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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祝明又想起来刚刚祝翾不要买烧饼的话，说：“萱姐儿，你很在意公平这件事吗？”
祝翾点了点头，说：“以前大母只让哥哥姊姊上学，而不许我上，是对我的不公平。您只想给在上学不吃苦的我买烧饼，而不思量我的哥哥姊姊，是对他们的不公平。前段时间我还没想通，只看得到自己的不公，现在我大了一点也应该看到别人的不公。”
祝翾更是一脸莫名其妙：“我上学是来学东西的，并不辛苦，有什么好犒劳的？哥哥姊姊不上学天天在家里干活才辛苦，您却不想着犒劳他们……这公平吗？”
在她之前醒来的只有孙老太和祝老头，祝老头今天起得早是因为还要打扫猪圈，打扫完身上难免染上猪圈的味，所以早上另要擦洗一道，孙老太为了给他擦洗起得比平时做早饭更要早，就是为了烧一锅热水供老爷子擦洗。
地上的泥还有些烂，家里有牛或者驴的人家基本都能拉个简单的货车进镇赶集，为了车轮子好走，这些人家喜欢挑些石子块铺在路上，却又铺不齐整，下雨天混在泥地里，倘若赤脚走上面一脚踩进石头尖也是有的。
大母每日要种菜煮饭打理家务，阿娘怀着身子也是在干活，家里的劳动力都被土地和生存框住了。
祝翾“哼”了一声，辩驳道：“难道非要怕先生怕蒙学，老是被挨打挨骂的才正经？蒙学就是教我们东西的，能让我们高高兴兴学了不就成了吗？”
“我想着你上学第一天辛苦，想着买个饼给你犒劳一下，你不识好歹还倒打一耙是吧。”祝明被祝翾小大人的语气说得想笑。
祝翾练完字，等到大母早饭做好，祝家一桌人吃毕，祝翾就自己背着斜挎包孤身去上学了，夜里下了一场小雨，早上地里还是湿漉漉的。
打完猪草和祝莲他们去喂完了猪，祝翾又去鸡棚喂鸡，喂鸡过程中因为淘气摸了一把母鸡的尾羽还差点被叨了一下，祝翾很生气地骂鸡：“你下的蛋我又吃不到，我好心喂你，你还想要啄我！坏鸡！”
祝翾背着背包一路上沉默地拉着祝明的手在想事情，她罕见的沉默让祝明觉得有些惊奇，问：“萱姐儿，今天第一天上课感觉怎么样？”
祝翾被祝明这种夸张的夸法给夸脸红了，认为这是另类的取笑，有些生气地别过脸。
“没有学论语，你说的这个我听不懂，这种道理不需要先生教。”祝翾又为自己的浅薄叹气了。
说着她又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连字才识得几个，一本书都没有看明白，那等我能看懂很多书明白很多道理的时候岂不是得像大母那样老了？”
有了求知的欲望，她无法再那样略过那朵不认识的花了，她迫切地想要知道这朵花叫什么长在哪里，对着那些不认识的字，她也就此陷入了因为无知的痛苦。
从前她自己在家里只和祝明学了几个字的时候，可是觉得自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人愈无知越容易自大。
祝莲笑着说：“那也不能够，书还得白天看，夜里烧一屋子蜡烛都会伤眼睛，所以阿娘宁愿早起对着天光刺绣，也不会夜里熬几针。不少绣娘和文人就是不注意，把眼睛熬坏了的。”
祝莲看见祝翾蹲在小板凳上，膝盖上放着一本书对着窗台上的烛光看书，见烛火快要燃尽了，于是拍了拍祝翾的肩膀，说：“你不要再看书了，该睡觉了。”
她穿着草鞋一深一浅地在泥泞里的路上走，沈云在后面看见了朝祝明：“今儿地滑，别把萱姐儿摔了，你不送送她？”
但是祝翾知道靠她家最近的河对面人家是什么情况，当家的是一个凶巴巴的妇人，她大母跟这样的比起来几乎可以算得上温柔了。
祝翾摇了摇头，说：“才不是呢，上学很有意思，先生教了我很多东西，我还学了怎么打八段锦！”
祝明宽慰她：“你才上学第一天就想什么都明白，那还要先生做什么？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懂，你才需要学习和启蒙。哪有一口一张饼的？”
