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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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恩：“……”

    于是，他说：“早上、中午、晚上，各一次。”

    “……适可而止。”

    即使瑞恩再三保证，如果花朵凋零或者弄坏了他都可以再给对方编一个，但少女也只是眨了眨慧黠的眼睛，得意洋洋地说：“这不一样。”

    然后，他克制地闭了闭眼，就在他即将顺利从这种怪异的感知里抽离时，又是“啵唧”一下。

    阿芙丽拉的脸上露出了短暂的困惑和小小的受伤。

    采到一枚绝无仅有的草莓菇，她会举着红色的小蘑菇，邀功般地向他索要亲亲。

    在那阵遥远的、波动他心弦的风铃声中，他再次听见了自己紊乱的心跳声。

    但是。

    小少女在同他拉近关系这方面，有着无穷无尽的精力、谷欠望和野心。

    不需要她向他提供任何贴心的、小人书上的羞羞服务，就愿意满足她各种各样的要求——梳很好看的头发，缝很好看的小裙子，以及，送给她这么好看的花环。

    明黄色的小太阳花是花环的主体，中间点缀着星星点点白色的满天星，与她的发色很配。

    无论几点吃晚餐，结果都是一样的。

    否则他将无法保证，自己信奉多年的信仰不会在这个远离神殿的孤岛里倾数崩塌。

    吃完了美味的蘑菇汤，“啵唧”一下，亲亲就印到了他的脸上。

    但大多数情况下，擅长偷袭的阿芙丽拉，总是能够轻易得逞。

    不过也没关系，他会替她准备不同口味的蘑菇小饼干。

    而现在，瑞恩连亲亲都不肯给她，已经被无助淹没的阿芙丽拉一想到哥哥们对发热期的那些恐怖描述，刹那间连鼻子都开始害怕得发酸。

    继清晨卧室里的意外之后，阿芙丽拉对于跟他“贴贴”的渴求，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汹涌热烈到令一贯禁欲克制的神官长有些招架不住。

    寓言故事中，有为了一口食物朝三暮四的猴子，而在龙岛上，有为了亲亲朝三暮四的少女。

    得益于这几天的相处和交流，也是因为阿芙丽拉足够聪明，她学习西摩语的速度极快，已经不再需要像以前一样磕磕巴巴地一个一个地往外蹦单词，她目前的表达能力，驾驭简单的单句绰绰有余。

    坦白说，从他继任这个神圣的职位这十年来，从未被一位如此放肆的异性如此大胆地冒犯过。

    007

    “最多三次。”

    毕竟，他同哥哥们的恋爱手记里的公主相差实在是太大了，总让她摸不着头脑。

    从小离开皇宫，跟着自己的老师无面人四处历练的瑞恩，并没有感受过太多家庭带给他的天伦，也没有近距离、深度接触异性的经验。

    瑞恩在短暂的沉默后，终于听见了自己妥协的声音。

    偶尔赶海抓到一只巴掌大的螃蟹，她也会欢呼雀跃，然后忐忑地仰起脸，橘色的瞳孔里满是期待地望着他，很自然地用目光向他索要奖赏。

    一天33次的亲亲跟一天3次的亲亲有区别吗？

    反正都是亲亲。

    每天额定的3次亲亲，也不可能会凭空增加。

    即使百无聊赖地靠在窗台看夕阳，她也会找各种理由，诱骗他靠近、俯身、弯腰，然后，毫无意外地“啵唧”他一次。

    她的亲吻、她的热情，应当留给她未来的丈夫。

    她在龙岛孤身多年，将他当成一位值得信赖的哥哥、一位靠谱可依赖的长辈也情有可原。

    “一天之内，最多三次。”

    撇开不知道黑龙何时归巢的顾虑，撇开一日三餐各种不同口味的蘑菇，龙岛从某种程度上，也是一个相当宜居的岛屿。

    不需要□□，就愿意变着花样给她做各种丰盛的早中晚餐。

    亲吻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

    当然，有一点小小的挫败横亘于阿芙丽拉心头许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要给亲亲限定次数，但秉承着“公主这么说一定有公主的道理”的阿芙丽拉，并不想一些小问题上过分纠结，惹对方不快。

    她说话时的表情，甚至相当骄傲。

    坦白说，这四天的相处，阿芙丽拉对眼前这个公主的行为判断，是有些混乱的。

    否则瑞恩为什么会在教会她穿束胸衣那个早晨，就像一只擅长筑巢的小仓鼠，在她隔壁的卧室重新布置出了另外一个房间？

    蝴蝶和花香点缀在她的裙边，她如同一个活泼好动的寻宝者，轻而易举地就在蘑菇丛中发现了宝藏。

    “阿芙丽拉，我必须告诉你，从今以后，你不可以随便亲我。”

    在所有能拒绝她的地方，瑞恩都会在尽量不伤害她自尊心的前提下，巧妙地绕开这个话题。

    受人敬仰的神官长阁下，高高在上的神谕布道者，从未被一个异性如此亵渎、冒犯、轻薄过。

    瑞恩想到这里，点了点头：“可以。”

