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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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妈虽然有点恶趣味，不时坑娃，但在正事上还是很靠得住的。

    这在沈白术看来只是一个小插曲，人鱼们在短暂的失落后又迅速掀起了热情。

    “奶！”

    伴随着沈冬夏的咆哮，浑浊翻滚的水流中，沈白术艰难的往外游去。

    是哦。

    “我等着你进狩猎队。”

    沈白术一愣，下意识看去。

    人鱼的生命周期和人不太一样，他们成年虽然也是十八岁，却拥有相当漫长的壮年期，直到临近死亡前几年，才会快速衰败。

    扑腾着扑腾着，沈白术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两人正说的好好的，不知看到什么，沈苍突然冷哼一声。

    ＊

    沈冬夏一愣，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笑骂道：“人不大，志气倒高。”

    “这批新手人鱼，她是第一个被允许跟队的吧？”

    以她现在的水平反杀是不可能的，她能做的就是在海兽追上前，拼命逃走。

    什么内敛成熟，不存在着。

    沈白术一眼就瞄上了中间的一头猎物，好大的海兽，比她闯祸那天打破结界的海鱼大多了。

    对方应该很难受吧，那眼神里仿佛藏了很多情绪。

    认真思考后，沈白术谨慎回答：“资质？根骨？”

    就比如他们家，只她奶是战士。

    谁赢了谁就是道理！

    身长怕是有五六十米，唯一不变的就是巨丑。

    作为下一任领主，钟然也就这段时间能出去逛逛了。

    “这倒说不定，得多看看。”

    他们排列不算整齐，但每一条鱼尾都威武雄壮，人脸则冷漠残酷，气势惊人，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

    采集队听着不如狩猎队风光，实则灵活性很高，轮换休息的战士会选择加入采集队。

    她奶还一脸遗憾：“有条百米长的深海巨鲨，站位没做好，让它跑了。”

    狂笑捶地的沈冬夏一顿，周围的水流慢慢安静下来：“答错了。”

    “再来！”

    她的控水水准得到了她妈的认可，被带去采集队报上了名。

    似这样的巨兽，单条人鱼奈何不了，只能围猎。

    沈苍向后一仰，水流凝固了般纹丝不动，就像是她的后背多出了一把躺椅，悠悠道：“这个群落太好了，好到不合适，但钟然似乎不这么想。”

    说起来沈白术从前还挺宅的，但大概是人鱼彪悍的基因影响，让她在领地跟坐牢一样呆着，一辈子不出去，简直是噩梦。

    当然沈白术的脸色很快就变了，因为激荡的水流裹挟着她，重心不稳，差点头朝下鱼尾朝上。

    狩猎队回来的动静很大，不少就在附近的人鱼赶忙出群落，迎了上来。

    她畏水，总觉得自己憋久了要窒息。

    直到中排，年轻的面孔才多出几分活泼。

    人鱼战士在族内是一个非常神圣的话题，所有人鱼都心向往之，但战士终究只是少数，更多还是普通人鱼。

    摇摇头，她并不羡慕，她很同情。

    人鱼族向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就算说人闲话也很光明正大。

    “阿爷！”

    不能怪她如此没出息，神胎孕育了快一个月，每天在群落中心签到的鲛人血开始不顶用，群落内养的鱼只是普通食物，她又没敢再造作，每天都只能吃个六分饱。

    沈白术低头看着自己胖了一圈的鱼尾，忽然觉得很像吃了远超自身重量食物的蛇。

    等着吧，等她适应了海水，就一个个挑战过去把他们都打趴下。

    ＊

    沈白术无语的看着随着她妈的狂笑，尾巴跟锤地一样向下猛拍，周围的水流都开始激荡。

    狩猎队带回来的猎物要由老领主来主持分配。

    你说不服要讲道理？

    这时肃杀才从狩猎队身上褪去几分。

    沈冬夏不明白她妈为什么提这个。

    群落轻易不能更换，不仅是迁徙麻烦，与新群落匆匆建立联系又断掉对领主颇有影响。

    “狩猎队回来了！”

    困意上涌，淹没了她。

    沈白术反应过来。

    “作为普通人鱼，想要外出狩猎，基础条件是控水。”沈冬夏严肃起来，正色道：“但作为战士，仅仅会控水还不够，要做到在海中潜行无波。”

    “这次有钟然跟队，新群落应该很快能确定下来。”

    一想到她奶每次狩猎回来分到的高能量兽肉，沈白术咽了咽口水。

    “这次狩猎队跑了两个新群落，我上次跟你们说的我很中意的那个群落就在其中。”

