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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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桐了然地点点头。并没有多问。

    张小燕皮肤微黑，长得高高瘦瘦，看着弱，力气还挺大，估计也是个干活好手。

    “我觉得桐桐说的对。”

    现在红薯粉又储备了几百斤的量, 等明天去完上沟村，路桐便要再去趟县里。

    路爸想了想，觉得现在没个能装货的车确实不方便, 总不能一直借路大伯家的，于是他对路桐说：“我明天去镇上看看，买个和你大伯家的差不多的你看行不？”

    “就是我昨天说的收红薯那家人家的小大姑，来拿柿子的。”张小燕朝屋里喊了一句。

    “行，你是现在要还是怎的？”大爷把冲压水枪给了另一个，他踏水朝路桐这个方向来。

    胡舅妈挥手让她先去忙。

    路桐不知道村主任召集村干部开会的事, 但是之后路国强没再提过让路桐家收张秀娟家红薯的事。

    因为这个慈菇田是在清田，所以主家让人来挖，就用他们挖的慈菇作为酬劳。

    中午路桐爸妈回来吃饭休息。

    路爸乜了路妈一眼，躲出去抽烟。路妈的想法早就跟他说过了，他心里也是认同的，他们老两口，也就会使点力气活，帮不上大忙，再一个他们还有儿子路杨，路杨也成了家，这一牵扯就乱了，不能制造麻烦。

    这些柿子成色不错，路桐都给收下了，然后称了重。一过完称，路桐便将钱付给了张小燕。

    “这样啊，那我一会跟人家借个车，给你送回家。”张小燕听路桐不是不想收，放下心立即道。

    她觉得这厂子是女儿开的，虽然她和丈夫现在是主力在做红薯粉，但是她感觉出女儿肯定不会放那么大个厂子只做红薯粉, 肯定还会有别的，那他们也不会干别的，想来想去，她突然顿悟，他们现在不就相当于在给女儿打工嘛。

    今天还有不少人加了她微信, 说是别人推荐来买粉丝的, 杂七杂八的加起来也有四五十份了, 足够她再跑一趟。

    张小燕粗糙的脸上笑容更大了几分。这柿子是值不了几个钱，但聚一聚还是能丈夫和孩子改善点伙食。

    “好，昨天还有的那些人家你认识吗？等会能不能给我带个路？”路桐去车里拿了个自家的蛇皮袋出来，蹲下把地上的柿子往袋子里捡，一边捡一边检查，张小燕也跟着蹲下帮忙。

    路桐应了，顺着莲藕塘有人的方向走去。

    路桐抬眼去看张小燕，发现她已经有了不少白头发。

    路爸蹲在门口，迎着月光吞吐烟圈，思考着人生，想他是一家之主，一定要帮女儿挑起这大梁。

    路桐车已不堪重负，胡舅妈便上了张小燕的车。

    路桐在路上问了几个人后，终于摸到了昨天来她家卖红薯的那位妇女的家里。

    路桐：“收啊。”

    好在虽然看着破，但还是稳的。

    路桐摇摇头：“多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我那个车装不了这么多，我在来的路上看见了个藕塘，买了三十斤藕。”

    院子比较小，砖瓦缺口灰白，窗棂陈设破旧，但是整体收拾得还算整洁干净。

    “坐，坐！”张小燕从屋里搬了条凳子出来，放在院子里。

    她生怕路桐会忌讳家里有有病人人家的东西。

    路桐点点头，在路边捡起一节藕，看了起来，这是刚采出来的藕，藕色不算白，微微有点黄，藕把也不是很大。采藕师傅技术很可以，断藕不是很多，所以少有藕孔里有淤泥。

    “哦，好。”路桐看了看边缘木头已经有些烂的凳子，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

    路桐顿了顿说：“那……治了吗？”

    “爸, 咱们现在是合伙做生意, 回头等营业执照下来, 咱就是小型乡村企业, 不是家庭作坊了，所以这账目一笔笔的，都要分清楚的。”路桐认真地对路爸说。

    那个妇女叫张小燕。

    “行啊, 回头我给您报账。”路桐应声。

    张小燕收了钱，跟屋里人说了句她出门去了，便带着路桐去其他人家收柿子。

    过了一会，张小燕拖了一个蛇皮口袋出来，路桐赶紧过去帮忙，张小燕没让她动手，一个人就给拎到了院子中。

    所以老两口早商量好了，这是女儿的产业，他们要清楚自己的位置。

    张小燕跟别家借了个电动三轮车，装上自家柿子，跟着路桐一道回去。路桐先是去找了胡舅妈，胡舅妈见路桐来了，便说不挖了。

    “小大姑你来啦，快进门！”张小燕一见是路桐，立即扬起热情的笑容。

    把蛇皮袋放下后，张小燕将蛇皮袋放倒，倒出里面满满一袋的柿子，朝路桐笑了笑，“小大姑，你检查看看这些柿子成不成？”

