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连挑风波去9

[    【作者尧鹭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她不敢恨岑四，也不敢恨岑家，只得恨个早死的冤魂。

    岑姓，京中皆知，清贵人家。

    郑氏的哥儿没了，今日的模样也能猜出，把所有的怨都依在了段蕊身上

    她和岑四，就是在一场春雨下认识的，她未带伞，跑去檐下躲雨，正巧撞见岑四和友人在里喝茶。

    郑氏缓缓闭眼。

    姜归宁勉强压住气，愿意听她讲了。

    她迅速收回手，全当看不见。

    对方的皮相极好，很标准的文人雅客，她不小心与其视线相对，一时觉得心中怦然。

    姜归宁来了脾气：“嫂嫂，话可不能这么说，当日你们要做的事，段家和我可都依了，难不成你还想将蕊儿拉出来鞭尸不成！？”

    她做了这么多努力，就是想让自己的生活好一点。

    大夫人：“有风水先生说，蕊儿犯了忌，不能葬在祖坟，不然后面的孩子都不安生，我们也依着做了。”

    小小的人，仿佛与多年前的自己重叠在一起，为了在家里活得体面些，拼了命地讨好嫡母。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这荒唐的一幕。

    郑氏想到在自己怀里咽气的孩子，崩溃大哭。

    “孩子，你……你这样，哥儿去的也不开心，别当着孩子面闹了好不好……你这样，孩子也心疼啊！”大夫人进门哭着说。

    若嫡母——

    郑氏被裹成了长长一条,怕人憋死，在眼角和鼻口处开了口。

    帘帐取自软云纱，最好的几l种料子之一,不知道是哪个能工巧匠研究出来的,触手柔软得像软云,还有韧性,绑得再严实,也不会伤人。

    乔昭懿看她还肯睁眼，和周围人解释：“情绪太激动的人不能马上睡的。”

    大夫人：“我主要是让你想下郑氏和……那俩孩子。”

    郑氏哭到发不出声。

    嗯？？

    岑四娶她时确实爱她，但一个生性秀雅风流的人，说的爱，只是某一瞬的定格。

    乔昭懿走过去，才发现她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内心疯狂啐着。

    大夫人身上起了层寒霜，强撑着把孩子抱出去。

    大夫人派了数个得力的丫鬟守着，这才出去，看着面前的人，哭着长叹声：“今日，又让你们见了笑话，可我实在不知道该去找谁。”

    岑四前后也有了四个哥儿,只活了个痴儿，真实原因大概不在早逝的四嫂嫂段蕊，也不在郑氏。

    郑氏因着这幅娇媚到极致的容貌，并不好嫁，高门更想要一个看起来“端庄贤惠”，撑的起门楣的。

    乔昭懿：“…………”

    其实院里伺候的足够拉住郑氏，但对方到底是主子，又刚历经丧子之痛，这种人刺激不得，她们为奴为婢，身不由己，上前倒是不怕伤不怕痛，只怕被记恨上，来日受不得见人的折磨。

    郑氏原本秀美的脸已经哭到变形浮肿。

    但就是忽视，在郑氏心里扎了根刺。

    说话一点没留情面。

    那时她已到十五，家中各处皆在为她的亲事忙，听说要给一个五十余岁的四品官家做续弦，这已经是她出身的好去处。

    她好不容易熬着生下两个孩子，没想到最抱期待的四哥儿，就这么没了。

    她不知道该恨谁，最终只能将怨发泄在段蕊身上，还有对方留下的无依无靠的孩子。

    大夫人忍着泪，将郑氏边上的襁褓抱走，里面的孩子已断气，浑身青白，不小心碰到皮肤，冷得让人发冷，只觉寒气森森。

    家想，随时可以将她作为筹码卖出去。

    她思绪还有些混乱，一下觉得任凭对方摆布太跌面子，一下又觉得如果真的在累极的状态下昏睡过去，她有了癔症该怎么办。

    她不想被家族抛出去，随便去个人家做妾。

    么没出息。

    段蕊，是姜归宁嫂嫂家的孩子，娘家门第不俗。

    就算碍着礼法，郑氏不在明面上做些什么，但嫡母的态度，实在影响孩子未来。

    这里能被她叫嫂嫂的，只有郑氏一人。

    郑氏：……你们有病吧。

    郑氏挣扎不得，绝望注视着一切。

    没有嫡母帮着说亲，她生母又只是个妾，在京中无依无靠，她只能学着乖巧、学着规矩，片刻不敢忘，每日定去嫡母房里晨昏定省，只求着能有个好去处。

    郑氏并不想理她，但长久的察言观色到底给身体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本能，她近乎瞬间睁眼，看去并问：“嗯？”

    大夫人忙道歉，说了许多软话，“你知道我性子软，遇见事拿不定主意，岑家的几l个长辈你也知道。”

