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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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什么任务，什么ooc，她全部抛到脑后，不顾后果抄起茶盏砸向下方，正中金属甲胄，碎瓷片划过指挥使脸颊，留下一串血珠。

    冯真真盯着她转身而去的背影，心绪复杂。

    江慎殊虚指一下垂帘外执笔不动的史官：“现在发生的一切，全部如实记录下来。若少一个字……”

    做完这一切，指挥使眯着眼看向郑夫人，同凄厉叫喊的女人对视，简直把嚣张写在了脸上。

    泣血般动人的戏终了，江慎殊意犹未尽地取过史官手上的册子，“说得真好，便赏御史——全族陪葬吧。”

    只希望她们背后的世家，不要因此加深助力男主造反的心思才是。

    “我乃是先帝亲封的诰命，谁允你在皇后殿前无礼！”郑夫人死咬着唇，拼命反抗，满头珠翠散落一地。

    反杀噬主。

    瓷盖不能吐出来，就这样被牙齿生生压碎开，划了满嘴的鲜血。

    不用他说完，史官的手腕一僵，执笔在册子上唰唰地写着，一个细节也不敢漏。

    冯真真遗憾叹气：“知道她是细作，反而更喜欢了呢……”

    “娘……娘亲!”

    他心脏狂跳，强装镇定道：“绛司正，御史大夫对陛下不敬，当诛三族，本官奉命前来捉拿。”

    江慎殊手腕一抖，剑身上的鲜血顺着力道被甩到碎瓷片上，添上点点红痕。

    见了来人，指挥使按在刀柄上的手一顿，原本攀上冷意的眼底戾气骤散，恰好对上一道她漫不经心扫过来的视线。

    “敢问御史夫人何在？”

    “臣绛丹，见过皇后娘娘。”她向上首行一礼，然后向后淡淡一瞥，“锦衣卫众人何故在此处喧嚣。”

    叱咤风云惯了的指挥使自然气得牙痒，无奈是江慎殊亲自下的令，他就只得捏着鼻子办事，态度好不了。

    江慎殊一愣，饶有兴致透过垂帘的缝隙往外看去，隐约瞧见御史大夫振臂高呼：“诸君！江三不死，五年之内，大乾必亡啊！”

    再无下次的意思是——

    她的出场怎么会这么凑巧。

    江慎殊却仿佛听戏一样，自顾自品着御史大骂的秽语。

    人群中顿时噤若寒蝉，一道稚嫩的童音就格外明显。

    刑室素来阴冷，冬夜更甚。空气中经年萦绕着一股遮不住的血腥气，潮湿阴暗的过道沉寂压抑，偶尔传来一声凄厉惨叫，听得人后背发凉。

    “我已辞去都虞司司正一职，如今全权负责坤宁宫的巡视，以防止任何威胁的存在。”绛丹的语气坚定而冰冷。

    江慎殊是个疯子，显而易见手下也尽是些疯狗。

    四周蛰伏的禁军很快反应过来，不必请示，上前将口出狂言的御史缉拿。

    “老夫宁死也不会屈服于淫威之下，你个卖屁.眼的贱.种，注定不得好死！”

    偏偏他放权无度，纵容帐下走狗为非作歹，作风恶劣到让京城贵胄都闻风丧胆。

    百官如惊弓之鸟，以御史为圆心四散开来，谁都不想和他沾上关系。

    而眼前闯入坤宁宫的这支，由锦衣卫中级别最高的指挥使纡尊降贵领队，竟只为捉拿一介女流？

    冷酷利落，实力强悍，让狗仗人势的指挥使都颇为忌惮，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确实安全感满满，但是——

    言及先帝和皇后，指挥使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蹲下将郑夫人将手脚镣铐扣死，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环视众人：“管你是公卿贵胃还是一介贱寇，得罪陛下者，杀无赦！”

    去他爹的!忍不了！

    江慎殊眉目含笑，轻抬脚勾起了他的头，弯腰将手中茶盏盖塞进他嘴里，再起身慢慢踩上他的后颈，将他惨白的一张脸，一寸一寸踩在地上。

    人群中站出一人，华服簪玉，通身掩不住的贵气。

    他从来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

    出乎意料的是，系统的ooc警告并未响起。

    他凶戾的目光从在场每个人惨白的面孔上一一扫过，指腹下意识的摩挲着刀柄。

    她揉揉眉心，挥手道：“退下。”

    当他转身之际，恍惚听见剑出鞘的声音，极轻极快，下一瞬，只听骨碌一声，一颗官居从三品的人头落地。

    【宿主猜得不错，绛丹属于魏怀安一派，此番接触请务必小心】

    江慎殊懒懒斜靠在高座，把玩着服冕上的珠玉，他耐着性子听到现在，只待最后一声礼成，朝贺便算顺利结束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江慎殊端详着他侧颊上的血痕，眉心一挑，不由带着笑意：“这伤，是皇后赏你的？”