    带着花环、一蹦一跳行走在蘑菇果园的少女，举手投足里，都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天真烂漫。

    阿芙丽拉：“……”

    本末倒置的因果关系，让她无法判断两人的恋爱进度是否处于正轨之上，只能不断通过的亲亲，来确保自己仍在有针对性地实践哥哥的手记。

    没有条件她就创造条件！

    除了初见的第一个晚上，之后的夜晚，不管她如何费尽心思试图引起他的注意，一旦太阳下山，瑞恩就再也不愿向她敞开房门。

    感受着脸颊上双唇的余温，瑞恩终于想到了今天的正事。

    太早吃晚餐的结果，就怕她到临睡的时候会饿。

    他只是偶尔站在高高的神殿福音台上布道时，看到那些关系和睦的兄妹之间，会有这样的亲昵。

    用“狡猾”来形容一个独居18年、至少看上去心思单纯的少女，尽管不太恰当，但事实，的确如此。

    她不知道这中间哪里出了问题，否则也不会费尽心思、想尽各种办法，同他贴贴。

    距离他们所生活的那根龙柱越远，蘑菇的味道就会越古怪，但与之相反的是，蘑菇的外观则会更具有观赏性。

    他平静而克制地望向少女，认真地跟她解释：“当你每天分别吃完早餐、午餐、晚餐，我们一般祷祝对方早安、午安、晚安，通常在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各有一次贴面礼。”

    瑞恩虽然对她过于雀跃的情绪有些不解，但也完全随她高兴。

    所以，在短暂的思索后，她拎着手里的花环问：“那我可以在下午3点吃晚餐吗？”

    这是西摩大陆的王庭世家中常见的礼仪，无论男女皆可通用，不会过分越界，也不会逾礼暧昧。

    在龙岛的历史上，没有一条龙能这么快收到公主送的花。

    公主似乎并不喜欢自己给他布置的卧室。

    当鼻尖沁着薄汗的少女，一脸雀跃地将意外发现的小蘑菇像献宝似地捧到他面前的时候，瑞恩的鼻息里能闻到微风吹送过来的她身上淡淡的橘子香，也能看到她漂亮的橘色瞳孔里，此刻一瞬不瞬掩映的是他的故作镇定的脸。

    瑞恩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需要用这种严肃的口吻，一本正经的说辞捍卫自己作为神官长的清白。

    第四天的清晨，吃完早餐以后的两人，照例前往龙岛的蘑菇果园采摘明天的食材。

    “哇！瑞恩你看！你最喜欢吃的牛肉菇！”

    少女的眼睛几乎是在瞬间就亮了。

    哪怕再正常的兄妹，也不会一天要索要亲亲多达33次吧！

    以至于即便到了临睡时分，瑞恩仍感觉自己的脸颊上，留有少女双唇的余温。

    被从树上掉下来的毛毛虫吓到，又是一口印到脸上的“啵唧”。

    从口感到美感的递进更迭，也在正常的理解范围内。

    他需要全方位塑造阿芙丽拉的性别观，也需要尽快向她明确两人之间的相处规则——异性、男女、授受不亲。

    阿芙丽拉亚麻金色的脑袋上，顶着一个由他编好的花环。

    对此，阿芙丽拉是茫然且崩溃的。

    公主的规矩怎么那么多？

    毕竟——

    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同他确认：“真的不可以吗？”

    在龙岛绵延的历史上，再也找不到第二条，像她这样的亲亲小天才！

    就连在海滩上用沙子堆出一只四不像的渡渡鸟，她都会赤着脚，快乐地跑到他的身边，用一种可怜巴巴的、小兽般的眼神，无声地问他“难道你还不打算俯下身、弯下来腰让我亲亲吗”。

    他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像是在告诫她，又像是在告诫自己。

    对方忽然严肃下来的脸，让捏着小蘑菇的阿芙丽拉的脑袋转不过弯。

    起初，瑞恩的确会将这种意料之外的亲密，当成是阿芙丽拉寻求灵魂慰藉的一种方式。

    瑞恩别开眼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被她可怜巴巴的神态所影响，他也尽量试图让两人之间的亲吻遵循礼法，合乎人伦。

    经过几天的探查和了解，瑞恩在阿芙丽拉的介绍之下，知道龙岛由99根龙柱组成，每一根龙柱之间，都生长着不同品种和口味的蘑菇。

    也许是阿芙丽拉委屈含泪的眼睛过于楚楚可怜，也许仅仅只是一位善良的神官长想要抚慰一个孤独了18年的少女。

    “好耶！那我如果每半个小时各吃一轮早午晚餐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亲你48次了？！”

    但是！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花环其实是他前天傍晚就编好的，阿芙丽拉对它爱不释手，就连睡觉也要放在枕边。

    四季如春，永远晴朗，拂面而来的海风也永远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