祝明摇头道：“不送，上学走个路都要人送，我不在家了，家里哪个还有功夫送她？”
这是还没识几个字的娃娃能说出来的道理？难怪黄先生要亲自上门请祝翾去上学，不然真的荒废。
所以祝翾在英姐儿这么大的年纪就一半玩一半帮着分担家务了，就算上学了回家也是要帮着打猪草喂猪的。
地上还有新长的青苔，祝翾走惯了这些路，知道避开容易生青苔的地方，她一面在路上走一面在心里默默记诵她提前自学的那些字形，路上看到一草一木都在想它们的名词是什么，该怎么写下来，但是大部分她都是不会的。
干完了活，天已经黑了，一家人吃过晚饭，洗碗洗漱完，结束了一天的日常。
祝翾家靠着河这边，邻居住河那边，中间就一个木桥，两边以河为界没什么交集，他们那边的人家去镇里也是那头的路，不会过木桥这边来。
祝翾点点头，然后就闻到了路口饼的香气，卖饼的小贩特意守在路边上，吆喝着：“卖烧饼！甜烧饼！咸烧饼！虾籽烧饼！”
“嗯。”祝翾觉得祝莲说得有道理，眼睛只有一双，知识什么时候都能学。
“知道了！”这点子路对于乡下孩子来说就是闭着眼睛走的水平，当初她哥哥姊姊上学也是这样，自己腿着去腿着回来。www.airan.me
“不怕！”
她在黑暗里叹气：“要是我有很多根蜡烛就好了。”
祝翾无所谓地走开了，祝明也在旁边看见了，有点想收回之前夸祝翾是“天生圣贤”的话。
于是第二天祝翾又爬得很早，天光乍亮，她就麻利地收拾了自己，自己学着给自己编了头发。
祝明想了想，觉得祝翾说得有道理，然后就拉着她的手越过烧饼摊继续往前走，蒙学到家的路将近二里远，天边的晚霞很是绚烂，祝明问祝翾：“你明天就自己去上学来回了，我不接你了，怕不怕？”
祝翾不由在心里叹气，我连眼前这一草一木都不能探究明白，如何能够像先生希望的那样飞很高呢？
“嚯！现在蒙学居然还教八段锦，你们这听着不像正经的蒙学啊！”
可是在取学名那天她把自己所学的字全部写下来的时候反而羞愧了，她懂的东西连一张白纸都不能占满，今日学堂又见到了先生所发放的课本，更加悲哀地发现自己连目录上的字也认不得。
祝翾观察着大父大母的动静，不由眨了眨眼睛，发自内心地说：“大母，原来你们一天有这么多活要做，真辛苦！”
她瞥见祝翾的教材和自己当初的不太一样，连忙凑过来翻看，祝莲一边翻一边说：“你这个书编得好，注解什么的都有，不会叫人脑子学得雾蒙蒙的。”
经过河边的人家，祝翾又隔着水听到了里面的叫骂声。
祝翾第一次因为自己是文盲而产生了莫大的自卑，从前她不小心翻开书籍的时候，对着那些不认识的字的心理就像随意看到了一朵不认识的花一样，就那样无知无觉地略过了。
祝明特意低头看向祝翾，祝翾露出来想吃的神情，但是想了想，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祝明主动问要不要买的时候，她还一脸不赞成：“回家就有晚饭吃，吃这些是浪费钱，咱家没有那么阔，你只给我买了难道不给其他人买吗？那不公平，可是都买了，那得多少钱啊。”
“下学了就直接往家走，别一路上招猫逗狗还想着去哪里玩几下，到时候天黑了看不见路，让水鬼摸了你去！”祝明有点不放心地叮嘱她。
“和我想得有点不太一样……”祝翾说。
“不做活，怎么给你们这一大家子吃饭？”孙老太没好气地说，祝翾又坐在了八仙桌上，摊开教材，开始超前自学识字，然后在桌子上用清水描红。
“哎。”祝翾叹了一口气，说：“阿爹，难怪大母老骂你大手大脚的，也不是没道理。”
“怎么，才上了一天学就不想上了？”祝明打趣道。
可是祝翾到了要睡的时候，却不肯睡觉，她摊开新教材想要再往后自学一点，但是她屋里的蜡烛只有一根，烧完了就没有了。
以前祝翾就吃过这种亏，乡下孩子小时候都是赤着脚到处瞎走，下雨天最耐穿的还是草鞋。
到了家，祝翾很自觉地背起小背篓去采猪草，大父一个人要伺候家里那么多田地，哪怕有祝明和祝棠帮忙也非常辛苦，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这个时代种田全靠人力。
