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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王氏用自己的命写下的一个字,怎会不指向关键的线索?

    得了齐衍舟的吩咐,连睿便火速带着一众锦衣卫四散而去,分头行动。

    在五军都督府和五城兵马司中找所有名字中带‘富’的兵丁,自然是项大工程。且在不同的官署中寻人,并非易事,都需得经由刑部签发和重安帝御笔朱批的调令才可为之。

    但如今事发突然,齐衍舟只剩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要去向重安帝复命,哪里有时间去让连睿等一干锦衣卫走正规批文调度寻人,怕是人还未寻到,她自己的头先落地了。

    灯笼里的火苗燃烧着蹿出来些许油灯香气,正招惹了不少飞蝇小虫,循着那光亮,如飞蛾扑火般选择了覆灭,不时地发出滋滋响声。

    “干爹,我懂了!我定给您弄只好猫送过去!”

    连睿还没来得及感叹这探花郎的脑子就是不一样,听得齐衍舟的话后,才想起沐晖临走时交待的话,自然对齐衍舟无有不从,他开口说道:“我大哥走之前说了,让哥几个一切听你的,有什么事你说便是!”

    “傻小子,它们哪里听得懂什么‘三威将军’?左不过不论在何处,叫声猫儿总还是明白的。”

    却只见连睿面上的神情忧虑忡忡,俨然一副丧家犬的模样,没有了往日里要怼天怼地的精神气儿,有些为难的开口说道:“带着一众兄弟在后军都督府问了个底儿朝天,也没人知道有什么何富!”

    黑猫花猫白猫,都是猫!

    齐衍舟眉头紧皱着,在头脑中飞速的思索着目前所掌握到的一切信息。

    齐衍舟摇了摇头试图驱散心中搅人思绪不宁的影子,自此,她决定不再回应连睿一切奇奇怪怪的想法!

    齐衍舟的定力极好,但乍一听连睿带来的消息,也不免眉心深深皱起。

    齐衍舟环抱着双手,下意识问道:“什么?”

    看来唯有那悬而不决的‘富’字,才能够串联起所有的线索了。

    他的眼,他的脸……

    何富、王富、张富,又有何不同?

    如今听连睿这么一说,那悬而未决的心终如一块重石落进了湖中,整颗心都随着那重石一道沉向了深渊无底。

    凶手另有其人,何波知道凶手是谁却选择隐忍不说,应当是被胁迫了,所以眼看着幼女遇害却什么都不能做。这便是他心中有愧的原因吗?

    她相信这次一定能找到这个‘富’字的含义!

    “劳烦各位锦衣卫大哥,在后军都督府内……不,是五军都督府内!或是五城兵马司中,只寻最末等的兵丁即可,将所有名字中带富者,都带过来!”

    她应当是在审问何波时听到了何翠儿的死与何波有关,才会在大限将至时提着最后一口气趴到她脚边写下了这个字。

    那声音苍老而又深沉,听上去十分熟悉……

    齐衍舟神情不由为之一振,带着期盼的目光投向连睿,问道:“连大哥,可是有消息了?”

    齐衍舟安下心来。

    正如这个‘富’字。

    “会不会这个字的意思,不是指向人,而是指向其他的?”

    说罢,那一老一少的声音便渐渐远去了。

    齐衍舟孤身一人从大殿内走出来。

    齐衍舟郑重说道:“连大哥,这事需你多召集几位信得过的锦衣卫兄弟,劳烦你们去寻个人!”

    怎么会呢。

    可何波为人老实本分,在都督府中不过任一闲职而已,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利害关系;何翠儿亦是一刚不过十六岁的都督府家生婢子,人情来往上十分简单,几乎没有怎么出过都督府大门。

    思索间,她突然发现自己竟又想到了沐晖身上,一时间沐大人那长身如松背影浮上心间。

    连睿也学着齐衍舟的样子,神情认真的思索着,然而说出来的结论却有些令人啼笑皆非。

    其实,她在心中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富’字是否还有其他的意思。

    因这一场纪纲自导自演的荒谬闹剧耽误了不少时间,此时夕阳西下,天光黯淡,愈发显得后军都督府内灯火通明,烛光阑珊。

    纪党人数众多,单单是纪纲统领的锦衣卫就足有上万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去找凶手,与大海捞针无异。

    一定是受到连睿的影响!

    齐衍舟无奈扶额:“连大哥,我与何王氏非亲非故,她临死前告诉我何波有一笔银钱有何用?定然不是此意。”

    倒也不怪沐晖与齐衍舟看见这个‘富’字后,都只往人名上去想,只因何波实在是与这个字的其他意思没什么太大关联。

    “这猫才是干爹您的‘三威将军’?”

