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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舒玉反应了几秒,立刻条件反射地从床边站了起来,“哦哦,顾总啊~你好你好。”

    陈弈川瞥他一眼,“你开玩笑吧?能入你法眼的画,你问能不能上陆美?”

    而顾忱最终就说了三个字:“不可能。”

    “那就好。”

    当初一听说顾忱要来陆北工作,陈弈川还挺意外。

    对于这幅画,陈弈川又看了几眼,就此放下。

    只觉得什么东西此刻正无声地崩塌着。

    电话那头是个低沉的男声,听起来陌生,但又有些耳熟。

    他哼笑一声,“你们搞艺术的就是想象力丰富。”

    陈弈川从阳台进来,路过通往书房的走廊时,留意到墙上挂的一幅画。

    顾忱莫名其妙看他一眼,“这哪跟哪?”

    顾忱拿了茶杯过来,放到他面前,“你也可以多出去走走,不是听你说明年想办个画展,怎么样了?”

    到了酒店,辛歆一看那门头就知道价格不菲,心里五味杂陈。

    她想到洗澡前听到的那个电话。

    毕竟顾家本家一直扎根江临,家大业大,顾忱又在顾氏建设做得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突然说来就来。

    就因为他这个人行事作风太过顺其自然,秦陆阳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陈算了”。

    裴舒玉抱着手臂,用眼神指指窗台边的沙发,“你给我过来。”

    每次裴舒玉叫她全名都没好事。

    毕竟这次出行的机票她都心疼了很久,又要拿出上千的住宿费,她真觉得有些划不来。

    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生怕被人知道的秘密,偏偏就在她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还是被捅了出来。

    另一张床上的沈意眠一听“顾总”两个字,有些意外地看向母亲,立刻竖起耳朵。

    陈弈川笑道:“靳老师还真会享受,看来想要多出作品,还是得多出去走走啊。”

    陈弈川抱臂托着下巴又看了一会儿,嘀咕着:“不好说……看趣÷阁法吧,有点稚嫩,但看色彩吧,有点儿水平。总体来看,挺特别的,有个性,是好画。多少钱买的?”

    裴舒玉赶紧道:“到了到了,我们刚到没一会儿,已经住下了,多谢顾总记挂了。”

    他知道,顾家那些事,说不清楚。顾忱考虑事情一向周到,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

    陈弈川解释着:“顾盼,盼顾。人家盼着你呢,这是表白吧?”

    入住不久,裴舒玉接了个电话。

    陈弈川一向不是个纠结的人,问个几次对方不说,他绝对不会死缠烂打。

    她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这个。

    确定她的身份之后,那边礼貌地自我介绍:“沈太太您好,我是顾忱。”

    他职业病犯了,停下脚步开始细细观察,边看边问顾忱:“这画……什么来头啊?”

    她知道顾忱打这个电话大多是因为出于礼节,无非是看在沈立的面子,她自然也没想过要去占人家的便宜。

    她这次有些失策,提前一周才去预定酒店。哪知道上网一看,陆美附中周围五公里以内的酒店几乎全部都满了,只剩几间看起来条件特别简陋的宾馆,她怕两个孩子休息不好,就没考虑。

    顾忱忍不住低头笑了一声,又马上憋住,又问:“这水平,能上陆美吗?”

    裴舒玉连忙又道了几声谢。

    得,算了。

    公寓距离位于cbd中心的顾氏地产大厦大概有十几公里,虽然不算近,但他喜静,宁愿住的稍微远些,也不想一出门就全是人。

    辛歆挺不好意思的,坚持说要aa,最后争执不下,沈意眠就只能先敷衍着说住下再说。

    说着,他端着茶杯站起身来,开始在公寓里溜达。

    裴舒玉居高临下地冷嗤一声:“你说怎么了?”

    见顾忱一直故弄玄虚,陈弈川好奇心爆棚,忍不住追问:“哎,到底是谁的作品?”

    他知道顾忱喜欢收集名画,经常能搞到一些很稀有的画作,让他时不时的有些羡慕。

    “那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吧?到底是谁啊?”

    沈意眠留意到她的表情,偷偷跟她说:“是我非要住这的,你就当是陪我住的,真不用给我钱。再说,我爸有这的会员,可以免费加床的,所以我们根本就只花了两个人的钱。”

    她瞬间没心情关心顾忱了,转身气鼓鼓地拿起换洗衣物,先到浴室里去开场演唱会再说。

    顾忱也抱臂看着那幅画,慢条斯理地答:“一个不知名画家的作品。”

    这几个月沈意眠天天不是画画就是做题,现在听到这个词就有点头疼。

    “听说过几天就是美院附中的考试,所以我打电话来问问,不知道你们到陆北了没有?一切还顺利吗?”

