶季悬黎的果断，她为对方找到后路而欣喜，也相信以季悬黎的学识才干必能入选，可是其中难免掺杂几分担忧，“姐姐决定了？一旦入了宫，最少五六年才能放出宫。”
季悬黎眼神曲静胜的发髻上掠过一眼，那些事对着个未出阁的姑娘她万万说不出口。
不只是婆家，就连她的娘家父母兄嫂也怪她倔强小性，为妻不够柔顺包容。
] “他……”季悬黎捏着茶盏的指尖因过于用力而绷出一抹白。
周宣没脸宣扬，只能佯称遭遇刺客。
她是有两桩一定要和离的理由，但是对着曲静胜却一个字也不能吐口。
从此，风水轮流转。
该如何说呢。
曲静胜自认还算了解这位姐姐的性情，看似清丽无双不染凡尘，实际上主意比谁都正，认定了便不会回头，“姐姐还是向周宣提出了和离？周宣答应了？难怪你会搬出了正院。”
其实就算曲静胜成亲了，她也不一定有脸说出来。
季家不同意季悬黎和离，她若执意大归，家中八成是容不下她的。
因为她那位不可理喻的丈夫，竟在她提出和离的当晚爬了她的床试图圆房，好在她及时醒转。
她这些年为侯府打理庶务并非只专注那一亩三分地了，周宣底子不干净，她早留了一手，以防万一。
余光却见季悬黎苦笑摇头，“他没同意，不过我会继续与他商议，直到他同意为止。”
季悬黎心知肚明却依然心意决绝，必有她自己的底气。
因本朝太|祖对前朝宦官把持朝政，祸国殃民之事深恶痛绝，遂仿照朝廷官制，于内廷设立六局一司，擢选天下才女入宫为女官，辅佐中宫料理内廷事务。
庆元帝是曲静胜的外祖父，事已至此，多绕口舌不仅不能改变什么，还极可能让她姐妹二人之间生出罅隙，得不偿失。
因周宣从前远在西北战场抗击外地，与庆地一系并无仇怨，又因及时上表俯首称臣，堪为表率。
到景佑帝执政这几年，他因信重奸臣佞宦，女官一度被冷落在旁，再无昔日风光。
曲静胜见季悬黎实在不愿启齿，遂不再执着探问为难，而是关心起季悬黎和离之后的打算。
一是曲家的卫国公府，二为季悬黎的外祖吴家。
吴嗣修看好周宣的本事，决定许他一场造化。
定是有天大的道理与委屈！
季悬黎出身贵胄，哪怕硬顶着所有人反对和离后，依然能富贵一生。若入宫为女官，一切可就难说了。
吴嗣修为保住门第荣华代代相传，打起了联姻的主意。
曲静胜怀疑自己听岔了，“怎会如此？他当年不是恨你横插一脚拆散了他与他的好表妹？不止新婚夜发酒疯散德行，后来还故意从外面弄回来一个与表妹相貌相似的姨娘来恶心你。”
当年新婚夜闹成那样，分明所有人都站在她这边谴责周宣。
曲静胜这下彻底明白了，难怪季悬黎着急和离。
她恶心极了，连夜搬出正院之前，与教授自己武艺的女师傅合力偷袭，一箭射穿了周宣的臂膀。
在曲静胜眼中，季悬黎看似脱俗出尘如仙人，却绝非不通世情、不顾大局之人。从前她能为了家族利益忍受周宣五年，又如何会在家族最需要周宣时不管不顾闹和离。
只因为她执意不肯与周宣圆房。
不过……
可是随着年岁日久，周宣日益出息，那些曾经对准周宣的矛头慢慢转向了她。
周宣暂时肯定死不了。
只要严格遵守一条，参选者不能有丈夫，死的除外。
曲静胜一听，心知季悬黎主意已定，遂不再扫兴，笑着凑到季悬黎耳边低语，“当女官好，姐姐若能做上尚服局司宝，按规矩可为天子掌国玺。那好东西虽不能乱用，但每日多瞧两眼想必都欢喜。”
赶在曲静胜蹙眉之前，季悬黎盈盈一笑，曼声解释，“只是暂住而已，索性没有太过讲究折腾底下人。”
届时当由宫中组织考试选拔。
从前她的答案是否定的。
姐妹两笑笑闹闹靠在一起又说了许久话，曲静胜回府之前，再三向季悬黎确认，“和离之事当真无须我搭手？”
到如今，当初在三家姻亲之盟里最弱势的周宣已经彻底跃居人上。
广济侯周宣父祖早逝，家中只留下个空头爵位，年纪轻轻身负本事却宥于朝中奸宦党争，无人助力，多次请战折子均被拦下，极难出头。
定然又是那周宣作怪。
可是经过前夜之后，她不敢确定了。
而且庆元帝的发妻皇后明氏因昔年中了王瑛一刀，身体虚弱，往后定会倚重女官料理内廷。
吴嗣修算盘打得精明，识人的眼光也不错，周宣私德不论，确实是个本事人，很快在西北战场打出了名声。
但到曲静胜这一辈年轻人时，曲家令煦等人暂未长成尚且不论，吴季两家却是明明白白的虎父犬子，仿佛是比着赛着出浪荡子弟，眼看难以为继。
世人谁不知宫门深似海。