    说完，郑氏：“……”

    想完，就要闭眼，却听乔昭懿说出后半截话：“怨气入脑，人再醒来，会生癔症，半疯半傻。”

    郑氏注视着那个上午还唤她母亲的孩子。

    听说是大脑在无意中记住了不愿意经历的场景，又在梦里不断重复，人的精神受不住，就生了癔症。

    哪怕在里面汲汲营营，也愿意。

    她恨啊！

    尤其是带着嗔怨气入睡的，醒后许多都精神生了问题。

    姜归宁抬眼，向里面看去。

    没有富贵得力的娘家，郑氏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孩子，再笼络下丈夫的心。

    姜归宁一时揪心。

    ……像极了蕊儿去世前的样子。

    婚丧嫁娶，可都是要嫡母点头的。

    她另个孩子又该如何在如此庞大的家族中立足？

    这倒是……

    她不开口，周围伺候的也不敢上前，尽数屏吸，安静如空气。

    那是她在岑家存活的根基。

    郑氏哀哭不已。

    她想说,本来就是些牛鬼蛇神的东西，何必当真。

    她找姜归宁来，一是想让对方劝劝郑氏，二是，想问问姜归宁的意见。

    郑氏情绪还是激动,眼泪拼了命地从眼眶里涌，但因为嘴被堵住,手脚也被束缚住，被迫进入安静模式。

    ()

    郑氏心想，她今日就要睡，又能怎么样，六房就算再有本事，再能管天管地，还能管到她的吃喝拉撒上不成？

    她不知该看谁，也不知该做什么，凄惨一笑，视线在半空发散，又凝在对面某处。

    有些话说不出口。

    她恨！！

    。

    什么礼仪，什么规矩，此刻，全部烟消云散。

    郑府的主母出自礼仪人家，没做磋磨庶出子女的举动，她只是忽视。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迎来了这辈子最大的转机。

    那个瞬间，岑四确实爱她，也只爱她，可此种爱并不长久。

    姜归宁气不打一出来，刚想说那俩孩子怎么了，蕊儿拼了命给岑家留下的骨血，还能被扔出去不成，刚要说他们没情意，又想到另一点。

    那俩孩子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

    ……

    今日一番闹，依着七出之罪，就占了“逆德父母”和“妒乱其家”二重罪名。

    她想张口说话，张了张嘴,却发现被绑的严严实实,只能小幅度地动动五官，张口都不行，更别提说话了。

    岑家真的会允许一个得了癔症的人占着主母的位置吗？

    郑氏：“…………”

    她模样随了生母，一个被纳进来的扬州瘦马，模样娇媚，却不被人尊重，赎身的时候又花了不少银子，她父亲手中的银两不够，嫡母为表贤惠，添了三百两。

    那时已有不少人家有意无意地想要她过去，身份地位远比她父亲，一个京中的七品芝麻官高上太多，只要郑

    ……

    岑四，是她想也不敢想的存在。

    她怎么这

    乔昭懿不懂其中蕴含的医理是什么，但此事并非空穴来风，真有许多这么疯了的。

    模样像极了岑四挂在书房的画中美人，他的发妻，段蕊。

    纳入郑家后不久，就生下她。

    干嘛捆我？？

    那里站着个小小的孩子，白净而漂亮，怯生生地拽着奶嬷嬷的衣角，活像个讨好主人才能活下去的小兽。

    嫁进来后，她恪守本分，尽着一个主母该有的职责，虽然并不喜欢段蕊留下的两个孩子，也并未苛待。

    俩孩子，指的自然不是郑氏的，而是段蕊留下的。

    “……”乔昭懿试探开口：“嫂嫂？”

    正在闭眼的郑氏——

    郑氏眼泪将滴未滴，不知道是哭不出了，还是想通了。

    郑氏却在那呸呸呸的。

    乔昭懿听见身后有动静,回身去看，大夫人说话没太避讳着人,她在里间也能听见稍许,加上郑氏对那孩子的恶意,也算知道了大概。

    她性子向来软，丈夫早亡后，受不住外面的流言蜚语，就孀居在家。

    她惶恐极了，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嫁去一个能护住她和生母的人家。

    怕是那人基因里天生有些问题,女孩不发病，男孩却站不住。

    依她看，段蕊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嫁到岑家来，好好一个姑娘，依着门第，什么人家嫁不得，偏生来个小门小户家里受气。

    今日若不是实在压不住，也不愿找姜归宁的。

    郑氏眼睫轻颤，到底睁开了眼。

    大夫人：“她是

    单一个婚事，就不知道要平添多少阻碍。

    说的是把自己从岑府作出去的老夫人。

    乔昭懿瞧见郑氏这般模样，也是有些于心不忍，想上去扶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