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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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伸手揽过妻子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握着她的手，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擦着，他知道她着急挣钱是为了自己，沈鹿竹一定不知道她的眼睛会说话，最近她的眼睛总是告诉自己，她心疼他！

    褚义赶到下车的地点，还不到返程的时间，车夫正坐在车上与人闲聊，褚义和他商量能不能多跑一趟，提前帮他们把货一起送回村子，车夫见时间还早，跑一趟靠山村，再折返回来接人也来得及，便应承了下来。

    “阿爹，阿娘，阿义两口子也是想给家里多挣些钱！”褚三叔见氛围有些不对，忙出声劝道，到底是好事，实在没必要搞成这个样子！

    这个沈鹿竹早就想好了：“不是还有我嘛，我来看着就好，左右我每日的家务活也不多，空闲时间大把的有！”褚义已经够累了，怎么能让他边做着棺材，还要顾摊子！

    褚义冲沈鹿竹安抚的笑笑：“不急，阿竹等我做好了凉棚也不迟。”

    沈鹿竹一听不由得笑了，这不是巧了：“敢问小哥，批发的话，是个什么价位？一次需要买多少算是批发？”

    这天，褚义在饭桌上，和褚家众人提了提，他和沈鹿竹想卖纸钱的想法。m.wannengwu.com

    褚义想着摆在外面，确实比在院子里好些，只是沈鹿竹自己的话，他还是有些不放心：“那就在院门旁，倒时搭个小凉棚，有什么事，我也好给你帮忙！”

    “当然，客官稍等！”

    “卖那点纸钱能挣几个铜板？”褚阿奶仍是不以为然！

    褚义也点头同意：“没错！”

    上辈子大一暑假的时候，沈鹿竹曾跟着室友回了她老家，在室友的老家住过两个月，室友家里是开寿衣店的，当然除了寿衣，和丧葬相关的其他用品也都会涉及，那两个月里她见过不少样式的冥币，倒是还记得一些，就是不知道好不好被现在的人接受。

    褚义伸手抚开了沈鹿竹微皱的眉头：“可是有什么问题？”

    “不在院子里，怕是没办法随时看顾，总不好把棺材也拿到外面去做。”

    五天后，沈鹿竹揣着她的小钱袋，和褚义一起坐上了去往镇上的牛车，村里时常会有这样的牛车经过，一来一去，一个人十个铜板，就可以搭牛车来往于镇上和所在的村子。

    伙计见有客进店，也并没有十分热情：”二位客官，咱们家是做批发生意的，不接待散客，您二位要是想买冥器纸钱，出了门往主街上走，那有散卖的铺子！”

    长水镇是个大镇，下辖十九个村子，镇中心被横纵四条主路贯通，又有辅路、小路若干，各类店铺琳琅满目，夫妻二人沿着路一直走，遇到卖纸钱的铺子，就进去逛，也不知逛了多久，来到了一家位于辅路上，叫做林记丧葬的铺子。

    “想挣钱是好事，我和秀秀也没什么事，回头要是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就跟三叔说！”侄子想挣钱，褚三叔还是很支持的！

    沈鹿竹看着两张纸钱犯了愁：“我也觉得这种镂空的好一些，和游记里说的样子最一致，墨印的看着不够精细，这种纸张太粗糙了些，墨汁沾的多了，就会晕开，沾的少了又不够清晰！”

    褚义听岳父讲过妻子小时候的事，知道她跟着沈阿爷学过识字，对于沈鹿竹的说法，倒也没觉得哪里不对：“那等这次的木头处理完，咱们就去镇上。”

    褚家确实是有那么个规矩的，孙子小两口既然想干些私活挣钱，褚阿爷自然也没什么理由阻拦，只是嘱咐褚义不要耽搁了家里的活儿。

    沈鹿竹将印好的放去一旁晾干，让褚礼和秀秀按照刚刚的方法，再印几张出来，自己拿了张已经晾干的，用刻刀按照墨印的形状，将那些墨印从纸钱上一点一点刻下来，最后变成了一张带有几十个镂空铜钱的新纸钱！

    两样纸钱一共二两零六百文，付好了钱，褚义让沈鹿竹在铺子里等他，自己出了铺子往回走，东西比他们原计划要多出来不少，要是还和来时一样，恐怕牛车装不下。

    “阿爷，阿奶，既然家里没这个打算，那我们就自己单干便是！”

    可褚阿爷和阿奶的态度，还是出乎了沈鹿竹的意料，只能怪她自己，不该对他们报任何希望的，早知道就直接说要干私活了，何必还让褚义遭受今天这一遭呢！

    “嗯，不过我还没想好，暂时保密！”

    褚义想了想又问：“能不能看下实物？”

    褚阿奶刚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不等褚义把话说完就尖着嗓子嚷着：“我不同意，好好地卖啥纸钱！你们以为那买卖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成的？本钱打哪来，少给我打家里钱的主意，那可是留给褚仁的，是有大用途的！再说那进货、卖货的，不要人？你去卖纸钱了，谁做棺材？”

    “好，顺便买些要用的材料，对了，最好能去看看银票长什么样子，我还没见过呢！”

    “银票，有什么用吗？”