庆元帝登基后，不知是欲效仿太|祖，还是想展示自己与昏君不同，又在重新扶植女官，还下谕礼仪府新选一批女官入宫。
季悬黎美目流转，为这份理解而动容。
“前些日子不是出了皇令，宫中将要选进一批女官。”季悬黎秀雅的眉目带出微不可察的笑意，“我打算参选。”
庆元帝惜才，对他连番提拔，很是看重，显见的前途无量。
她边说边环视四周，忽然觉得这小阁楼顺眼许多，别有一番质朴意趣。
季悬黎却在这时候提出与周宣和离，舞阳侯府季家岂能愿意。
允许她们各有经历。
“我想好了。”季悬黎平心静气笑道，“我娘家败落了，又与周宣毫无夫妻情谊。若是继续忍气吞声留在广济侯府为周宣打理庶务，不过图个侯夫人名头庇护家族。说到底，终究是藤蔓依附，他好我好，他衰我败。”
据曲静胜了解，当初吴嗣修获罪，季家恐遭连坐，吓得以为父守孝为由，连夜辞官举家迁回故地崇城。
季悬黎选择在此时入宫为女官，绝非意气之争，是看准了时机的。
季悬黎忍俊不禁，在她额上轻点一下。
“姐姐换住处了？”而且新住处还十分偏僻。
幼童受了委屈要哭要闹，大人却惯会咽泪装欢。
从此三家同气连枝，拟定先由吴嗣修集季家之力在朝中斡旋，推周宣出头，待来日周宣功成名便该轮到他反哺青黄不接的吴季两家。
“行。”曲静胜见状不再坚持，如水眼波炯炯望过去，“
见惯了都城繁华光景，季家众人如何甘心一辈子窝在那偏远小城，还指望借势周宣翻身呢。
季悬黎主动提出和离，能使周宣免于承担背信弃义的名声，他应当一百个乐意才对，然后高高兴兴去迎娶表妹，再续前缘。
“不如入宫为皇家打理庶务，正正经经做个官身，浮沉由我。”
曲静胜无需察言观色，只稍微想想当年季悬黎为何会下嫁给周宣，以及季周两家在庆元帝登基后颠倒的地位，已能猜到结果了，“府上没有同意？”
国朝勋贵曾经过太|祖晚年的大清洗，统共只幸存两座国公府。
俗话说老子英雄儿好汉，曲家中年一辈有曲定光耀门楣，郑国公府有季悬黎的大舅吴嗣修官运亨通。
季悬黎出身舞阳侯府季家，外祖是郑国公府吴家。
然后说第二桩。
“不必。”季悬黎浅笑摇头，劝她安心，“你是未嫁之身，不好掺和这些的。再说，我若连周宣的篱笆都走不出去，又和谈去宫中为官出头。”
“嗯，前夜里刚换的，我现在临水而居，夜间很是清凉。”季悬黎拍拍曲静胜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将人带进一处三面环水的简朴阁楼。
曲静胜见她欲言又止，似乎羞于启齿，不由正色道，“他欺负你了？ 方才我便想问，周宣近来可是又做了什么缺德事？”
其实不止，能五六年放出宫已算是极幸运的。内廷不知多少白头女官与宫女，在那碧瓦高墙里关了一辈子。
说出她无意间查出周宣其实早和昔日的庆王，如今的庆元帝有暗中往来。去年导致她舅家尽数问罪斩首的几场惨败或许与周宣和庆元帝都脱不了关系，疑是他们里应外合在使离间计，害了吴家。
无奈家中没有适龄女儿，只能将嫡亲妹妹的女儿，舞阳侯府的小姐季悬黎许配给了周宣。
否则何来的底气在家族败落之后，与乘风而起的周宣提出和离。
朝廷规定，参选女官者，要么是妙龄未嫁女，要么是寡妇与大龄独身妇人。
待明皇后从庆地抵达都城，各地选送的有识女子也该到了。
可是她虽不愿圆房之外，却从未阻止周宣纳妾生子。这五年打理广济侯府更是从无错处，使原本的落魄侯门蒸蒸日上。
“暂住？”曲静胜捕捉重点。
“我打算与周宣和离。”季悬黎亲手为曲静胜斟了茶，半敛的眼眸掩下细微苦涩，“前段日子回去崇城娘家省亲，正是为了与家中商议此事。”
季悬黎黯然一笑，“是。”
只能和离。
从前季悬黎可是住在侯府最华丽轩敞的正院里。
但吴嗣修尚未享到周宣的福，先因去年连番对庆作战惨败，被从前的景佑帝疑心通敌，一家老小全部获罪斩首，无一幸免。
周宣难道缺她的床笫之欢与孩子吗？
曲静胜并不惊讶季悬黎的果断，她为对方找到后路而欣喜，也相信以季悬黎的学识才干必能入选，可是其中难免掺杂几分担忧，“姐姐决定了？一旦入了宫，最少五六年才能放出宫。”
季悬黎眼神曲静胜的发髻上掠过一眼，那些事对着个未出阁的姑娘她万万说不出口。
不只是婆家，就连她的娘家父母兄嫂也怪她倔强小性，为妻不够柔顺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