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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线耳机里传来李园的叹息，“抽空来奶奶这儿吧，吃奶奶给你包的饺子，来年顺顺利利的。”
在孟朝茉眼里，封尧好似对家庭、亲情不甚在意,迟迟不结婚,包括封如玉这位亲妈组的相亲局也不给半点颜面，恁是放鸽子。然而他现在一再拿孟赴约出来对比，意味什么，难不成他看重这份所谓的“兄妹”情谊？
“怎么没见叔叔阿姨？”
烂也不碍事，几十年的光景里，赵行莞手把手教李园清和面、调馅、包饺子…孟朝茉记事起，李园清的饺子技艺练得纯熟，只不过赵行莞还是会拿旧事当玩笑说给她听。
她使劲抱了下才恋恋不舍松开，“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他性子倨傲，不会接我电话的。”
李园清的目光仿佛透过她在追忆另个人，好一会儿才点头，“像，更像了。”
至于孟朝茉伸手递过去的那把钥匙，他却毫无要接下的动作，只是盯紧她问：“是不是孟赴约的东西你才接？”
孟朝茉问，由于她已经不是商俞的妻子，所以称呼回归到婚前，但对李园清的称呼却仍旧没改，私心使然她不想改口。
赵行莞每天仍散步下棋和人聊天，没有治疗的生理痛苦，她脸上的笑也明朗起来。反而陪着她的李园清心情一日比一日沉重，笑得十分勉强。赵行莞已将生死看淡，能坦然同老街的街坊邻居聊起自己的疾病，甚至能数数自己剩下的日子要干点什么，譬如参加孙女的家长会，要是日子足够还得陪某个万般重要的人过生日。
“结束得挺早，怎么没吃饺子哪？”冬至吃饺子寓意吉利，老早就有冬至吃饺子不冻耳朵的说法。李园清和赵行莞还拿这话哄过小时候的孟朝茉。
她眼睛眯了眯，聚起审视的眸光,“你今晚不像你。”
孟朝茉到南舟老宅时，正好九点一刻。
“哎唷，怎么啦？”李园清轻抚她后脑勺。
她顿时不再纳闷,不躁不怒地上车。
“袁楣，把汤端出来吧，刚刚包的饺子可以下了。”李园清朝从厨房出来的微胖女人说，袁楣是商家老宅几十年的住家阿姨，手艺精湛，人也温善，听后“哎”了声。
其实穆芝英昨晚归家，听闻她来了，本想把这事告知商俞，看他是否会因此回趟老宅，然而电话并无人接，更遑论说这事儿。
喝完汤，刚捞起的饺子圆鼓鼓，热气腾腾，沾上调好的汁水，好吃到差点连舌头都吞掉。她仿佛看见李园清和赵行莞在厨房灯光下忙活，一人擀皮，一人负责包馅。
上午孟朝茉陪李园清去了趟老朋友家，两人在外吃过午饭回的老宅。
“我有地方住,老街。”
“好好好，”李园清笑不拢嘴，“不过天晚了你开车得稳当点，注意安全。”
“阿姨想着，朝茉你能不能打个电话给他，让他回来趟？他奶奶不说，其实也是惦念他的。”穆芝英的语气不禁低微。
又说：“商俞打从中秋节过了就没回来过，让他回来吃顿饭拿各种理由搪塞我和他妈，不是开会就是出差。有时候打他电话干脆不接，你不会遇见他的。”她是李园清看着长大的，怎会猜不透她心里介意的什么。
次日起来，听管家说商跃整夜未归，李园清平淡颔首表示知道了。穆芝英也见怪不怪，仍优雅进食。
“肯定不会的，你试试吧。”穆芝英隐隐期
“奶奶你也一起吃点吧。”实际是不想她因自己而总想起赵行莞，生出物是人非的伤感。
“奶奶。”她脱了外套往她怀里去。