    “那‘富’字还有何意?除银钱外,还可指东西的数量多吧?难道是……”连睿见齐衍舟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但却丝毫不受打击,又继续说道,“该不会是想提醒你,她家何波的血流的太多了,别沾到你那青衫上罢?”

    齐衍舟看向连睿那笃定的样子,不免在心中十分好奇,平日里连睿在沐晖身边也是这样吗?沐晖听了这样令人无言以对的话后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思虑间已不知不觉走回了都督府的偏院中。齐衍舟正在心中盼着连睿能快些找到何富的线索。

    何王氏临死前写下的这个字,绝不会没有意义!

    “呃……比方说,从字义上来想的话,何王氏是想说何波有一笔不小的银钱?”

    这些线索一个接一个的飘入齐衍舟的脑海中,如同一团乱麻纠缠在一起理不清头绪。

    《女扮男装后他心动了(探案)》

    若只从此案目前的结果上来看,凶手杀人是为了陷害沐晖,且八成由纪纲指使,那么凶手必然是与纪党有所关联之人,但纪纲横行朝野数十年,自打重安帝萧止金初登基时便已在朝中居要职。

    齐衍舟正在心中苦思冥想着,却见偏院外忽然有喧沸的人声传来。

    什么‘三威将军’,恰如齐衍舟所想的《说文解字》与《晋书》一般,不过是她自己想太多而赋予的无谓意义。

    说完还煞有介事的看着齐衍舟那被血染上的青衫一角后点了点头,似乎极为肯定自己的言论。

    只见说曹操曹操到,连睿带着几名锦衣卫风急火燎的大步进门。

    没有何富?

    北镇抚司掌诏狱,可不经三司六部的程序直接刑讯抓捕犯人,因而在五城兵马司和五军都督府中寻人这件事交给连睿他们来做,实在是方便许多。

    连睿知道这个字关系着自己老大能否被洗刷冤屈,因而也十分郑重,一改往日里粗糙的汉子模样。

    富者,《说文解字》中写‘備也,?一曰厚也’是指富足之意,《晋书》也中有云,‘文章宏富’,大约是说一个人博闻强识,满腹经纶,有渊博的知识。

    原本她心中有无限大的期望在这个‘富’字上,想着能找到何富,便能证明何波在家中人口上扯了谎,能找到关键的线索将案子破了,抓到凶手,洗脱沐晖的罪名,自己也能不必被重安帝治那欺君之罪。

    不幸中的万幸是好在连睿等人皆是锦衣卫北镇抚司中的军官!

    方才那偏院外的老者所说的话,正是此意!

    连睿不由将希望寄托在今科探花郎身上,扭头看向齐衍舟,却只见他听罢后凝眉思索片刻,突然如醍醐灌顶一般说了两句‘我懂了’,便转过身对着连睿道:“连大哥!我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我那猫儿是狸花的,头顶又有三处白纹,很像是从前见过的一只吊睛白额大虫,于是我便给它起了个名字叫‘三威将军’。它回来后不爱跑动,我便弄了些肉块绑在木枝上逗弄,但我那‘三威将军’却懒懒的趴着不爱动弹,瞧它那颓丧模样,哪里还有什么将军的威风?”

    凶手为何选择了他们?

    何翠儿遇害时何波就在房内,他虽有极大的嫌疑,疼爱幼女不假,心中有愧擦去血迹也是真的。

    “一气之下我便也不再唤它什么将军了,只寻常叫了声猫儿,                                                却见一只同样是狸花色儿的猫从草堆里钻了出来,一下子便扑过来将那肉块给夺过去给吃掉了!”

    但为什么心中有愧呢?

    且,非要是何富么?

    “干爹,这是为何呢?”

    五城兵马司和五军都督府怕是要被这群锦衣卫搅得鸡犬不宁了!

    何王氏只是后军都督府中再普通不过一妇人,哪里读过那么多书,那‘富’字只按照寻常理解为人名便可!

    虽然方才她已经将案件的一些细节都禀明了重安帝,但纪纲这泼皮无赖,死死咬住有人证看见沐晖在现场这一点,使得沐晖身上的嫌疑并未完全洗脱,因而也与纪纲一并被皇帝留在了后军都督府的大殿内不能出来。

    “宫中有只猫儿啊,原先与我是很亲近的。可自从它跑出去撒野几天再被我捉回来后,却总是恹恹儿地,不爱吃食也不爱跑动。”

    连睿反问道:“不会还是何富吧?”

    因隔着墙,虽听着声音耳熟,却并不知道那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连睿似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他只察觉到那墙外那一老一少的两人仿佛是故意走到跟前,才开始说一般,只是听不懂其中隐含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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