    无论有无前世记忆，她都是个好强的人，既然人鱼族武力至上，她就要在这方面拿第一。

    “爸妈，你们回来了！”

    实力强大的人鱼更像她奶一样妥妥的嚣张跋扈，横行无忌。

    沈冬夏一晃神，控水的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沈白术敏锐的感觉到，一个旋身鱼尾飞起，挣脱了水流的控制，如箭般射出老远。

    她妈告诉她，作为新手人鱼，大家对她只有一个要求：能跑。

    “快点，再快点，你今天没吃饭吗！”

    “不是进，是常驻。”沈白术坚持。

    又过几日，狩猎队再次出发，沈苍也去了。

    这一次沈家果然分了很多肉，一家人吃得饱饱的，挺着个大肚子，放松肢体，随水漂流。

    她妈倒没说什么，只是人鱼们采集回来，看到她笨拙的游动，总是指指点点，那个曾经竖起拇指夸她的战士笑得特别大声。

    再往后，又是沉稳严肃，一看就经验老道的中老年人鱼。

    沈白术瞪大眼睛，努力稳住身体，试图去影响周围的水流。

    按理说狩猎队人员要轮换，上次去了这次就不用，但沈苍之前请过假，状态恢复的快，到底被她挤进去了。

    所以，说是中老年其实一点都不老。

    群落附近训练的当然不止沈白术一条新手人鱼，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

    沈冬夏意外，难道老领主会因为钟然改变主意？

    所以她必须成为一个战士。

    而沈白术也终于迎来了她的实战。

    她看过她奶鱼尾一甩，在海中掀起巨浪，所以——“人鱼想要成为战士，最基本的条件是控水！”

    “说的是，毕竟要住很久。”

    沈白术一开始还会羞恼，渐渐也就面无表情。

    很好，继她妈是个文盲后，她又发现了她妈是个土包子。

    沈冬夏呆住了，接着爆笑出声：“你这是从哪学来的怪话，还只只？根骨？只只是谁？根骨是哪根骨头，你是偷听了你奶的酒后醉话吧！”

    我好像找到一点控水的感觉了……

    也不知是否巧合，被一众壮年人鱼簇拥在中间的钟然也看了过来。

    这也是她迫切想要赶紧训练好外出狩猎的原因。

    正兴奋的算着自家能分到多少猎物，忽然旁边传来声音：“钟然居然也在狩猎队里，她这么快就训练好了吗？”

    “安静的接近，在猎物察觉前一击致命的控场，这才是人鱼战士狩猎的基本要求！”

    一来一回只要一两日，极少在群落外过夜，这样安全且不耽误守护领地，采够规定数量就随意，这时打到猎物也归自己所有，无需上交给群落分配。

    这让她的训练进度一下子卡住了。

    不服就是干！

    沈冬夏也没有追上去，只欣喜道：“你奶回来了！”

    家里人也不管她，正慢慢游着消食。

    钟然先收回了目光，平静地游进了群落。

    这锋利的闪着寒光的鳞片，绝对是毒蛇。

    沈白术了然：“我先在采集队过渡一下。”

    沈白术：“不可能！”

    就比如此刻，她不断告诉自己人鱼是海中的王者，控水是天生的，她指挥身边的海水就应该像挥动自己的手脚一样利索、自如。

    沈冬夏诧异：“她怎么想重要吗？不还是得听老领主的。”

    狩猎队先出发，沈白术去给她奶送行。

    沈苍摇了摇头。

    他们这一支人鱼一共组建了两个狩猎队，轮流外出，之前她奶伤势刚好，就迫不及待地报名了。

    分肉了！

    沈冬夏这位无良的老母亲也不管，就咧着嘴嘲笑她的丑态。

    今天，她依旧在玩水。

    被居上的沈白术：“……”

    可惜危机下，却是前世的本能就占据主导。

    沈冬夏哑然，继而用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那这次采集，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

    失去意识前，沈白术竟然没有心悸，反而像是回到了母体的羊水中，被轻柔的托着，保护着。

    “没想到她这个每次拿第二的人居然后来者居上了？”大大咧咧的声音几乎在沈白术旁边响起。

    额……

    沈白术自以为自己两段记忆融合得还算顺利，但某些时候她需要现世记忆时，却总是前世记忆占据主导。

    一开始只能看到一个小黑点，渐渐的人鱼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她去找老领主了。

    哪怕有再大的权利，她都不稀罕。

    像她爸妈这样的普通鱼，不敢离群落太远，就只偶尔才去狩猎队体验一下氛围，更多在采集队混。

    大海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社会，海兽总能察觉到一群猎物中最弱的那个，追着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