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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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确实很有道理。

    “只是一时有点难以接受而已。”松山久幸倔强地说。其实刚才那一瞬吓到他的并不是鬼魂的存在本身，而是原本熟悉的世界突然变了模样，他的认知与眼前所见产生了巨大的冲突。

    松山久幸扭了扭咔嚓作响地脖子，一期一振担心他一时适应不了身体，伸出手挡着，防止他无法驯服四肢而滚落屋顶。

    “当时的炎柱在书中记录下了起始呼吸使用者和鬼王交战的过程，以及那位创始之人的特征和日之呼吸的一些信息。”

    与你擦肩而过、相视一笑的究竟是生人，还是死者呢？

    “……”炼狱瑠火动了动，坐在他身边，“刚刚死亡的时候，我也恐慌过，因为丈夫的一蹶不振，因为孩子的孤苦无依。我寸步不离地跟在他们身边，呼喊、触碰……可一切努力都无济于事。已死之人无法干预生者的世界，我只能成为一个旁观者，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历经痛苦，而他们会经历这些，也因为我的教导。”

    在知道异能力诞生自灵魂之时，他就猜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隐秘和扭曲，想要拥有，想要掌控。无法宣之于口的欲望在诞生之初就与异能力融为一体，以另一种形式降世。

    松山久幸自己缩在自己怀里，吐出半口魂：“……也没什么可怕的。”

    “其实我有个想法。”炼狱瑠火说，“炎之呼吸通常被认为是最接近日之呼吸的一种，我见过家中的藏书，炼狱家天生与炎之呼吸极为契合，且这种特质代代相传，几乎每一代都会出现继承炎柱之名的人，所以家中收藏着历代炎柱的书籍。”

    “店长……是人类吗？”炼狱瑠火刚才那一瞬间差点以为青年是鬼，但想到这里一个死去的非常规忍者，一个付丧神，一个似乎也不简单的亡者，刚才他们还在讨论突然出现的妖怪，那店长似乎也就不显得奇怪了。

    灶门炭十郎回忆着：“在跳起火之神神乐的时候……在我步入死亡的时候……一个扎着高马尾，戴着我家代代相传的日轮花耳饰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记忆中，犹如惊鸿一瞥。偶尔，也能得见他挥刀的模样，可惜只有一两个画面，那样的场景，让人永生难忘。”

    在同一片空间中，你走过触碰过的地方或许有着另一个存在，你对此一无所知，而对方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被窥探、被侵入的感觉如影随形，而更可怕的是，他无法通过肉眼分辨这些灵魂与一般人的区别。

    【忙着呢，而且你也没问啊！况且……你应该也能看见的。】

    “当然是人类啊，货真价实的人类。”松山久幸久违地感觉着肢体给与的反馈，松了松筋骨，“就像鬼中也有异能鬼，人类中也有拥有异能的少数存在。”

    一旁的一期一振面带微笑，对眼前这一幕没有任何反应，而再过去一点的灶门炭十郎和炼狱瑠火则是多少露出一丝震惊。虽然已经为人父母，但生活环境使然，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当着熟人这么肆无忌惮的人。

    “嗯，在说为什么是炎之呼吸而不是火之呼吸，火之神神乐如果真是呼吸法的一种，又应该归类到哪一类中。”一期一振快速接上他的问题。

    千手扉间黑着一张脸：“你要玩儿自己回房间慢慢玩儿！”

    “对哦！”松山久幸恍然大悟，抬头和俯身的丝对上眼，两人的脸在月光下越靠越近，然后在即将零距离接触时，丝的头发被一只手拽住，强行拖起来。

    黑暗紧随其后降临，而白发美人的额头触碰到躺在屋顶上的青年头部的时候并没有发生碰撞，整个人像是进入另一个空间似的，直接融入其中。

    明白。

    “需要的话，我现在就能展示一遍火之神神乐。”灶门炭十郎在听闻鬼和鬼杀队的存在之后，也隐隐意识到自家传承下来的神乐很可能也是一种呼吸法。如果能以此帮助到更多的人，他绝不会敝帚自珍。

    他意识到自己最近的情绪似乎有些过于躁动了，即使是不曾接触过的未知领域又如何，难道这是第一次面对吗？

    千手扉间看他的反应就猜出了刚才那番举动的目的：“看见了？”

    松山久幸顿时像只受惊的鹌鹑一样缩到一期一振身后，丝也从体内弹了出来，眼中的世界又回到之前空荡荡的模样。自然，他本人也像软趴趴的史莱姆一样向下倒去。

    “虽然不知道到时候他们会如何看待我这个并不称职的母亲，但现在，即使身处不同的世界，我们也行在相同的道路上。”

