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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只?”

    “小兄弟,能否让我自己挑?”

    就是没有她想要的大母鸡。

    “这是谁打的!”叶云昭心头一抽,看着妇人苍白的面容,强压着怒火问。

    “你男人?”叶云昭试探开口。

    摊贩肉疼似的开口:“拿去拿去!只当交个朋友,小娘子若是有想买的东西只管寻我,这岳州城谁人不识我刘打听!”

    “我摘了好几日的野果子,出门前同孩子说好了要给她们买胡饼吃。”妇人抹了抹泪,懊悔道,“一大篓的野果子换了一张胡饼,可是胡饼却丢了!”

    “都怪我!都怪我不小心……”

    两只老母鸡的鸡冠微微发白,如今像粉红鸡冠,更重要的是两只鸡的精神都不大好,瞧着有些萎靡不振。

    妇人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叶云昭不敢再让,试着碰了碰她的手臂,道:“你受伤了?”

    见此等反应,叶云昭急忙撸起她的衣袖,瘦弱的手臂上布满了殷红的血痕。

    此话一出,叶                                                云昭心头一动,这是她的百姓。她看妇人神色焦急,又离悬崖峭壁一步之遥,若是失足跌下去,那该如何是好。

    妇人似乎看出了叶云昭的意思,哭着道:“娘子你走罢,我……我不想活了……”

    叶云昭惊喜谢过,便按着他说的方向走去,离得不远,只是屋门紧闭,叶云昭轻叩三下。

    可是,之前呢?之前的日子,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过叶云昭方才说想要两只小的,眼下也不好挑老母鸡。

    “没事的,婶子,你快拿着,我买的多。”

    “刘大哥,今日可有?我嫂子前几日给添了个小侄女,急着炖几只母鸡给嫂子补补身子。”叶云昭明日来不了,随口胡诌。

    “这两只有些大了,我想挑两只个头小些的。”叶云昭说。

    办成了两件大事,叶云昭心里美得很,回府衙牵毛驴的路上买了三个肉包子,留着明日再吃。

    “两只。”

    “婶子,我瞧着已经申时二刻了,现在不走,就得在这山林中过夜了。”

    “成,谢谢婶子。”叶云昭展颜一笑,往城西杂市走去。

    “婶子。”

    妇人嘴唇嗫嚅着,没出声。

    叶云昭话音未落,屋门忽然紧闭,将她拦在了外面。

    叶云昭上辈子认识的老乡,是专门给城里商超提供走地鸡的,她那时因为发酵床的方案,没少和鸡打交道。

    原因无他,叶云昭没钱,若是没有,左不过白跑一趟。

    “呀婶子,咱们还是老乡呐!”叶云昭装作并未发现她的异样,热情道,“走,婶子,正巧咱们二人做个伴。”

    “鸡……”

    “都怪我!都怪我!”妇人脸色涨得通红,憋足了劲哭喊着。

    许是因为正午,来买东西的人不算多,市里叫卖声也不大,大多摊贩正吃着杂面馒头当午饭呐。

    “二十八文,两只你给五十五文就成。”

    叶云昭左瞧瞧右看看,陶罐不算小,瞧着一次能腌三五条鱼。

    “婶子,怎么了?你同我讲讲。”叶云昭蹲下身,轻声道。

    叶云昭见他回得这么快,只觉得后悔。

    “我是陵南县人。”叶云昭莞尔一笑,离她近了两步,“婶子是哪里人?”

    “婶子,你是遇见了什么难事么?”叶云昭试探着向前走着,问。

    “快拿着啊。”那少年急了。

    闻言,叶云昭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琢磨起买母鸡的事儿。

    叶云昭抱着菜种布袋一路往西,在两大道房屋环绕着的细窄空地处瞧见了城西杂市的挂牌,两头分设木门,此时正大开着。

    “十二文卖给我得了,我家里需要的多呢,只是今日银钱没带够,下次准还找你!”

    叶云昭心里五味杂陈,更浓烈的情绪是悲哀,她没想到竟是因为三文钱一张的胡饼要寻死。

    “成,你明日这个时辰来取。”刘打听抬眼瞧她。

    “这怎么行,我不要。”

    直到此刻叶云昭才明白,她不是因为那张三文钱胡饼寻死,而是因为自己见不到光亮的生活寻死。

    “得嘞。”叶云昭接过陶罐,在心中安慰自己十二文也不贵,随口问道,“刘大哥,你可知谁家卖母鸡?”