总归商俞不在，她说：“奶奶，要不我今晚去老宅吧，我想和你睡一起聊聊天，明早起来吃饺子。”
这才是他平时会做的。
回家的途中接到了李园清的电话，电话另头的李园清慈柔的声音问她冬至是否有吃饺子,聊过近状,又颇具埋怨说中秋节过去这么久也不去看看她。
“嗯，经常想起她。”李园清遁入回忆的思绪归到眼前。
初次，赵行莞对奇形异状的饺子乍舌，好一顿笑。李园清浑然不觉自己包的有什么不对劲，饺子嘛，皮裹住馅不漏就成了，味道总不能差到哪儿，直到赵行莞包了个白胖可爱的饺子放在掌心给她看，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手艺是真特么烂。
“有饺子哪？”她欣喜。
从餐厅出来，待会到家楼下小饭馆简单吃点然后上楼，洗漱完处理下工作再睡觉，原本不觉得有什么。可李园清心疼惦念她的语气，令她动容不已，连看窗外的路灯都显得格外冷清孑然。
在赵行莞重病的那段日子，李园清也跟着憔悴不堪，她调动人脉资源聚集了脑瘤方面顶级的专家，放下所有工作陪赵行莞去国外就医，然而赵行莞的生命仍在以多倍速流逝，无法挽留。
说的是在旁边只听不搭话，却泪如雨下的李园清。
“我不吃了，早点的时候和芝英吃过了，人老了吃多了容易睡不着，”说着夹了个在她碗里，“你多吃点。”
她“嗯”了声，点点头。
“意思是你可以住进去。”
李园清说：“今儿冬至，早说让你来陪我吃饺子，可你家里头那边得要聚餐，这个点差不多开始了吧？”
“想我就在这里多住几天，我们好好说说话。”
“刚聚完了。”孟家要聚餐是实话。如果孟家不聚餐，她也不打算挑冬至这样的日子回去看望李园清，因为商俞在这种日子不得不回老宅吃饭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她把希望寄于孟朝茉身上。
“外头冷不冷，先喝点汤吧？我让袁楣热着呢。”
现在倒能坦然，然而最好还是避开见面，毕竟两人的离婚历程也不算和颜悦色。
孟朝茉实则不止一次有要去看望她老人家的念头,但又隐约担心会和商俞碰面。虽说商俞不喜回老宅，但万一真巧合地撞见了呢。刚离婚那阵，她每每闪过两人相遇的画面,都有种喉咙发涩到失言的局促感。
“随你。”他掀眉，不大在意的模样。
“孟朝茉，吃饭就好好吃饭，不要动来动去！”她盯着对面空的座位，模仿赵行莞的神态语气，一瞬间仿佛被放了气的皮球，蔫蔫的，“我也想她了，你们包的饺子味道一模一样。”
“什么忙，阿姨你说。”
如果两人都刻意躲避，无一方主动，本属不同圈子的人偶遇的机会可谓渺茫。
“商俞从中秋节就没回来过，上回我找去他那儿，送了点煲的汤过去，结果黄汾说他很少回去，我估摸着他是住公司，又找去公司，他打发的助理来见我。我们母子本就生分，有你做调和才能见见面说说话，现在你们离婚，他算是老宅也不回了，电话也不接。”
虽然和文晴路的房子不能比，但她也住惯了,喧闹声中早起，喜欢那里熙熙攘攘的早市，整条街的早餐店老板都认识了她这个熟客。
“阿姨，我们之间是我提的离婚，闹得有些僵。”
那段时间，落叶发黄，蜷曲，枯萎，化成泥。
她静默半晌，“闹了点不愉快，饺子没上桌就走了。”
“朝茉，你们年轻人的婚姻自己做主，我也不多加干涉。只是…你能不能帮阿姨一个忙。”
结局就是封尧劈手夺了她手心的钥匙，不发一语上车,路过愣在原地纳闷的她时,甚至恶劣地鸣起短促的喇叭声，然后在汽车尾气里疾速绝尘而去。