    无奈之下,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订了六公里外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打车到附中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价格还比平时上涨了不少。

    可这幅画,他看来看去也没看出来是哪个名家的作品。

    顾忱温声道:“我这边离附中不远,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随时联系我。”

    陈弈川比顾忱小一岁,中学时曾跟着靳娴学画,与顾忱同校,常在靳娴工作室一待就是一天。

    “你好,请问是沈太太吗?”

    刚刚洗澡之前裴舒玉还是好好的,她不就洗了个澡,也没干嘛啊!

    顾忱若无其事地回了句:“没什么,突然想起个事。”

    想到沈意眠当时卖画给他的情景,顾忱只觉得陈弈川这个说法荒唐。

    照理说,那件事只要她不说,裴舒玉就绝对不可能知道。

    裴舒玉眼神犀利地扫她一眼,“是我们家亏待你了还是怎么的你要背着我们去兼职?你几岁知不知道?网上那种招聘你也敢去?!啊?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吧沈意眠?!你不怕被人卖了啊?”

    “靳老师最近还好吧?”

    顾忱伸出五个手指,但没出声。

    顾忱站在他旁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这是一套四室的大平层公寓,毗邻莲花湖公园。顾忱买的这套,阳台正对着湖心,是名副其实的湖景房。

    顾忱没有细说原因,陈弈川也不细问。

    陈弈川抿了口茶,摇摇头,“底下一帮学生呢,哪走得开,总不能扔下他们自己出去玩吧……明年……明年再说吧……”

    看着有点像星空,又有点像大海,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辛歆本来就不想住这么贵的酒店,沈意眠这么一说,她也就只能这么说服自己。

    那时,顾忱喜欢工作室的安静,一放学就往那跑,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相识成了朋友。再后来,秦陆阳也加入了进来。

    “我……洗澡洗太久了……?”

    两人简单寒暄两句挂了电话,沈意眠立刻八卦地凑到裴舒玉面前:“妈,那个顾总干嘛跟你打电话啊?”

    过了二十多分钟,她换好衣服从浴室里出来,突然就看到辛歆站在浴室门口一个劲地朝她挤眼。

    除非……

    裴舒玉点点她的脑袋,“大人的事你这么关心做什么?你现在最应该关心的就是你的考试。”

    “五百?”

    陈弈川意味深长地冲他笑了笑,“这不会哪个暗恋你的姑娘画的吧?”

    陈弈川想了想,“一般都是二十号左右,怎么了?”

    沈意眠不以为意地绕过她走到房间,刚要去翻包找眼药水,就听裴舒玉怒喝一声:“沈意眠!”

    沈意眠不明所以,一步一拖地走过去规规矩矩坐好,然后小心翼翼抬眸瞥母亲一眼,小声道:“怎么了嘛……”

    -

    “顾盼?”

    “你少跟我装傻啊!”

    后来一查,原来这几天不仅有陆美附中的升学考试,附近的音乐学院也在举行校考,全国考生天南海北的聚集,酒店供不应求。

    两人刚走回客厅,顾忱突然想起什么,问他:“对了,你们陆美附中今年的入学考试是什么时候?”

    她就是去洗了个澡而已,怎么出来之后她的人生就变了呢!

    考试考试考试。

    陆美附中入学资格考试的前几天,裴舒玉带着沈意眠和辛歆到达陆北,打算提前几天过来先适应一下环境。

    陈弈川摸摸下巴,“我觉得贵了点……五十还行……”

    陈弈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得,说了等于没说。那这幅画叫什么名字你总能告诉我吧?”

    问不到,也就算了。

    “顾盼。”

    这次出发之前,沈意眠就和裴舒玉商量好了,这次她们三个人住一间房,酒店的费用就不要辛歆出了。

    搬家那天,陈弈川上门拜访。

    沈意眠想了想。

    而顾忱也知道沈立这人作风廉洁,没打算过度示好,分寸感一直拿捏得恰到好处。

    高中毕业后,顾忱去了国外留学,陈弈川则保送进了陆北美院,两人一直分隔两地,只能偶尔聚聚。倒是喜欢全国乱窜的秦陆阳,陈弈川还要见的多些。

    沈意眠脑子“轰”地一声。

    顾忱在厨房里给他倒茶,远远应声:“好得很。前阵子小廷春假两人还一起去加拿大玩了一圈。”

    陈弈川问。

    “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啊?我有眼药水。”

    陈弈川看他又一副不准备细说的样子,默默低头喝了一口茶。

    五一过后,顾忱搬进了位于陆北东岸区的新公寓。

    沈意眠一个激灵刹住脚步,缓缓回头:“怎……怎么了啊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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