第一天下学，祝明还是来接祝翾了，顺手捞走了元奉壹，元奉壹一开始还有点倔强，不要祝明送，说自己能腿着回去，但是犟不过祝明。www.yaran.me
祝翾怕弄脏阿娘新纳的鞋，于是将阿娘纳的布鞋拎在手心里，又穿了一双旧的草鞋走在地上。
妇人姓什
“你们学里到底学什么了？你今天不会学到《论语》了吧，不然怎么连‘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都懂了？”祝明第一次被祝翾这种口齿清晰逻辑清爽的话给惊讶到了。
孙老太看见祝翾居然在和鸡吵架，忍不住刺几句：“你上的什么学？不上学还会跟人吵嘴，上了学倒变得会和鸡吵架了！”
“你起那么早，就为了这个？”孙老太不解，怎么会有孩子发自内心地上进爱上学，她从小到大见到的能去上学的都是怕上的，祝翾这孩子生得奇怪，不该她喜欢的东西偏偏喜欢。
孙老太一面烧锅一面瞧见探头探脑的祝翾，说：“你今天也不是第一日上学，又因为兴奋起早了？”
于是祝翾趁机拉着她姐姐多教了自己几个字，蜡烛彻底熄灭了，祝莲不肯陪她了，叫她赶紧睡，祝翾于是才恋恋不舍地把书放起来，躺在床上。
祝明一下子把祝翾抱起，祝翾很惊讶地抬眼看祝明，祝明笑着说：“寻常孩子看不到这些，你的眼睛总是能看到很多，我的萱姐儿也算是天生的圣贤了？”
]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祝明又想起来刚刚祝翾不要买烧饼的话，说：“萱姐儿，你很在意公平这件事吗？”
祝翾点了点头，说：“以前大母只让哥哥姊姊上学，而不许我上，是对我的不公平。您只想给在上学不吃苦的我买烧饼，而不思量我的哥哥姊姊，是对他们的不公平。前段时间我还没想通，只看得到自己的不公，现在我大了一点也应该看到别人的不公。”
祝翾更是一脸莫名其妙：“我上学是来学东西的，并不辛苦，有什么好犒劳的？哥哥姊姊不上学天天在家里干活才辛苦，您却不想着犒劳他们……这公平吗？”
在她之前醒来的只有孙老太和祝老头，祝老头今天起得早是因为还要打扫猪圈，打扫完身上难免染上猪圈的味，所以早上另要擦洗一道，孙老太为了给他擦洗起得比平时做早饭更要早，就是为了烧一锅热水供老爷子擦洗。
地上的泥还有些烂，家里有牛或者驴的人家基本都能拉个简单的货车进镇赶集，为了车轮子好走，这些人家喜欢挑些石子块铺在路上，却又铺不齐整，下雨天混在泥地里，倘若赤脚走上面一脚踩进石头尖也是有的。
大母每日要种菜煮饭打理家务，阿娘怀着身子也是在干活，家里的劳动力都被土地和生存框住了。
祝翾“哼”了一声，辩驳道：“难道非要怕先生怕蒙学，老是被挨打挨骂的才正经？蒙学就是教我们东西的，能让我们高高兴兴学了不就成了吗？”
“我想着你上学第一天辛苦，想着买个饼给你犒劳一下，你不识好歹还倒打一耙是吧。”祝明被祝翾小大人的语气说得想笑。
祝翾练完字，等到大母早饭做好，祝家一桌人吃毕，祝翾就自己背着斜挎包孤身去上学了，夜里下了一场小雨，早上地里还是湿漉漉的。
打完猪草和祝莲他们去喂完了猪，祝翾又去鸡棚喂鸡，喂鸡过程中因为淘气摸了一把母鸡的尾羽还差点被叨了一下，祝翾很生气地骂鸡：“你下的蛋我又吃不到，我好心喂你，你还想要啄我！坏鸡！”
祝翾背着背包一路上沉默地拉着祝明的手在想事情，她罕见的沉默让祝明觉得有些惊奇，问：“萱姐儿，今天第一天上课感觉怎么样？”
祝翾被祝明这种夸张的夸法给夸脸红了，认为这是另类的取笑，有些生气地别过脸。
“没有学论语，你说的这个我听不懂，这种道理不需要先生教。”祝翾又为自己的浅薄叹气了。
说着她又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连字才识得几个，一本书都没有看明白，那等我能看懂很多书明白很多道理的时候岂不是得像大母那样老了？”