    关于褚家长辈们对这事儿的反应，沈鹿竹是有想过的，可能会犹豫甚至拒绝，她都想好要怎么劝说了，甚至觉得必要的时候，是可以有些让步的，譬如本钱她可以出一部分的！就算这样之后，还是不同意也没什么，大不了她和褚义单干就是，只不过前期可能会辛苦些，还有就是要再想办法，怎么说通阿爷阿奶，让褚义每日能轻松些！

    见褚义还在拿着那张镂空的纸钱看，沈鹿竹突然有些愧疚，是她之前想的太美好了，难怪阿娘都觉得她不靠谱：“这个可能是不太适合，明天我先把那些普通的纸钱拿去门口先卖着，我还知道些其他的样式，回头再做个其他的看看！”

    店铺的位置有些偏，铺面很大，里面有许多丧葬用品，沈鹿竹和褚义进来的时候，铺子里就只有一个伙计在。

    比起褚阿奶，褚阿爷明显要想的更多些，他看了看始终没什么表情的孙子：“阿义，你该不会是不想做棺材了吧？”

    “好啊！对了，我之前读过几本游记，里面写了一些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好像有提到过几种不同样式的纸钱，倒时也可以试着做一些卖卖看！”

    褚义和沈鹿竹一大清早就出发了，牛车停在褚家院门前的时候，堂屋里刚摆上午饭。

    上次拿聘金钱的时候就是，一个个天天就知道打她手里银钱的主意！

    褚义拿着纸钱端详了会儿，将镂空的那张挑了出来：“这张更好。”

    “好！”

    “客官要是批发的话，那可是来对地方了，整个长水镇，就属咱们林记的作坊最大，外面散卖的黄烧纸，一刀是二十文铜钱，送葬用的白撒钱，一刀十六文，咱们家批发的规矩都是一百刀起卖，烧纸一刀十四文，撒钱一刀十二文！”

    这种不行的话，就只能再考虑看看其他的，她记得上辈子还有一种纸钱，除了一些标识上有些区别、整体数额要大上好多之外，其他的简直和正常流通的纸币一模一样，她今天特意去钱庄换了张一两的银票，得再研究一下才行！

    沈鹿竹拿了几张黄烧纸过来，让褚礼帮着研了墨，用毛笔沾了墨汁，涂抹在铜钱的一面，再将铜钱沾了墨的一面印在纸钱上，就这样涂抹再印上，每个墨印都间隔一定的距离，很快一张原本空白的纸钱，就被印上了几十个铜钱印子。

    吃完了饭，褚义在院子里刨木头，沈鹿竹蹲在他身旁，商量着之后的计划：“家里没有铺子，纸钱就放在院子里卖的话，除了进院来买棺材的，大抵没人看得见，这样就损失掉那些上坟祭祀的客源了，不如咱们先在院墙外面支个小摊？这样来往的乡里乡亲都能看见！”

    褚义和车夫商量好了价钱，就坐上了牛车，带着车夫去了林记，趁着店里的伙计装货的功夫，沈鹿竹和褚义去了一趟主街上的钱庄，得知有银票从一两到千两各种面额都有，本来沈鹿竹只想着问问能不能看一下的，这下好了，直接换了张一两的银票揣着。

    下午褚义需要继续做棺材，沈鹿竹收拾好了灶房，就带着褚礼和秀秀，待在她和褚义的房间里。

    褚义接过伙计拿来的纸钱看了看，觉得质量还不错，和沈鹿竹商量了下，最后决定按最小的量，都买上一份！一百刀虽然不少，怕是要卖上一阵，但好在马上就是夏天了，天气比较干燥，倒也不怕受潮毁坏。

    “这种镂空的好是好，不过做起来太复杂了些，一张纸钱上，先是要印上几十个铜板印子，然后再把它们一个一个刻出来，做完这一张就要好久，纸钱都是成打买的，做好一打怕不是要用上几天的时间，而且你看，为了让它刻出来，是个铜钱的样子，又不能把纸都裁断，每条纹路上，还要留有一些相连的地方，可留下的地方又都沾有墨汁，看着也不够美观！”唉，没有现代的机器和工具，复刻出一张还简单些，可是要想批量生产，简直比登天还难！

    “好，谢谢三叔！”

    随后两人又去了书肆，买了些劣等的笔墨纸砚，在集市上买了些调味品和吃食，赶回林记的时候，伙计也刚好装完了货，便坐上牛车，一路摇摇晃晃回了家。

    晚饭后，小两口待在自己房间，沈鹿竹拿了下午做的两种纸钱给褚义看：“褚义，你觉得这两种哪个好一点？”

    阿娘阿爹去世后，有多少人说过他和阿礼可怜，心疼他们年纪小小就没了爹娘？可他们一边可怜着，一边又在猜测着爹娘肯定得有什么值钱的留下！一边说着心疼他们，一边又觉得他已经

    褚义平静地看着褚阿爷答着：“没有，阿爷。”

    褚礼和褚秀秀听见声响跑出来帮忙，褚义把买来的吃食和调味品递过去，让他们放去灶房，又让沈鹿竹将笔墨那些小物件，拿回两人的房间，自己把买来的纸钱都搬进了之前大伯住的空房里，上次沈鹿竹要了这屋子，可其实一直也没用，眼下倒是派上了用场。

    沈鹿竹之前问过褚义，他们这常见的纸钱有两种，一种是送葬时要撒的，那种白色的铜板形状的纸钱，还有一种扫墓和上坟时用来烧的，是用一种黄色的很粗糙的纸裁成的，一般都是见方的，没什么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