现在剩下那三位应该正其乐融融吃饺子吧。想起在自己后头离桌的封尧，他们都是融不进孟家宴席的局外人，乍然生起股“同病相怜”的感慨，令她有丝丝懊恼刚才在轿厢里待他没有好语色。
“那可不，知道你要来，奶奶亲手调的荠菜虾仁馅儿，你爱吃的，冬至可不能少了饺子。”李园清待她仍似儿时，连去餐桌那段路也牵着她。
好在现实是，她和商俞离婚两个月以来，压根没碰过面。
“阿姨，怎么了？”孟朝茉主动问。
说起自己像奶奶这话茬，孟朝茉搁下筷子，把散落的发丝挽成脑后一个圆圆的髻，紧接夹了颗饺子入嘴，问：“这样是不是更像啦？”
孟朝茉将她悠远的眸光收进眼底，“你想她啦？”
老宅地理位置好，冬暖夏凉，即使在室内不开暖气也不会凉丝丝的。李园清正披一梅红的披肩坐在软椅上看书，听管家说她来了于是把书搁置下，在暖黄的灯光下起身去玄关迎她。
李园清在外人眼里是女强人，评价是：雷厉风行、手腕果敢八字。然而她打小感受最多的却是她的教导、她的眷渥、她与赵行莞相处时胜过溶溶月色的温柔，她内心当李园清是至亲的奶奶。
“你吃饺子爱蘸辣的汁水，一整个塞进嘴里，鼓着嘴咬啊咬，简直和你奶奶一模一样，你长得也像她。”算起来，行莞过世有十三年，拾不回的往事像发生在昨晚一般。
旁人嗓门陡然拔高：“哎，别哭啊！行莞，这你家亲戚啊？”
李园清见她伤神，转移话题：“吃饺子吧，该冷了。”
-
“芝英晚饭后去朋友家打牌，商跃还在外头鬼混，不到后半夜回来的可能性不大。”李园清对儿子已然放弃管教，只求省心。
第二十一章
趁李园清午休时，穆芝英拉了她到楼下花园，两手轻轻磋磨片刻，抿嘴难以启齿的模样。
倒是赵行莞劝李园清看开点。仅剩的光景赵行莞选择回到清荷镇，孟得安因要带封如玉进门一事与她闹僵，守在她床边照料只得了个“滚”字。
] 无线耳机里传来李园的叹息，“抽空来奶奶这儿吧，吃奶奶给你包的饺子，来年顺顺利利的。”
在孟朝茉眼里，封尧好似对家庭、亲情不甚在意,迟迟不结婚,包括封如玉这位亲妈组的相亲局也不给半点颜面，恁是放鸽子。然而他现在一再拿孟赴约出来对比，意味什么，难不成他看重这份所谓的“兄妹”情谊？
“怎么没见叔叔阿姨？”
烂也不碍事，几十年的光景里，赵行莞手把手教李园清和面、调馅、包饺子…孟朝茉记事起，李园清的饺子技艺练得纯熟，只不过赵行莞还是会拿旧事当玩笑说给她听。
她使劲抱了下才恋恋不舍松开，“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他性子倨傲，不会接我电话的。”
李园清的目光仿佛透过她在追忆另个人，好一会儿才点头，“像，更像了。”
至于孟朝茉伸手递过去的那把钥匙，他却毫无要接下的动作，只是盯紧她问：“是不是孟赴约的东西你才接？”
孟朝茉问，由于她已经不是商俞的妻子，所以称呼回归到婚前，但对李园清的称呼却仍旧没改，私心使然她不想改口。
赵行莞每天仍散步下棋和人聊天，没有治疗的生理痛苦，她脸上的笑也明朗起来。反而陪着她的李园清心情一日比一日沉重，笑得十分勉强。赵行莞已将生死看淡，能坦然同老街的街坊邻居聊起自己的疾病，甚至能数数自己剩下的日子要干点什么，譬如参加孙女的家长会，要是日子足够还得陪某个万般重要的人过生日。
“结束得挺早，怎么没吃饺子哪？”冬至吃饺子寓意吉利，老早就有冬至吃饺子不冻耳朵的说法。李园清和赵行莞还拿这话哄过小时候的孟朝茉。
她眼睛眯了眯，聚起审视的眸光,“你今晚不像你。”
