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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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你...你这是污蔑！我可都是为了集团着想。”

    “到手的利益？”文毓辞意味不明地笑了，“左氏给了你什么好处？不过也不重要，你这利益到底能不能到不到手，得由我说了算。”

    李总还没说话，他身旁的人倒是坐不住了，硬着嗓子就道：“左家给的条件好，为什么不谈。难道就要因为你文毓辞的一己私欲让大家都放掉到手的利益吗？”

    李总脸上的笑终于有些挂不住了，但还是强撑着劝他：“真这样做，海城得起多大的风浪啊。哪里就到这样的地步了，不如先听听那边的条件，就算不满意也可以再好好谈的嘛。大不了让左氏再多出点血，他们肯定同意的。”

    没有人有异议，之前和左氏的事也不再有人提起，毕竟前车之鉴还摆在那里呢。

    多种复杂的感觉混杂在一起，他难得觉得不知所措。

    他越发觉得来这趟会议是在浪费时间，有这工夫，他不如和奚源一起去吃个午饭。就算不吃饭，待在办公室多批点文件也好过在这里看他们做戏。

    而面对他有些关切的目光，文毓辞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没什么，已经都解决了。”

    文毓辞冷眼旁观这俩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这类戏码他掌权后也没少见，心里只觉得厌烦。

    但这也只对个别他文毓辞有耐心的人——比如奚源，很明显眼前这个人并不属于他的个别。

    文毓辞这时已经重新整理好了情绪，他看了眼表，自然地揭过话题：“十二点半了，出去吃午饭？”

    而那边即将被带走的中年人也看到了他们二人，挣扎着往这边跑来，旁边的警察没有防备一时竟然真的被他挣脱开去。

    奚源看出了他的不快，于是试探地问道：“怎么了，今天会议上有人让你不高兴了？”

    “还有今天上午，居然直接就把人带到了顶楼办公室。奚家那位当年的事我们哪个不知道，文总现在倒是不怕这人和左家主藕断丝连，出卖机密信息了。我们是一心为了集团好，可有些人自己家的产业，自己都不上心......”

    李总富态的脸上满是油光，他听到文毓辞毫不留情的拒绝，脸上微微一僵，但又很快和缓了神态，依旧还是那副精明的笑模样，似是苦口婆心道：

    奚源终于发现这动作过于亲密了，瞧着文毓辞微红的耳廓，他默默让开了路。

    他面无表情，心里想的却是，也许面子上也不一定非要过得去。

    可文毓辞出门时还不是这样的，奚源想着莫名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他想不明白自己不舒服的理由，只能归结于是害怕影响黑化值增长。

    在场的人起先都不明所以，但申秘书上前在大屏上调出那些资料后，脸色俱都是一变。

    就在文毓辞的耐心濒临极限时，发福中年人终于结束了他的高谈阔论。

    文毓辞：“不用多说，没什么可以谈的。”

    奚源虽是不怎么相信，但见他并不想说，到底也不好再多问。想来以文毓辞今时今日的地位，能让他不痛快的人必然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这场面，奚源确实没见过。

    王总只是想借此拿捏文毓辞，但不是傻，在发现文毓辞脸色不对劲后就停下了拍桌子，但依然梗着脖子不肯低头。他到底是文氏的元老，没点实质性的东西，就算是文毓辞也不好动他，这也是他敢当面和对方叫板的底气。

    文毓辞依旧无动于衷，他冷声道：“我不需要和左氏日后好相见，因为这一次我会彻底踩死他们，也就不会再有日后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与其彻底把事情做绝，不如从左氏身上多得点好处。做人留一线，他日也好再相见啊。”

    场上的气氛一时沉寂了，半晌他大抵是已经认清了自己的结果，才喘着粗气看向文毓辞：“这些东西，你早就查出来了是不是？”

    文毓辞在听他提到奚源时，脸色就已经发沉了，再到藕断丝连那里，脸色更是阴翳得不行。他听不得这些，一切有关于奚源图谋不轨的猜测，他都听不得也不想听。

    似乎毫不在意对方的冷脸，他笑呵呵地看向文毓辞：“文总，您认为我刚才说的怎么样？”

    于是他凑近身后的文毓辞，小声地和他咬耳朵：“这是你们文氏的人？怎么被带走了？”

    他自己都不把这当一回事，但没想到有人替他记得......