有了求知的欲望，她无法再那样略过那朵不认识的花了，她迫切地想要知道这朵花叫什么长在哪里，对着那些不认识的字，她也就此陷入了因为无知的痛苦。
从前她自己在家里只和祝明学了几个字的时候，可是觉得自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人愈无知越容易自大。
祝莲笑着说：“那也不能够，书还得白天看，夜里烧一屋子蜡烛都会伤眼睛，所以阿娘宁愿早起对着天光刺绣，也不会夜里熬几针。不少绣娘和文人就是不注意，把眼睛熬坏了的。”
祝莲看见祝翾蹲在小板凳上，膝盖上放着一本书对着窗台上的烛光看书，见烛火快要燃尽了，于是拍了拍祝翾的肩膀，说：“你不要再看书了，该睡觉了。”
她穿着草鞋一深一浅地在泥泞里的路上走，沈云在后面看见了朝祝明：“今儿地滑，别把萱姐儿摔了，你不送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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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翾摇了摇头，说：“才不是呢，上学很有意思，先生教了我很多东西，我还学了怎么打八段锦！”
祝明宽慰她：“你才上学第一天就想什么都明白，那还要先生做什么？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懂，你才需要学习和启蒙。哪有一口一张饼的？”
祝明摇头道：“不送，上学走个路都要人送，我不在家了，家里哪个还有功夫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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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还有新长的青苔，祝翾走惯了这些路，知道避开容易生青苔的地方，她一面在路上走一面在心里默默记诵她提前自学的那些字形，路上看到一草一木都在想它们的名词是什么，该怎么写下来，但是大部分她都是不会的。
干完了活，天已经黑了，一家人吃过晚饭，洗碗洗漱完，结束了一天的日常。
祝翾家靠着河这边，邻居住河那边，中间就一个木桥，两边以河为界没什么交集，他们那边的人家去镇里也是那头的路，不会过木桥这边来。
祝翾点点头，然后就闻到了路口饼的香气，卖饼的小贩特意守在路边上，吆喝着：“卖烧饼！甜烧饼！咸烧饼！虾籽烧饼！”
“嗯。”祝翾觉得祝莲说得有道理，眼睛只有一双，知识什么时候都能学。
“知道了！”这点子路对于乡下孩子来说就是闭着眼睛走的水平，当初她哥哥姊姊上学也是这样，自己腿着去腿着回来。www.airan.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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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黑暗里叹气：“要是我有很多根蜡烛就好了。”
祝翾无所谓地走开了，祝明也在旁边看见了，有点想收回之前夸祝翾是“天生圣贤”的话。
于是第二天祝翾又爬得很早，天光乍亮，她就麻利地收拾了自己，自己学着给自己编了头发。
祝明想了想，觉得祝翾说得有道理，然后就拉着她的手越过烧饼摊继续往前走，蒙学到家的路将近二里远，天边的晚霞很是绚烂，祝明问祝翾：“你明天就自己去上学来回了，我不接你了，怕不怕？”
祝翾不由在心里叹气，我连眼前这一草一木都不能探究明白，如何能够像先生希望的那样飞很高呢？