    这场风波能这么顺利平息，还要多亏了绛丹的出现。

    文武百官纷纷跪拜，山呼万岁。

    这个疯女人。

    绛丹随着人流而出，午后的阳光似乎格外偏爱她，照拂出一层暖暖的金光。

    史官执笔以记：大乾二十三年，旌旗蔽空，百官肃立，朝贺礼毕，大典已成。

    冯真真冷笑着盯着手边茶盏，用了莫大的自控力才忍住没有捏碎它……

    果然，沉默良久的系统道：

    《穿进太监文里救赎炮灰皇帝》

    锦衣卫处理此事不费几分功夫，指挥使朝着上座之人恭敬道：“陛下，已处理完毕。”

    江慎殊要抓谁都无所谓，但是眼睁睁看着他们对一个小姑娘下这么重的手，她怎么可能继续沉默。

    江慎殊笑盈盈蹲下，手指探进他嘴里捏出瓷片扔在地上，又在他脸颊上擦干了指尖的血迹，一字一顿：“再无下次。”

    锦衣卫拎起小女孩和哭到近乎晕厥的御史夫人，动作和之前相比算得上轻柔，朝皇后行一礼后便低着头退下了。

    她偏过头想了想，又问道：“那个御史到底做了什么，大过年的非得当场诛三族不可。”

    男人咬牙，下跪叩首，“此番惊扰到娘娘，臣会自行向陛下请罚。还请娘娘息怒，允锦衣卫带人回去复命。”

    他伸手，女娃娃就像小鸡仔一样被拎起，被他狠狠往地上一砸，瞬间绵软瘫倒没了声音，再由扑上的小卒扣上镣铐。

    冯真真眉心一拧：御史家何时得罪了江慎殊？

    当然也有人隐秘地期待着，这些供暴君驱策的利刃，迟早有一天会因为欲念得不到满足，最后——

    京城郑氏，世家大姓。

    指挥使低头，神情似笑非笑，“差点忘了，这儿还有位御史千金……给本官拿下！”

    就在这气氛凝重，骑虎难下之际，殿门处传来动静。

    “臣妇郑氏，指挥使大人有何贵干。”

    “娘娘教训得是。”指挥使冷冷道。

    禁军当然不会任由他叫骂，当即挥着鞭子打上去，当即就留下一指宽的血痕，往外涌着鲜血，染红了官服这位御史愣是咬住牙关，没发出一声惨叫或是求饶。

    没有任何指示，百官自动跪了一地，人人自危。禁军咬着牙抽打着一声声叫喊的御史，直到他奄奄一息，再也发不出声音为止。

    即使如此，御史大夫仍高声怒骂着。

    “放肆！朝贺之仪，锦衣卫胆敢在本宫眼皮底下动武？”

    不愧是江慎殊最得力的爪牙，这架势，丝毫不把在场任一个上座高位的世家贵女放在眼里。

    他一头白发，老态尽显，说话却是中气十足，声如洪雷。

    冯真真本来就没立场扣下江慎殊的人，现在有了台阶，自然得顺着下。

    前朝奉天殿

    循着声音，冯真真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冲到指挥使身前，抱着他的大腿不放，“你放开娘亲！”

    片刻后，坤宁宫只余下一地狼藉。

    其实就算她不问，前朝那些事很快也会传遍整个京城的。

    冯真真不合时宜地被惊艳了一把，又生硬挪开视线。

    遭遇此番变故，冯真真像个绝望的哑巴，只能做个旁观者，佯装喝茶，努力降低存在感。

    “是吗。”他端起茶盏，淡淡开口：“指挥使不是有罪要请？难道是孤记错了？”

    是她，绛丹——

    指挥使狼狈爬起来，躬身告退。

    指挥使低头：“是、是……”

    一袭玄色武袍的高挑女人逆着阳光踏进大殿，手挽长弓，眉目冷寂，气场十足，锦衣卫的小卒见了她，仿佛避煞神一般后退，自动让开一条道路。

    舌头顶住右腮，感受到轻微疼痛，他抬手抹去不断渗出的血珠，神色晦暗不明。

    送走惊魂未定的命妇之前，冯真真厚厚封赏一番，算是份聊胜于无的补偿。

    *

    江慎殊听了这话，轻轻掀起眼皮，昏黄的火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拖出睫毛下长长的阴影。

    去死。

    御史越是骂，他的后背越凉。

    突然，下方传来一声声刺耳叫骂，在庄重的仪仗里显得格外突兀：“江三，你个外宠佞幸，一路给邻国皇帝卖笑爬上来的贱.种！”<                                                /p>

    若说男主魏怀安要在五年后才堪堪碰到权力巅峰，那此时便是锦衣卫权势极盛时。

    指挥使浑身一震，咽了口唾沫，毫不犹豫地跪下：“臣今日在坤宁宫举止不敬，惊扰了娘娘，还请陛下赐罪！”

    *

    他并未回话，只是抬手随意一挥，身后的小卒迅速上前，一把按住了御史夫人的肩膀，巨大的压力迫使她双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