    王总的事牵扯的人不少，今天捅出来大概能撸掉不少人。文毓辞其实并没有准备这么早就对王总下手，原来是打算在解决了左家后再把那些事情摆出来的。

    见奚源半晌没有回话，文毓辞似是没有察觉他的无措，只催促着：“到底去不去，不去外面那就吃食堂。”

    他没说出口的是，这两年为了找奚源，耽误的时间不知何几。现在比起来，区区一顿饭又算得了什么呢。

    文毓辞意味不明地看他，“吃个饭而已，不至于。”

    《我始乱终弃主角后失忆了》

    文毓辞开始反思自己，也许是自己前段时间忙于奚源的事情，没给够他们苦头吃，才让这些人重新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奚源自然不会不识好意，但他还是有些犹豫，低声问道：“出去会不会耽误你下午回来办公。”

    会议上，看着眼前那个唾沫横飞的发福中年人，文毓辞感到不耐烦极了。

    而那边说着说着，王总似乎是情绪上头，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都传遍了，海城有头有脸的人谁还不知道。不就是为了个男人，我们这个文总才和左家这样针锋相对。”

    *

    奚源一时心中滋味难明。这种感觉，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也许是意外，也许是感动，也许是茫然。

    “一心为了集团好？”文毓辞冷笑着朝旁边的申秘书示意，“真的吗？那能不能请王总解释一下这堆东西。”

    “看来今天的会议开到这里差不多了。”文毓辞淡淡道。

    “不怎么样。”文毓辞嗤之以鼻，“我不觉得和左氏有任何和解的必要。”

    “你以前来吃过。我记得，你不喜欢员工食堂。”

    王总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下去，脑门上挂着汗。他嗫嚅着嘴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上面的桩桩件件都是要命的东西，而且都是事实由不得他抵赖。

    但今天他却觉得，留着这些人实在烦心，不如早点解决掉。王总说的那些话，实在是让他很不痛快，他一刻都不想忍下去了。

    “不至于不至于......”李总还在劝，但那眼神却偷偷地瞟向了文毓辞，似是希望他服个软。

    他眉头微蹙，微不可察地扫了奚源一眼，似是并不希望奚源见到这一幕。

    文毓辞这才看到眼前的场景。但在看到那几个人时，他耳根的热度很快散了下去。

    奚源嘴边的热流刚好吹到文毓辞耳朵上，那里顿时敏感地颤了颤，甚至微微泛起了红，文毓辞不自在地后退一步，避开了这个过于近的姿势。

    文毓辞揉了揉涨痛的额角，脸上的阴翳在回到楼顶时也一直没有散去。

    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正被四五个警察带着往外走。

    “早年那些先不提，这里还有最近的。王总，你现在能说说，你到底收了左氏多少了吗？”

    这些年下来，他到底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眼里揉不得一点沙的他了，很多时候文毓辞也能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总消消气，消消气。”

    人群一个个从会议室走出散去，没人搭理还瘫坐在原位的王总。他们都知道，这个人的结果从那堆资料被查出放在明面上时就已经注定了。

    某种意义上，奚源也算猜到了真相。

    是询问的语气。

    奚源有些怔愣，他是个挑食的人，再加上有胃病，那些一向重油重盐的食堂，他确实不太喜欢。但不喜欢归不喜欢，很多时候人在外面都没有挑的机会，自然是该吃就吃，没有那么多讲究。

    真查起来，大家屁股底下也许都没那么干净。而且文毓辞今天这个举动也让他们回忆起，当年文毓辞刚上位掌权时的清下去的一批人。这自然让他们很是胆战心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在心里滚了一圈又被他们狠狠压下去，半点小心思也不敢有了。

    李总忙出来打圆场，劝道：“我们大家都知道你是为了集团好。文总肯定也是一时嘴快，不要当真嘛。”

    王总却冷笑道：“嘿，我在文氏怎么也大半辈子了。想当初不管是老文总还是后来的老文总弟弟，谁对我不是客客气气的。没想到到老了，却被个年轻人怀疑吃里扒外。说出去可真是让人寒心。”

    文毓辞瞥他一眼，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等他们到楼下，奚源才发现这里动静不小。

    既然文毓辞都这样说了，奚源自然也不会再拒绝，干脆地同意了。

    奚源却很疑惑：“你们这里没有员工食堂吗?”

    文毓辞并未回答他，只抬起眼扫视了一圈周围的高层，大家都有些不自然，旁边的李总更是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就讪笑着挪开了视线。

    空旷的楼顶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正                                                午的阳光从落地窗边洒下来，落在文毓辞身上，本该是让人温暖舒适的。但奚源却觉得文毓辞看上去还是带着一股寒凉之气，似乎连阳光都无法温暖他。