    付完钱，大爷帮着路桐把藕搬到三轮车的车斗里，路桐骑车去找胡舅妈。

    胡舅妈正在抽干水的慈菇田里刨着慈菇，路桐在一边看了会，本来也想下去试试怎么刨的，结果胡舅妈死活不让，路桐只好跟她说自己先去把柿子收回来，再过来找她。

    “我昨天回来，去了趟我娘家又要了些来。”张小燕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又小心地问，“是不是太多了？”

    屋里的人时不时传出一声咳嗽。

    路桐开车技术不错，即使很破的路，也开的稳稳当当的。

    塘里埋头干活的人，听到路桐的喊话都不约而同地抬了头，其中像是主家的一位大爷停下手里的动作，眯起眼打量了路桐一会后回她：“小大姑，你是批发，还是就是买点回家吃。”

    到了胡舅妈家，胡舅妈早早就在门口等着她，跟胡舅妈家的家里人寒暄了两句后，胡舅妈带着蛇皮口袋爬上三轮车的后面，坐在车斗里。

    路爸蹙起眉头：“我要你钱干什么？”

    路桐问：“你这批发什么价，零卖什么价呀？”

    不过，女儿一下花掉几十万，现在他们才赚千把块钱，他有些愁虑。

    “是啊。”张小燕抬头对路桐笑了笑，“小大姑我要是还有柿子，你收不收啊。”

    她们先来的是上沟村一户人家的莲藕塘，莲藕塘不远处有块种了慈菇的水田。

    不过路桐要求也严格，成色不好的，她不收。不过返程的时候，路桐还是收了满满一车斗，张小燕家的就更装不下了。

    胡舅妈要去慈菇田那边上工，让路桐先在这边看一看，有什么事就去旁边喊她。

    “我先买三十斤吧。”路桐看好后对大爷说。

    想通后，没了思想负担，路妈夜夜睡得香，干活也带劲。

    “嗯，动过手术了，只不过不能做重活，需要养着。”

    “我去给你拿柿子。”张小燕暗暗松了口气，往屋里走。

    路桐说：“我现在买，我带了磅秤在车上。”说着她跑到停放三轮车的地方，抱了个磅秤过来，称了三十斤藕，最后经过路桐讨价还价，大爷以两块一斤卖给了她。

    路妈虽然读书读得少, 但是她是明事理的人，上次路桐说暂时把钱交给她保管的时候，她就自己一个人暗自琢磨过了。

    这一收就不得了，邻里见着了，好奇来问，得知有人花钱买这不值钱的玩意，便也家里剩余的吃不完的拿出来卖。

    晚上，路桐便跟路爸商量买量电动三轮车的事。

    早上八点，路桐又借了大伯家的那辆电动三轮车，问了大妈她家那位胡舅妈家的地址后，独自骑着车去接人了。

    上沟村在路家湾东南方向，有胡舅妈在后面指路，走的比较顺畅，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地方。

    路桐没说话，但是许是脸上带了些好奇，张小燕便主动说：“是我家男人。”

    这片莲藕塘大概有10亩左右，塘里的莲叶枯黄，多数飘在水面上，或是剩了杆立在水里。

    “好在活下来了。”路桐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不可能在这种沉重话题里逗趣，可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咳咳咳……小燕啊，是谁啊？”屋里传来一道虚弱的男声。

    从村部回来后，路桐直接去了厂房那边帮忙，忙到天黑, 一家三口这才返家。看着路爸路妈略带疲惫却精神奕奕的样子，路桐这心里也是打实的开心。

    “他身体不大好。”

    ——

    路桐站在塘边看了一会，朝藕塘里的大爷喊了一声：“大爷，您这藕怎么卖的啊？”

    路桐锁好车，用油布把车上的藕给盖住，跟着张小燕进门。一进门，路桐就闻见了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你放心，不是肺痨，他是肺癌，不会传染的。”张小燕低着头说。

    “这么多？你昨天没说有这么多啊？”路桐看滚了一地的黄澄澄饱满个头不小的柿子道。

    到了路家，张小燕和路桐一齐将柿子和藕从车上卸下来搬进院子，搬完后，张小燕便要离开，路桐留她吃午饭，张小燕说要回去做饭给她丈夫吃，路桐便没再留。

    大爷回：“批发一百斤起，一块七一斤，零卖二块三一斤。”

    路桐在她家门口叫了她几声，她这才匆匆出来。

    将胡舅妈送到家，胡舅妈把今天上午挖的慈菇分了一半出来给路桐，路桐便给了她些藕。

    挖藕带动了塘底的淤泥，塘水浑浑的。这会已经有两三个人手拿高压水枪，在塘里采藕，有经验的老师傅摸藕很准，他们有技巧地使用水枪机冲开淤泥，一拽就是一节藕，后面的人跟着把藕搂进红色塑料水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