“嚯！现在蒙学居然还教八段锦，你们这听着不像正经的蒙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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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翾观察着大父大母的动静，不由眨了眨眼睛，发自内心地说：“大母，原来你们一天有这么多活要做，真辛苦！”
她瞥见祝翾的教材和自己当初的不太一样，连忙凑过来翻看，祝莲一边翻一边说：“你这个书编得好，注解什么的都有，不会叫人脑子学得雾蒙蒙的。”
经过河边的人家，祝翾又隔着水听到了里面的叫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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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明特意低头看向祝翾，祝翾露出来想吃的神情，但是想了想，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祝明主动问要不要买的时候，她还一脸不赞成：“回家就有晚饭吃，吃这些是浪费钱，咱家没有那么阔，你只给我买了难道不给其他人买吗？那不公平，可是都买了，那得多少钱啊。”
“下学了就直接往家走，别一路上招猫逗狗还想着去哪里玩几下，到时候天黑了看不见路，让水鬼摸了你去！”祝明有点不放心地叮嘱她。
“和我想得有点不太一样……”祝翾说。
“不做活，怎么给你们这一大家子吃饭？”孙老太没好气地说，祝翾又坐在了八仙桌上，摊开教材，开始超前自学识字，然后在桌子上用清水描红。
“哎。”祝翾叹了一口气，说：“阿爹，难怪大母老骂你大手大脚的，也不是没道理。”
“怎么，才上了一天学就不想上了？”祝明打趣道。
可是祝翾到了要睡的时候，却不肯睡觉，她摊开新教材想要再往后自学一点，但是她屋里的蜡烛只有一根，烧完了就没有了。
以前祝翾就吃过这种亏，乡下孩子小时候都是赤着脚到处瞎走，下雨天最耐穿的还是草鞋。
到了家，祝翾很自觉地背起小背篓去采猪草，大父一个人要伺候家里那么多田地，哪怕有祝明和祝棠帮忙也非常辛苦，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这个时代种田全靠人力。
第一天下学，祝明还是来接祝翾了，顺手捞走了元奉壹，元奉壹一开始还有点倔强，不要祝明送，说自己能腿着回去，但是犟不过祝明。www.yaran.me
祝翾怕弄脏阿娘新纳的鞋，于是将阿娘纳的布鞋拎在手心里，又穿了一双旧的草鞋走在地上。
妇人姓什
“你们学里到底学什么了？你今天不会学到《论语》了吧，不然怎么连‘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都懂了？”祝明第一次被祝翾这种口齿清晰逻辑清爽的话给惊讶到了。
孙老太看见祝翾居然在和鸡吵架，忍不住刺几句：“你上的什么学？不上学还会跟人吵嘴，上了学倒变得会和鸡吵架了！”
“你起那么早，就为了这个？”孙老太不解，怎么会有孩子发自内心地上进爱上学，她从小到大见到的能去上学的都是怕上的，祝翾这孩子生得奇怪，不该她喜欢的东西偏偏喜欢。
孙老太一面烧锅一面瞧见探头探脑的祝翾，说：“你今天也不是第一日上学，又因为兴奋起早了？”
于是祝翾趁机拉着她姐姐多教了自己几个字，蜡烛彻底熄灭了，祝莲不肯陪她了，叫她赶紧睡，祝翾于是才恋恋不舍地把书放起来，躺在床上。
祝明一下子把祝翾抱起，祝翾很惊讶地抬眼看祝明，祝明笑着说：“寻常孩子看不到这些，你的眼睛总是能看到很多，我的萱姐儿也算是天生的圣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