孟朝茉到南舟老宅时，正好九点一刻。
“哎唷，怎么啦？”李园清轻抚她后脑勺。
她顿时不再纳闷,不躁不怒地上车。
“袁楣，把汤端出来吧，刚刚包的饺子可以下了。”李园清朝从厨房出来的微胖女人说，袁楣是商家老宅几十年的住家阿姨，手艺精湛，人也温善，听后“哎”了声。
其实穆芝英昨晚归家，听闻她来了，本想把这事告知商俞，看他是否会因此回趟老宅，然而电话并无人接，更遑论说这事儿。
喝完汤，刚捞起的饺子圆鼓鼓，热气腾腾，沾上调好的汁水，好吃到差点连舌头都吞掉。她仿佛看见李园清和赵行莞在厨房灯光下忙活，一人擀皮，一人负责包馅。
上午孟朝茉陪李园清去了趟老朋友家，两人在外吃过午饭回的老宅。
“我有地方住,老街。”
“好好好，”李园清笑不拢嘴，“不过天晚了你开车得稳当点，注意安全。”
“阿姨想着，朝茉你能不能打个电话给他，让他回来趟？他奶奶不说，其实也是惦念他的。”穆芝英的语气不禁低微。
又说：“商俞打从中秋节过了就没回来过，让他回来吃顿饭拿各种理由搪塞我和他妈，不是开会就是出差。有时候打他电话干脆不接，你不会遇见他的。”她是李园清看着长大的，怎会猜不透她心里介意的什么。
次日起来，听管家说商跃整夜未归，李园清平淡颔首表示知道了。穆芝英也见怪不怪，仍优雅进食。
“肯定不会的，你试试吧。”穆芝英隐隐期
“奶奶你也一起吃点吧。”实际是不想她因自己而总想起赵行莞，生出物是人非的伤感。
“奶奶。”她脱了外套往她怀里去。
总归商俞不在，她说：“奶奶，要不我今晚去老宅吧，我想和你睡一起聊聊天，明早起来吃饺子。”
这才是他平时会做的。
回家的途中接到了李园清的电话，电话另头的李园清慈柔的声音问她冬至是否有吃饺子,聊过近状,又颇具埋怨说中秋节过去这么久也不去看看她。
“嗯，经常想起她。”李园清遁入回忆的思绪归到眼前。
初次，赵行莞对奇形异状的饺子乍舌，好一顿笑。李园清浑然不觉自己包的有什么不对劲，饺子嘛，皮裹住馅不漏就成了，味道总不能差到哪儿，直到赵行莞包了个白胖可爱的饺子放在掌心给她看，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手艺是真特么烂。
“有饺子哪？”她欣喜。
从餐厅出来，待会到家楼下小饭馆简单吃点然后上楼，洗漱完处理下工作再睡觉，原本不觉得有什么。可李园清心疼惦念她的语气，令她动容不已，连看窗外的路灯都显得格外冷清孑然。
在赵行莞重病的那段日子，李园清也跟着憔悴不堪，她调动人脉资源聚集了脑瘤方面顶级的专家，放下所有工作陪赵行莞去国外就医，然而赵行莞的生命仍在以多倍速流逝，无法挽留。
说的是在旁边只听不搭话，却泪如雨下的李园清。
“我不吃了，早点的时候和芝英吃过了，人老了吃多了容易睡不着，”说着夹了个在她碗里，“你多吃点。”
她“嗯”了声，点点头。
“意思是你可以住进去。”
李园清说：“今儿冬至，早说让你来陪我吃饺子，可你家里头那边得要聚餐，这个点差不多开始了吧？”
“想我就在这里多住几天，我们好好说说话。”
“刚聚完了。”孟家要聚餐是实话。如果孟家不聚餐，她也不打算挑冬至这样的日子回去看望李园清，因为商俞在这种日子不得不回老宅吃饭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她把希望寄于孟朝茉身上。
“外头冷不冷，先喝点汤吧？我让袁楣热着呢。”