    “小娘子,你是外乡来的吧。”馄饨妇人问。

    “你若是想便宜些,便去城西杂市瞧瞧,运气好总能碰见卖鸡的;若是不想跑空,就去城东,有一日日卖鸡的摊子。”馄饨妇人见她年纪轻轻,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女儿,说起话也耐心许多。

    刘打听犹豫片刻,道:“你沿着此路直走,出了市,在第二个拐弯处向西,沿着道数七户人家,报我的名字,能便宜两文钱。”

    总之,这一趟岳州城她来值了。

    那妇人站在悬崖边上,叶云昭见她情绪如此激动,只轻声开口,却还是将妇人吓了一跳。

    她无措地摸了摸鼻子,有一刻的愣神,不晓得是不是岳州城的规律。

    “略知一二。”叶云昭展颜一笑。

    “婶子好眼力。”叶云昭不好意思笑了笑。

    “婶子,这个陶罐怎么卖?”叶云昭想在冬天来临之前自制一些腊鱼。

    母鸡不能太瘦,太瘦的需要多补营养,若是生病就得不偿失了;也不能太胖,太胖的母鸡油水多,不下蛋。鸡屁股较大的,说明已经开始下蛋,鸡冠红彤彤这种自然最好。

    “山贼?”

    叶云昭走走看看,怪不得叫杂市,野菜野果自不必说,自家烙的大饼、晒干的茅草、药草、做工一般的陶碗、酒器……真可谓是应有尽有。

    妇人痛哭了一会儿,才放下手,眼神黯淡无光,肿胀着脸,哽咽道:“我……我把买的胡饼弄丢了……”

    “怎会怪你呢婶子。”叶云昭抬手轻轻帮她拂泪,安慰道,“你摘了那么多的野果子,还走了这么远的山路,已经很了不得了。”

    “两只,要母……”

    往杂市里走几步,两侧早已摆满了小摊,有不少农妇打扮的女人,面前是晒干的野草、野果,或是农夫打扮的男人挑着扁担,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叶云昭看了看递出来的鸡,没有接。

    “我……”妇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身子一软,跪倒在地,捂着脸痛哭起来。

    不大一会儿,屋门开了个缝,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探头问:“你是何人?”

    叶云昭眼疾手快,赶忙一把拉住她,直至远离了悬崖才松开手。

    一只母鸡在三十文至三十五文之间,少年给的价格还算合适,叶云昭给了钱,接过绑好鸡脚的母鸡。

    “你……你是谁……”妇人哽咽道。

    只是她隐约瞧见山道尽头好似有人,还未走近,叶云昭就听见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你要几只?”

    不小心丢了的胡饼,是快要将她压死的大山。

    少年又要关门,叶云昭抬脚一把抵住。

    《脱贫致富从种田开始(基建)》

    “小兄弟,我是刘大哥介绍来买鸡的。”叶云昭笑着说。

    “陵……南县……人。”

    “真是你男人!?他怎么能打你呢!”叶云昭拧着眉,急切道。

    她左瞧右看,挑了两只看起来四五个月大的母鸡,示意少年抓起来。

    她把自己的肉包子从竹篓里掏出来,打开油纸,递给妇人,柔声道:“婶子,包子你拿回家吃。”

    就因为这事?

    “没……没……”妇人拢了拢衣袖,低着头,泪珠滴落在粗布衣上,很快洇湿了一片。

    这碗马兰头猪肉馄饨吃得叶云昭是身心舒爽,清亮的高汤自然喝得干净,她起身正要离开,却隐隐约约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击鼓声。

    妇人蓄满泪水的眼眶掉下颗颗硕大的泪珠,愣愣摇了摇头。

    “十三文。”摊贩好似怕她不要,“小娘子您瞧瞧,我这陶罐做得多结实,你且拿回去用,绝对不坏!”

    “事儿真多,等着……”

    “岳州城中设有东、西两市,每日上午击鼓三百下开市,正午击鼓数十下以示时间过半。”馄饨妇人笑着解释道。

    “多少钱一只?”叶云昭问。

    “我不……不回家……你……你走吧……”

    叶云昭从未听过频率如此高的击鼓声,一脸好奇地问:“婶子,这鼓声是做什么的?怎地敲这么多下?”

    回陵南县的路上叶云昭不敢骑驴,倒不是因为这次的东西多,而是她挑的这两只鸡太活泼,在竹篓里扑腾个没完没了,她实在不放心,只得牵着驴,时不时回头确认母鸡动态。

    “就你,还会挑鸡?”少年打量了下眼前的小娘子,难以置信道。

    叶云昭不敢再想,垂下眼睛,眼眶里的泪珠要落不落,过了好一会儿,才起抬头看她

    哎呀!砍少了!

    “咚咚咚咚咚……”

    妇人低垂着头,泪水无声滑落,黑瘦的手一看便知常年劳作,眼下正死死地拽着衣裳。

    走在山间小道上,远远眺望连绵山势间飞冲而下的悬泉瀑布,叶云昭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好似都被云雾淘洗了一遍。

    如此,她才顺利进去,后院围了个大鸡圈,打眼看去,少说也有二十只。

    “我不……嘶……”

    “婶子可知何处有买鸡的?”

    “喏。”门忽然又开了,少年提着鸡翅膀往外递,“你要的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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