    “不。”松山久幸坚定地说，他很快厘清了自己恐惧的根源，“让我感到恐惧的不是灵魂，而是……未知，因为这代表我的浅薄，我的无力。”

    “啊——”灶门炭十郎突然低头揉了揉眉心，“这个人……我好像有印象……在记忆中……”

    “难怪我总感觉有几分奇怪，但又无法形容。”灶门炭十郎接受得很快。

    松山久幸听见这话来不及追究945从始至终就能看见这个世界灵魂的事情，连忙眨了眨眼，又尝试着调动了一丝丝力量，但眼前的世界没有任何变化：“不，我确定看不见。而且我不应该能看见啊，一期先生都看不见。”

    “但是……他们没有。父亲的畏缩让他们越发坚定，伤口的痛楚让他们更加刚强，时至今日所经历的任何苦难都没有让他们退缩。不是因为我，而是以自己的双眼去看，用自己的双耳去倾听，用自己的心去感应，锤炼出自身的意志，虽死无悔。”

    再左右看看，视野范围类又零星发现了几个此时不应该出现在街道上的身影，那么他们的身份显而易见。

    “我说，天生拥有强大力量的人便是为了保护弱者而存在。”

    说完手中的发髻有如活物一般自行散开，白发披散，面容柔美的人形异能往前一栽！

    千手扉间虽然听不见945的吐槽，但也发出了同样的嘲笑。

    “左侧额角天生的火焰一般的斑纹，仿佛看透一切让人无所遁形的目光，以及日轮花的耳饰。后来再见时那耳饰消失不见，似乎被赠送了出去。还有……日之呼吸总共十三式，那是神之技。”炼狱瑠火的目光落在灶门炭十郎额角的疤痕上。

    【是你体内的力量没有完全受控的缘故，从世界那里抢夺的力量哪里是那么好吞下的。但这对你也并不全是坏处，单纯力量的增长最是容易，要想磨练出能将其完美驾驭的意志才是重中之重，否则迟早会成为众多迷失者中的一员。】

    【没什么可怕的你还抖成这样！】

    而当他对异能力的掌控越加熟练，融合之时，那些曾经被分离出去的欲望也顺理成章地侵染过来。

    炼狱瑠火静静地讲述着自己的过去，平静到仿佛那只是道听途说的故事，但松山久幸却在她轻缓的声音中逐渐恢复了镇静。

    “嗯？”那位起始呼吸的使用者生于战国时代，灶门炭十郎怎么会在记忆中见过！

    松山久幸眨眨眼，无缝衔接上之前的话题：“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灶门先生家的火之神神乐和呼吸法的联系和能看见肌肉骨骼的通透的世界？”

    抓在手中的人形异能突然扭过头抿唇一笑：“扉间先生，劳烦遮挡一下。”

    【……有没有一种可能，现在的你并不完整。而且你忘了吗？你吸收过死神身上的力量与规则，还揍了一拳成为规则容器的浮竹十四郎，虽然大部分被小蠢货啃了，但多少融了一点进来。即使只有这比眼屎还小的一丁点，也足够你看见灵魂了。】

    《在大正时代经营路边摊》

    “无论是哥哥还是弟弟，都比我和他们那不成器的父亲更加坚强。当我明                                                白这一点之后，就知道从此以后能做的便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陪伴着他们，直至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来到我身边。”

    千手扉间轻哼一声，没有再揪着刚才的话题不放：“说得再多不如亲身实践。锖兔说的方法我试过，没有效果，也许是因为我并非这个世界的生人。”

    “觉得我们的存在难以接受吗？”炼狱瑠火在松山久幸身前蹲下。

    “啊！”松山久幸将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无辜地说，“你们误会了，其实我是突然想到一点事情。”

    “但当我亲眼见到那孩子一次次与恶鬼战斗得鲜血淋漓，像是一蓬拼命燃烧的薪柴时，我动摇了。”

    “他们都是好孩子，很好很好的孩子，即使遍体鳞伤，也依旧坚定不移地走在这条道路上。”

    炼狱瑠火轻呼一声，原本瘫痪的青年顶着蜿蜒如月光倾斜的长发坐起，抬起手摇了摇，笑着说：“哟！早上忘记说了，丝其实是我的一部分来着。”

    “呃——”松山久幸正沉浸在四肢能够活动的喜悦中，几乎就要忘了恢复完整状态的目的，谁知正扭着脖子，就瞅见对面的屋顶上也躺着一只望天的咸鱼。而他十分确定，这只咸鱼刚才并不在那里。

    千手扉间的脸部肌肉轻微抽动，他才不相信这小崽子是完全无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