现在倒能坦然，然而最好还是避开见面，毕竟两人的离婚历程也不算和颜悦色。
孟朝茉实则不止一次有要去看望她老人家的念头,但又隐约担心会和商俞碰面。虽说商俞不喜回老宅，但万一真巧合地撞见了呢。刚离婚那阵，她每每闪过两人相遇的画面,都有种喉咙发涩到失言的局促感。
“随你。”他掀眉，不大在意的模样。
“孟朝茉，吃饭就好好吃饭，不要动来动去！”她盯着对面空的座位，模仿赵行莞的神态语气，一瞬间仿佛被放了气的皮球，蔫蔫的，“我也想她了，你们包的饺子味道一模一样。”
“什么忙，阿姨你说。”
如果两人都刻意躲避，无一方主动，本属不同圈子的人偶遇的机会可谓渺茫。
“商俞从中秋节就没回来过，上回我找去他那儿，送了点煲的汤过去，结果黄汾说他很少回去，我估摸着他是住公司，又找去公司，他打发的助理来见我。我们母子本就生分，有你做调和才能见见面说说话，现在你们离婚，他算是老宅也不回了，电话也不接。”
虽然和文晴路的房子不能比，但她也住惯了,喧闹声中早起，喜欢那里熙熙攘攘的早市，整条街的早餐店老板都认识了她这个熟客。
“阿姨，我们之间是我提的离婚，闹得有些僵。”
那段时间，落叶发黄，蜷曲，枯萎，化成泥。
她静默半晌，“闹了点不愉快，饺子没上桌就走了。”
“朝茉，你们年轻人的婚姻自己做主，我也不多加干涉。只是…你能不能帮阿姨一个忙。”
结局就是封尧劈手夺了她手心的钥匙，不发一语上车,路过愣在原地纳闷的她时,甚至恶劣地鸣起短促的喇叭声，然后在汽车尾气里疾速绝尘而去。
现在剩下那三位应该正其乐融融吃饺子吧。想起在自己后头离桌的封尧，他们都是融不进孟家宴席的局外人，乍然生起股“同病相怜”的感慨，令她有丝丝懊恼刚才在轿厢里待他没有好语色。
“那可不，知道你要来，奶奶亲手调的荠菜虾仁馅儿，你爱吃的，冬至可不能少了饺子。”李园清待她仍似儿时，连去餐桌那段路也牵着她。
好在现实是，她和商俞离婚两个月以来，压根没碰过面。
“阿姨，怎么了？”孟朝茉主动问。
说起自己像奶奶这话茬，孟朝茉搁下筷子，把散落的发丝挽成脑后一个圆圆的髻，紧接夹了颗饺子入嘴，问：“这样是不是更像啦？”
孟朝茉将她悠远的眸光收进眼底，“你想她啦？”
老宅地理位置好，冬暖夏凉，即使在室内不开暖气也不会凉丝丝的。李园清正披一梅红的披肩坐在软椅上看书，听管家说她来了于是把书搁置下，在暖黄的灯光下起身去玄关迎她。
李园清在外人眼里是女强人，评价是：雷厉风行、手腕果敢八字。然而她打小感受最多的却是她的教导、她的眷渥、她与赵行莞相处时胜过溶溶月色的温柔，她内心当李园清是至亲的奶奶。
“你吃饺子爱蘸辣的汁水，一整个塞进嘴里，鼓着嘴咬啊咬，简直和你奶奶一模一样，你长得也像她。”算起来，行莞过世有十三年，拾不回的往事像发生在昨晚一般。
旁人嗓门陡然拔高：“哎，别哭啊！行莞，这你家亲戚啊？”
李园清见她伤神，转移话题：“吃饺子吧，该冷了。”
-
“芝英晚饭后去朋友家打牌，商跃还在外头鬼混，不到后半夜回来的可能性不大。”李园清对儿子已然放弃管教，只求省心。
第二十一章
趁李园清午休时，穆芝英拉了她到楼下花园，两手轻轻磋磨片刻，抿嘴难以启齿的模样。
倒是赵行莞劝李园清看开点。仅剩的光景赵行莞选择回到清荷镇，孟得安因要带封如玉进门一事与她闹僵，守在她床边照料只得了个“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